大漢帝國

第五十二章 屠殺,開始!

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五十二章屠殺,開始!

一想到這四個字。當年河套之戰的血雨腥風仿佛浮現在眼前,左大都尉頭皮發炸,臉色泛白,有些失措。

他向以膽量大著稱,可是,秦弩的威力匈奴相傳了數十年,乍遇之下,由不得他不懼。

然而,他預料中的萬弩齊發并沒有出現,漢軍仍是以十弩為一輪,一輪又一輪的射殺。

每一輪射殺,匈奴陣勢就會出現一個小小的空缺,不少兵士給射殺,有些連人帶馬在空中飛翔,有些給串成了人肉串。

每一輪射殺下來,都會引起匈奴一陣騷動。

“可惡的漢人!他們這是貓戲老鼠!”左大都尉明白周陽他們的想法。

匈奴屠戮漢朝百姓時,他們也如此做過,要漢朝百姓在臨死前承受更多的苦痛,他們當著父母的面侮辱婦人,當著父母的面殺死兒女……讓人難以想象的殘暴事情,他們做得不少。那時的匈奴。聽著漢朝百姓的痛哭,得意之極。

如今,漢軍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左大都尉方才明白,原來這滋味真不好受。

明白又如何?更增痛苦罷了。

在一輪又輪的戲耍面前,終于有匈奴忍不住了,撥轉馬頭向北馳去,企圖逃生。

左大都尉已知他中計,陷入了絕境,可是,此時此刻的他,就象落水的人,只要有一絲希望也不會放過,哪怕是一根稻草,拉轉馬頭向來路馳去。

沒馳多遠,前面傳來一陣叫嚷聲,原來北面的入口已給漢軍塞斷,一架架秦弩正在等著他們。沖在前面的匈奴立時成了弩下亡魂,引起了一陣騷動。

前后都有秦弩,匈奴對秦弩極是害怕,哪里敢去惹,只有拉馬停下的份。漢軍存心戲耍匈奴,要讓匈奴吃足苦頭,并不萬弩齊發,仍是少量的弩射殺,制造混亂,制造恐懼。

這辦法非常有效。匈奴禁受不住,有人拉馬向丘陵上馳去。

丘陵海拔并不高,而且沒有多少樹木,便于騎兵馳騁,一人行,眾人效。只一會兒功夫,漫山遍野的匈奴,奪路而逃。

李廣他們看在眼里,喜在心頭,李廣哈哈大笑:“匈奴真笨,我們會讓他們有逃生的機會么?還不乖乖受死!”

就在他的笑聲中,丘陵上出現不計其數的漢軍,一架架強弩對準了疾馳而來的匈奴。在最前面的,仍然是秦弩。

遇到秦弩,就是遇到死神,匈奴哪里敢與之交鋒,只有拉馬停下來的份。

匈奴不動,并不意味著漢軍不動,漢軍抬著一架架弩,向匈奴逼近。每一架弩裝填好了弩矢,隨時可以發射。匈奴哪敢攖其鋒芒,唯有后退的份。

就這般,匈奴退,漢軍逼近,沒多大功夫,匈奴又給逼回道口去了。

而南北兩處的漢軍已經逼近不少,把匈奴壓縮在一個極小的空間里。匈奴人挨人,馬蹭馬,密密麻麻的,好象稻田里的稻草,要是漢軍萬弩齊發,匈奴必然是死傷慘重。

左大都尉向東瞧瞧,不計其數的漢軍;往西看看,漫山遍野的漢軍,用弩對準了他們。東西南北都是漢軍,都是強弩,左大都尉真的是彷徨無計了。

若是漢軍手里沒有弩,他完全可以命令匈奴沖殺。可是,漢軍手里不僅有弩,還有他們最害怕的秦弩,那可是四十多萬條匈奴性命換來的教訓,數十年流傳,秦弩成了匈奴克星,他哪里敢下令去送死?

匈奴如此密集,正便于弩發揮威力,一枝弩矢就會射殺好幾人,得趕快想辦法,眼珠一轉,還真給他想到一個辦法。大吼起來:“漢軍聽著,我知道你們有不少騎兵。大匈奴的勇士自小生長在馬背上,騎射嫻熟,善于砍殺,愿與漢朝的勇士較量箭術、騎術、劍法。你們可有膽與我們面對面的砍殺?”

