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組長,我了解到你第一次實機著艦飛行連續七次勾住了第二道阻攔索,這是飛鯊部隊最新的記錄。能不能說說你的感受?”
乘坐通勤車來到第一訓練區,大冷天的大家都穿冬季作訓服,唯有許天華手里拿了一件軍大衣。他原本是要給于素的,但是于素笑著婉拒了。
李戰跟著他們信步走著,有意無意的把張雪陽凸出來,于素這么問,他張嘴就來,語氣鏘鏘有力就像是在朗誦,“在上級領導機關的強力組織下,在上級領導的正確指導下,我嚴格按照訓練方法進行訓練,在訓練過程中教員用心教導,并且得到了戰友的幫助……”
于素臉色有些尷尬,說道,“李組長,咱們,咱們就是隨便聊聊。陳總說你不太喜歡攝像機所以我就沒讓攝影師過來,就做個文字采訪。”
我這欄目不是新聞聯播你就不要來八股了說點實際的行不行死靚仔?
“對對對,老李,你就談一談你的切身感受。”張雪陽背著手老干部模樣的指了指李戰。
等的就是這個,李戰要給足張雪陽面子,讓張雪陽在于素面前營造出一個有魄力有威望的年輕上校正團形象。
李戰馬上說,“好的,教員。感受嘛,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爽,是真爽。降落的時候著艦區在我們看來不比指甲蓋大多少,隨著高度的下降逐漸放大,最爽的地方就在這里。你看跑道長度,攏共就一百米,也就是說起落架觸地后必須要一百米之內完全停下來否則就會沖到海里去。一百米是什么概念,于干事你現在這么看可能感受不受,可是如果我告訴你戰機本身就有了三十米左右的長度,相當于跑道長度的三分之一,你這么代入再看大概就能有強烈的感受了。”
于素舉步沿著跑道走著,越想象越心驚,“是啊,一般飛機降落滑行都要五六百米的距離吧,民航客機降落動不動就要滑行上千米。這么大一架戰機要在這么短的跑道上降落太難了,我現在對‘刀尖上的舞者’這句話的理解更深刻了。所以要順利停下來需要阻攔索的幫助,而勾住第二道阻攔索為什么是最高標準?”
許天華馬上意識到選錯了突破口……
“呃,嗯,好的于干事,請張教員和李組長繼續為你介紹相關情況。”許天華趕緊的就坡下驢。
李戰覺得此人也沒那么討厭了,起碼挺逗的……
張雪陽接上話頭笑著給于素開始普及常識了,說,“阻攔索系統的作用是拽住戰機,打個比方,就好比一個人在高速奔跑,眼看就要沖進大海了,這個時候突然有一只手拽住他的衣擺把他給拽住。”
“至于為什么勾住第二道阻攔索是最高標準呢,不不不,我要更正一下。”張雪陽露出自信陽光的笑容,揮灑自如地說道,“勾住第二道阻攔索是最基本的標準,我們要求每一名飛鯊……我們習慣自稱飛鯊,要求每一名飛行員都必須要達到這個標準。于干事你看,阻攔系統有四道索,我簡單地說一下,勾住第一道說明飛機的高度低了,有撞上艦艉的危險,勾住第四道則說明飛得太高有沖進海里的危險。勾住第二道第三道都是可行的,但是如果勾住第三道的話剩下的跑道長度就斷了十幾米……”
李戰微微笑著看張雪陽表演,于素聽入了迷,而且張雪陽有一張只比李戰略差一點點的帥氣的臉,所以于素睜著大眼放心的看。
“李戰同志連續七次勾住第二道阻攔索之所以是新紀錄,是因為當時他是第一次實機著艦。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任何相關經驗的……對吧?”張雪陽說到這里看向李戰。
李戰立馬回答,“是的教員,此前我沒接觸過相關訓練。”
“是的,我是解放軍xx學院畢業,拿了兩個碩士學位后晉升中校,在基層鍛煉了一年,去年十一月份分配到海政工作。”許天華總算是有機會凸顯一下自己了,回答的聲音比較大。
張雪陽和于素回頭露出詫異的目光,不過許天華自信笑著的時候心里卻在嘀咕,這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欽佩啊,這都什么情況啊!
“咳咳。”李戰腳步更慢了,用拳頭遮擋了一下嘴,以免笑露齒叫人看見誤會就不好了,他說,“許干事,張教員是航空大學的高材生,而且他是特招入伍的,他老爹有個飛行俱樂部,飛行俱樂部知道吧,就是地方私營的飛行培訓機構,他老子有十幾架飛機,他本人十八周歲的時候就考取了固定翼飛機駕駛資格證……”
“哦,張教員這么厲害。”許天華微微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背景出乎他的意料了。
李戰干脆停下腳步,震驚中的許天華看了看張雪陽和于素漸行漸遠的背影,猶豫了一下也停下了腳步。
“老張是二師的王牌,二師知道吧,空軍的王牌,號稱南霸天,他先后擔任過中隊長、大隊長、團參謀長、副團長……”
隨著李戰的介紹,許天華的腳步站得更穩了,越來越沒有追上去和張雪陽競相表現的心思了。差距太大了,不考慮家庭背景,張雪陽這般華麗的履歷根本不是他能比的。他就真的是新兵蛋子。
李戰感慨地說,“張教員壓力很大啊,他父親是不太贊成他從軍的。他為什么這么拼命的訓練,是因為如果他做不出成績來就要退伍回家繼承他父親那十幾架飛機了。張教員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