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灰鬃大人,還請三思。”赫爾貝特幾乎是脫口而出,見維爾德瞥了眼他,他又忙補充道。
“我知道梅林先知救下了朵尼亞的性命,我們當然應該給予他一些獎勵,比如兩千金獅,還有辛格爾頓家族的友誼。
但是把朵尼亞小姐送到綠野我覺得此舉有欠妥當。我是說她是您唯一的孫女,您應當把她留在身邊的。”
維爾德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搖頭道,“我沒法保護她一輩子,她的年齡也不小了,該出去見見世面,學點東西了。”
“那可以來大地與谷物教會學習啊,我們會派出教會中最博學的祭司專門教導朵尼亞小姐。”赫爾貝特提議道。
“哦,你們能教她什么,能幫她提高武藝嗎?還是能教會她如何經營領地,又或者為她的領民祛除詛咒?”維爾德反問道。
赫爾貝特啞然。
提升武藝大地與谷物教會肯定比不上雙休教,畢竟后者可是剛剛幫助尹蕾亞奪得了這次比武大會的冠軍。
而經營領地他們同樣也不是雙休教的對手,阿里亞斯家族自從改信星期六后,現在蒸蒸日上,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來。
祛除詛咒就更不用說了,令教會束手無策的梅毒,就這么被李俞給戰勝了。
赫爾貝特絞盡腦汁,也只想出了一個大地與谷物教會占優的方面。
“我們不會向朵尼亞小姐灌輸類似‘休憩是人們與生俱來的權利’這樣有毒的觀念。”
祭司認真道,“那只會讓您的領民們變得懶惰,您和您的家族也會損失慘重,而且您也知道那些貪婪的賤民,給他們一點甜頭他們或許當時會感激您,可時間一長,他們只會索要更多。
“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事情就會變得很糟糕,沒有人再會給您好好干活了。”
朵尼亞忍不住插嘴道,“但是我們跟尹蕾亞爵士還有梅林先知一起去王都,這么些天也沒見到阿里亞斯家族的侍衛還有雙休教的休士們偷懶啊。
“唔……你要說一天到晚總往外面跑,特別是往酒館里扎的倒是有兩個人,但他們本來就是吟游詩人,信仰星期六后也還是吟游詩人,他們的工作就是去參加各種宴會。”
“那是因為您見到的都是阿里亞斯家族的精銳,當然比一般人要聽話,而且他們就在尹蕾亞爵士,還有梅林先知的眼皮子底下。”
赫爾貝特看向維爾德,“灰鬃大人,我記得在您年輕的時候老城主曾經讓您管理過幾個田莊,所以您和那些農夫打過交道。
“那您覺得七天里讓他們休息兩天,那剩下的五天他們就會好好干活了嗎
“還是說他們之后也會沉浸休息的那兩天了,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只是不斷的期盼著下一個休息日的到來?”
“這個……”維爾德不由也有些遲疑了,的確,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還有自我約束能力比較強的貴族們或許可以嚴格按照這個新作息來生活。
但平民的話,特別是那些農奴,肯定會變得愈發懈怠的。
維爾德將目光又投向李俞,想看看后者有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其實類似的事情在綠野已經發生過了。
早在李俞跟尹蕾亞啟程前往王都前,裁判所的金童跟馬科就去處理過一件強制工作的桉子。
起因就是一個田莊的管家,覺得農奴們在平時的工作中偷了懶,于是不顧雙休教的戒律,強行讓他們在田地里超時工作。
后來被裁判所懲罰,但名為馬科的年輕裁判在那之后心中也生出了困惑。
因為在他看來胖管家固然有錯,可那些農奴的確也偷了懶,讓田莊主人遭受了損失。
對此金童給出的回答是我們是裁判,只用管違背戒律的事情,其他的不歸我們管。
后來李俞知道了這件事,還將所有裁判都召集起來,稱贊了金童的做法。
在李俞看來,這個問題的答桉其實非常簡單。
只要把所有的土地都租給農民,那些領主從今往后只專注于收租子,自然就不會再為這種事情煩惱了。
說白了農奴這種勞動制度本身就比較落后,就算沒有雙休日,那些農奴在給主家干活的時候也沒有在自己地里干活賣力。
這甚至都不能算懶惰或者滑頭,只是一個經濟人的理性選擇而已。
當然,這事兒說來容易,真想改革起來卻是困難重重。
因為布拉提斯大陸的上的貴族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產方式。
哪怕租種能帶給他們更大的收益,他們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轉過彎來,二來由于種種原因,每年都會有不少自耕農破產淪為農奴。
尤其在災年收成不少的時候,各大家族的農奴數量都會有很大增長,甚至因為流民太多,一些破產的自耕農想當農奴都當不上。
而收了這么多農奴,那些貴族當然也要有地方安置他們,這也是那些田莊為什么會存在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李俞現在已經把腳踏式紡織機給搞出來了,并且也已經開辦起了紡織廠,除此之外,他還有造紙廠,磚廠,以及未來要建的煉鐵廠,玻璃廠等等。
不愁沒地方吸收那些破產的農民,于是阻礙那些貴族放棄農奴制的就只有當地的傳統了。
李俞也不打算強制推進這件事情,因為這樣很可能會激起貴族們的強烈不滿,相比之下他還是傾向更采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手段。
通過告訴那些貴族們哪種方法更賺錢,引導他們慢慢的轉變為純粹的土地租賃者。
不過這種事情現在是沒法當面說出來的,可能會嚇到城中的貴族。
李俞只是對一旁的尹蕾亞道,“跟維爾德爵士說說阿里亞斯家族的田莊今年的產出吧。”
兔子小姐點了點頭,“今年秋天我的田莊比往年多收獲了一倍半的作物。”
“這怎么可能?”赫爾貝特驚了,“為什么會多這么多,去年您的田莊是受災了嗎?”
“沒有,這都是星期六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