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礁官兵的孤獨從哪里體現,讓人感受最深的是鐘國邦以及其他官兵的熱情,他們對客人有多熱情就有多孤獨。
包括建筑工程隊伍,來來往往都是那么些人,時間一長了大家都成了彼此眼中這個小島礁的組成部分,和島礁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礁并無區別。
三架深灰色殲8FR戰斗機降落在島礁上,帶來的不僅僅是兵器所帶來的震撼,更多的是“終于有沒有見過的人來了”這種驚喜。
可見島礁上的官兵孤獨到什么程度。
鐘國邦背著手沿著防波堤漫步,李戰與他并肩同行,吹著傍晚的海風望著遠遠那邊海天交際處的夕陽,晚霞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好一副夏日南海島嶼的夕陽圖。
李戰的褲袋里插著一部衛星電話,鐘國邦的口袋則夾著一部對講機。
“小李,你們這一次過來能不能多待幾天?”鐘國邦問李戰。
李戰說,“訓練安排是三天,從明天開始算起,五月十八日返回水靈場站。你有什么事盡管說。”
鐘國邦沉吟片刻,隨后站住腳步和李戰并肩站在防波堤上面朝大海和夕陽,指了指夕陽落下的方向說,“往西八十海里是主航道,一個月前那里開始發生海盜搶劫過往船舶的案件。上級把維護航道安全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們。”
他微微搖了搖頭說,“我們的船到那邊要四個小時,往往我們人到了海盜也跑了。海警部門計劃在忘我礁部署一支空中警隊,通過使用直升機來提高機動速度,但是完成部署需要時間。”
李戰心領神會,道,“你想我怎樣做?”
“多待個把星期,有你們在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出動幾次讓海盜看到了厲害,不信他們不收斂。”鐘國邦說。
看見李戰沉思的樣子,鐘國邦說,“我知道很為難你,對部隊的訓練安排也會有影響,不必勉強。”
李戰忽然笑道,“沒有什么為難的,部隊搞訓練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人民群眾有一個和平安定的生活環境嗎?”
“你可以做主?”鐘國邦喜出望外。
李戰笑著說,“我是總教頭,部隊怎樣練我可以決定。放心,我協調協調,問題不大的。不過有一個實在的問題,忘我礁到底能不能保障三架殲8FR的正常起降?”
鐘國邦大喜過望,轉過身遙指機關樓后方的塔臺,說,“看,多功能塔臺,即是機場塔臺也是空中交通指揮所,同時也是警戒瞭望塔。至于地勤機務保障,你完全可以放心,再來幾架都不是問題。”
“如果保障沒有問題,我回頭再給你一個驚喜。”李戰笑著說。
鐘國邦正要問是什么意思,李戰的衛星電話響了。
就聽見李戰在講:“好,上面既然已經批了那就馬上著手準備,具體情況請上級領導機關給具體的指示,沒有沒有,我就是提個建議,嗯,島礁上的弟兄們太苦了。好,我等你好消息。”
掛了電話,李戰就對鐘國邦說,“剛剛是艦司的電話,組織守礁部隊官兵家屬來隊探親和體驗軍營生活這個事成了。”
鐘國邦一愣,驚喜地瞪大了眼睛,“成了?你直接聯系了艦司?”
“是的,艦司的領導很重視。”李戰微笑著點頭,肯定地說。
鐘國邦用力地拍了拍李戰的胳膊,激動地說,“小李,你為守礁部隊全體官兵做了一件大好事!”
“老鐘,你們很偉大。”李戰沉聲說。
似乎觸及到了什么,鐘國兵的鼻子有些發酸,緊緊抿著干裂的嘴唇,紅了眼眶。
平凡的人在平凡的時代里做出了不平凡的事情,是他們。有人羨慕李戰海量的一等功,在大多數人看來李戰很偉大,他是偉大的飛行員。如果僅僅只有這樣的理解是顯得膚淺的。在高原雪山之巔的哨所,在祖國邊陲荒無人煙的邊防站,在茫茫大海之中的島礁守備站,那些年如一年日如一日默默守護著國土的戰士們,他們不偉大嗎?他們偉大,他們才是平凡世界里的偉大的人。
李戰從來沒有因為私事向上級領導提過請求,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破例了。艦司領導很看重他,甚至可以說很敬重他。李戰就用了這些人情,請求艦司批準一項組織島礁部隊官兵家屬來隊探親的活動,為島礁上的弟兄們創造一次和家人團聚的機會。
當李戰看到二十左右歲的上等兵扛著登機梯興奮地沖過來,那因為長時間暴露在熱帶陽光下而顯得黝黑的臉龐還有青春痘,他就意識到自己過去所做的一切所立下的功勛真的不算什么。
也許許多人不缺乏勇氣,但寂寞才是最大的敵人。
李戰說,“你們編制上屬于海軍陸戰隊,通過南航司令部聯系的話隔著好幾層,左右一想干脆向艦司提建議了。上級很重視,可能幾天之內就能完成組織。哦對了,所有官兵都能申請家屬來隊,一般給予兩個名額,不過根據具體情況可以進行增減。晚上文件可能就會到,到時候你這邊組織統計好情況報上去,艦司應該會用專款來辦這次活動,家屬往返交通費住宿什么的全部報銷,包民航的班機直接飛過來。”
“這可不少人。”鐘國邦很驚訝,情緒很快恢復了過來,開玩笑說,“拉桿小王子就是拉桿小王子,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李戰苦笑著說,“原來我的壞名聲已經傳遍全軍了,看樣子啊我這個總是惦記著拉桿費的飛行員已經是臭名遠揚了。”
“哈哈哈!惦記拉桿費怎么了,職業軍官關心自己的收入待遇怎么了,人之常情嘛。我還不怕跟你說,當初選擇過來守島我就看中補貼高。”鐘國邦大手一揮大大方方地說。
李戰非常欣賞這位真性情的島礁部隊團長,他笑著說,“是,道理是這樣沒錯。不過我總是掛在嘴邊這一點的確是不好的,給人感覺太物質。”
“你的貢獻不是拉桿費能衡量的,我雖然不懂飛行,但是我知道你做的事的意義。”鐘國邦嚴肅地說。
李戰笑著擺擺手不再談這個話題,他說道,“家屬來隊會分成幾批,忘我礁是首批。我建議你召集大家開個大會,收集一下官兵們的意見,把家屬來隊后的活動什么的安排好。”
鐘國邦用力點頭,問,“家屬能待多少天?”
“十五天。”李戰笑著說,“時間可不短,所以要好好的策劃一下。”
“半個月!太好了!”
鐘國邦摩拳擦掌起來,官兵休假探親時間也就一個月的時間,把家屬來隊半個月加上,意味著全體官兵今年等于是有了四十五天的家人團聚時間。什么福利也比不上這個了。
“回吧,把航道海盜的情報拿過來我看看,我估計是從馬六甲那邊流竄過來的。”李戰說。
“從馬六甲流竄過來的只是小部分,大部分是西太海盜。”鐘國邦和李戰往回走,說。
李戰一愣,這邊航道出現海盜該不會是和自己此前對西太海盜的軍事行動有關呢吧?
PS:凌晨三點的火車,今晚就到這里了,明天安頓好繼續寫。另外,今天是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