聲如雷震,遠遠傳了開去,周陽他們在山崗上聽得清清楚楚。

程不識眉頭一軒:“大帥,左大都尉雖是心存不良,可是,我們的騎兵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砍殺,讓他們試試手也好。”

“是啊!這機會難得!”李廣附和。

雁門之戰,漢軍繳獲不少馬匹,這次滋擾又弄到不少馬匹,都用來組建騎兵了。這些騎兵,時間短,沒有經歷過真正的騎兵廝殺,經驗欠缺。要是用左大都尉的軍隊作為練手對象,大戰一番,那么于他們有莫大的好處,二人這提議深得兵法之要。

“大帥,可以一試!”公孫賀、公孫建、馮敬他們大是贊成。

“大帥,由建章軍給掠陣,出不了岔子。”李廣提醒一句。

左大都尉部是匈奴最為精銳的騎兵。以他們做對手,這種機會不多,很難遇到。可是,漢軍的騎兵才組建沒多久,他們的戰力有限,肯定不是對手。有建章軍掠陣,可保萬無一失。這可是一個歷練騎兵的良機!

周陽擺擺手:“方法不錯,只有經歷過真正的廝殺,才能成為精銳騎兵。可是,現在不行,我們得先射殺。擂鼓!”

“咚咚!”如雷的鼓聲響起。

“完了!完了!”左大都尉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他知道他的提議。漢軍未必會接受。可是,鼓聲一響,就會萬弩齊發,他們的末日到了,他能不心驚嗎?

不愧是久經戰陣的匈奴大將,算得是太準了!他的念頭剛轉完,屠殺就開始了!

“咻!”

左大都尉清楚的聽到一聲破空之聲,然后就什么也聽不見了。

不是他的耳音有問題,實在是不計其數的強勁破空聲匯在一起,那聲音實在是太響亮了,遠遠超出了耳朵所能承受的范圍。此時的左大都尉耳里好象一個蜂巢,嗡嗡直響,耳膜隱隱生疼。

不僅是他,所有的匈奴只覺耳膜在給針扎一般,疼得難受,不少兵士捂著耳朵,更有人耳朵里滲出血絲。

相比之下,漢軍的情況就好得太多了,畢竟漢軍經過合練,這對種巨響已經適應了。匈奴第一回經歷,光這聲音就夠他們受的了。

不計其數的蝗蟲出現在天空,密密麻麻的,連陽光都透不過。這些蝗蟲酒杯粗細,長者丈余,短者數尺,對著匈奴陣勢撲去。

日光下,矢尖閃閃發光,好象萬千條毒蛇般撲來,匈奴嚇得心膽俱裂,有些想叫“昆侖神”,可是,喉嚨仿佛給一只大手卡住了一般,叫不出來。

一朵血花,一朵血花……無數的血花閃現,匯成一朵巨大的紅色花朵,在日光下格外美麗,份外妖嬈。

等到一切歸于平靜。左大都尉看清了眼前情形,眼角開裂,血絲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匈奴的陣勢出現一個巨大的空缺,不計其數的匈奴好象水份一樣給蒸發掉了。

要是打個比方,匈奴的陣勢是水,那么,漢軍的弩矢就是一塊巨石,砸進水里,出現一上巨大的空洞,而且,這個空洞無法再填滿。

匈奴并沒有給蒸發,而是給弩矢帶到后面去了。在空洞后方十來丈處,堆疊著不計其數的匈奴尸體、馬尸,好象一座山丘,尸體相因,血水匯聚,干燥的地面給浸濕了。

血水來不及浸入土里,匯成了一泓泓小小的血湖。在日光下,泛著陣陣紅光,駭人心魄。

血水、尸體,這絕對是魔鬼的杰作!要不是有著不計其數的弩矢的話,左大都尉一定會認為這是昆侖神在懲罰他們。

“天!”李廣驚呼一聲,忙捂住了嘴巴,虎目中盡是驚駭之色。

秦弩的威力巨大,這點,早就在演練時見識過了,翻倒的樹木就象給炮火轟炸過似的。可是,親眼見證匈奴人仰馬翻,這情景仍是超出了想象,遠遠超出了想象。

這是李廣這輩子最驚駭、最激動、最痛快的時刻了。

驚駭是的,秦弩的威力超出了他的想象,遠遠超出了他最好的設想。

激動的是,漢軍終于有了對付匈奴騎兵的利器,那就是弩陣。弩,早在春秋戰國之際就在使用,到了秦朝,弩的威力更是空前絕后,在威力絕倫的秦弩面前,血肉之軀只有給屠殺的份。可是,漢朝奉行了數十年的防守策略,只要守好城池即可。因而,弩這種利器就給分散使用,用來守城,集中大量的弩與匈奴周旋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過。

如今,卻實實在在的就發生在眼前,李廣心情之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痛快的是,終于可以大殺特殺了。匈奴可惡可恨,數十年來屠殺了不計其數的漢朝百姓,能屠殺他們,絕對是人生第一快事!

如李廣這般驚喜交集的漢軍多了去了,程不識、馮敬、公孫賀、公孫建、以及參與此戰的漢軍,誰不是如此?

他們眼睛明亮得如高懸天空的驕陽,激動得呼吸粗重,胸口急劇起伏,雙拳緊握……無一不是激動到無以復加的表現。

就是周陽,也是吃驚不小,一個勁的嘀咕“天吶!天吶!”想說兩句話,點評一下,卻是嗓子發干,說不出來。

如此場面,可能只有炮火紛飛的現代戰場能比了。即使是炮火紛飛的現代戰場,也不會如此恐怖。

現代戰場,炮火紛飛,被炮火炸中,尸骨無存,肢體橫飛,是很殘酷,讓人害怕,讓人驚駭。可是,比起眼前的情景,其威懾力還是有所不如。

給弩矢射殺的匈奴,并不是尸骨無存,并不是肢體橫飛,乍一看上去,遠遠趕不上炮火的威力。可是,這些尸體層層相因,堆疊在一起,人尸、馬尸壓在一處,就象一座山丘。

更要命的是,無論人也好,馬也好,不見得立時死去,還處于臨死之前的慘嗥悲鳴,翻騰掙扎,不計其數的人這般慘叫,對人的心靈打擊有多大,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左大都尉是匈奴第一勇士,目力極好,他看見他終生不會忘卻的一幕:一個匈奴兵士發現自己胸口出現一個碗大的透明窟窿,右手伸入窟窿里去掏摸。等到他的手伸出來時,他手里多了一顆心臟,那是他的破碎心臟!

還有比這更駭人的么?

即使炮火紛飛的現代戰場,也不可能有如此駭人的場景。

望著慘叫、翻轉,而又不能立時斷氣的同伴,匈奴嚇得臉色發白,身體發抖,連彎刀都握不住了,不少人手里的彎刀掉在了地上。

“昆侖神!”

也不知道是哪個兵士嚇破了膽,竟然乞求昆侖神的庇護。

一人喊,眾人齊喊,一時間,“昆侖神”的呼喊聲響成一片。

昆侖神是匈奴信奉的神祗,匈奴每當興奮難已,就要呼喊“昆侖神”,那時的他們,喜悅難捺,得意非凡。

可如今,他們的呼喊聲不再是那般得間洋洋,而是充滿了驚懼、恐慌,呼喊聲發顫!

昆侖神不僅沒有保護匈奴,反倒是給他們降臨了災難。

漢軍的弩矢一輪射過,下一輪緊接著就射到。此時的匈奴,盡管他們自詡自小生長在馬背上,騎射嫻熟,卻是毫無還手之力,只有等著給挨射的份。

每一輪弩矢射來,天空中就會出現一幅奇景,不計其數的兵士、戰馬,好象風中的落葉似的,給弩矢帶得飛起來。

等到弩矢力道用盡,又會出現一座座尸山,人尸、馬尸層層相因,堆成了真正的尸山。

看著一堆一堆的尸山,左大都尉在心里祈禱“偉大的昆侖神啊,請你賜福予我,讓我解脫,不再看著他們受難!”

此時此刻,他連死的心情都有了。

偉大的昆侖神自然是不會滿足他的愿望,不會讓他解脫苦難,因為主宰戰場的神祗姓周名陽,叫周陽。周大神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哪里輪得到昆侖神決定。

周陽面無表情,看著道口中的匈奴給射殺,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血腥氣,吐吐舌頭,舔舔嘴唇,一臉的振奮,很是享受的瞇瞇眼睛!

漢軍的弩矢一輪又一輪的覆蓋了匈奴。好象漢軍的弩矢不要錢似的,無窮無盡,射殺了老一陣,毫無停歇之象。

要是如此等著挨射,要不了多久,就會給漢軍射殺得干干凈凈,在如此密集的弩矢下,連蒼蠅都別想逃命,更何況人了。

左大都尉權衡之后,一咬牙,拔出彎刀,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昆侖神佑護我們,殺光漢人!”

不沖鋒,是等死;沖鋒是送死,反正都是一死,不是掙扎一番,左大都尉如今不再是匈奴大將,而是一個賭徒,十足賭徒心思。

不能怪他,他沒轍唄!

吼聲一完,左大都尉一拍馬背,沖了出去。戰馬還是那般神駿,奔馳如風,耳畔風聲呼呼,左大都尉揮著彎刀,大吼道:“殺!”

身后卻是寂靜一片,沒有人響應,這在以往從來沒有經歷過,不由得大奇,扭頭一瞧,只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就連他的親兵都沒有一個沖上來。匈奴畏畏縮縮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身子發顫。

“你們?”左大都尉引以為自豪的精銳,竟是給漢軍嚇破了膽,連沖鋒都不敢,這在匈奴歷史上是第一遭。哪里忍受得了,大吼一聲:“我殺光你們!”

撥馬沖回來,手中彎刀一揮,一道匹練似的刀光閃過,一顆人頭掉在地上,嘴巴不住張闔,一臉的驚訝,他到死也不明白,為何左大都尉突然對他下毒手。

不得不說,左大都尉的膽氣的確異于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有戰心,很不錯了。他吼叫著,一連殺了好幾個兵士,可是,匈奴毫無斗志。

匈奴不象漢軍,有著森嚴的軍規軍令約束,一聲令下,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沖上去。要你退兵,前面就是有金山銀山,也得退兵。

匈奴是有利則進,無利則退,從不管同伴的生死。要是同伴死了,還可以趁機占有他的奴隸、財富、婦人。

這種送死的事情,匈奴是不會做的,盡管左大都尉吼得山響,毫無作用。

望著左大都尉兇神惡煞般的沖來,也不知道哪個匈奴靈機一動,躲到尸山后面去了。此時的尸山,尸體相疊,快接近一人高了。躲到后面,非常安全,盡管弩矢強勁,也不可能射穿這么厚的尸體。

只聽一陣“卟卟”聲響起,尸山上又出現了不計其數的弩矢。

立時提醒了匈奴,無不是快速沖到尸山后面,跳下馬,躲了起來。只一口氣,尸山后面就躲滿了人,終于可以活命了,匈奴大松一口氣。

就是左大都尉也是顧不得再沖殺了,飛身下馬,躲到尸山后面,大口大口的喘氣,終于有一塊安全之地,不容易呀!

望著病急亂投醫的匈奴,周陽他們笑翻了。

“還是現代炮火好,炸得肢殘體缺,不玩尸山,讓你沒地方躲。”周陽心情不錯,在心里調侃一句。

李廣卻是興奮得蹦起來,猿臂輕舒,指著道口里的匈奴,大笑道:“匈奴真夠蠢的,以為這就能救命?做夢吧!南北兩處的弩不能射殺他們,我們在山上還有不少弩呢!”

“什么叫驚惶不安,這就是!”程不識大笑,拈著胡須調侃起來:“聽聞匈奴打獵,追得兔子無處可逃時,就會找個草叢藏起來,以為可以躲過一劫。哪里想得到,獵犬一到,一口就叼住了!”

周大神手一揮,山崗上的漢軍萬弩齊發,密如蝗蟲的箭矢射去,匈奴齊刷刷倒下一大片。

“不好了!快逃!”

匈奴大叫大嚷,立即從尸山后面躥出來,東奔西躥。可是,哪里逃得出漢軍的弩陣,地上的尸體越積越多,地面的紅色越來越鮮艷,匈奴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