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克附子?
薛曙陽有點半信半疑,這膽魄可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嘗試附子是50克,記錯了)
“薛......薛老!”
邊上一直沒怎么敢吭聲的陳文舟趁機道:“方醫生之前確實是用過200克的附子。”
“哦?”
薛曙陽看了一眼方樂,問:“你真的嘗試過附子?”
“是!”
方樂點了點頭。
“好,很好。”
薛曙陽笑著道:“醫不知藥,難成大醫,醫者用藥,必須jing通藥性,方能用藥準確,特別是一些峻猛之藥,醫者必須慎之又慎,而不能照本宣科。”
這一刻,薛曙陽又換上了一副溫和的表情。
薛曙陽這樣的國手名家,一生用藥謹慎,卻又頗具膽魄,方樂這個100克的附子還真嚇不到薛曙陽,而且以薛曙陽的眼力,是能看出這個方子是不是合適。
只是方樂太年輕了,哪怕這一次用方無誤,下一次呢?
薛曙陽怕的是方樂只是照本宣科,死套條文,方樂的膽魄在薛曙陽看來是足夠的,可年紀輕輕,過于自信,過于自傲。
身為醫生,既要謹慎,又要有魄力,在診斷的時候多番求證,小心辯證,一旦確診,就要果斷出手,不可猶豫。
這一點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方樂年紀輕輕,給人的感覺自然不算沉穩,哪怕是薛曙陽這樣的大國手,心中也不免覺的方樂可能是之前看過類似的病案。
可倘若方樂嘗試過附子,又知藥效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薛老,您的意思是,這個方子可用?”
邊上醫附院的院長趙德宏一直就站在薛曙陽的邊上,也看到了方樂開的處方,這會兒輕聲問道。
“可用。”
薛曙陽笑著道:“就這個方劑而言,極為對癥,加減化裁頗有章法,整個方劑簡單明了,僅僅七味藥,卻以大劑量為主,能開出這樣的方劑,著實了不起。”
說著,薛曙陽又笑著看向方樂:“要不是我正好遇到,僅僅只是聽說病案的話,我是不會相信如此方劑是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能開的出來的。”
“小友師承何人?”
“回薛老,小子承蒙孫老厚愛,跟著孫老學醫。”方樂急忙道。
“孫清平?”
薛曙陽問道。
“是。”方樂點頭。
“原來是清平的學生,怪不得如此了得。”
薛曙陽呵呵笑道:“這次來西京市,我還說去見一見清平呢,昨天剛到,有點疲憊,還沒來得及去。”
目前國內的國手名家本就不多,而且都是七八十歲以上的年齡,大多數人都有所交際,可能數十年都沒見過,可彼此也都聽說過對方。
聽說方樂是孫清平的學生,薛曙陽對方樂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病房內的張樹紅以及醫附院的趙德宏幾位也都有些驚訝,這位竟然是孫清平的學生。
從某種程度上講,孫清平雖然沒有薛曙陽在中樞那般位高權重,可在秦州省,孫清平絕對是杏林第一人。
“師父也對我說起過薛老,說好久沒見了,要是知道薛老您來了西京,老師昨晚肯定過去找您促膝長談了。”
方樂也笑著道。
“哈哈,是好長時間沒見了,算起來少說也有七八年了。”
薛曙陽笑問:“你師父身體還好吧?”
“身體很好。”
“好,身體好就好。”
薛曙陽笑道:“下午我這邊得空,就去看看你師父。”
說著話,薛曙陽把方劑遞給邊上的趙德宏:“按方用藥吧。”
薛曙陽發話了,趙德宏這邊自然不敢再質疑,把方劑遞給邊上的肝內科主任,讓安排按方抓藥。
認可了方樂的方劑,薛曙陽并沒有在病房多做逗留,和方樂說了兩句話,就在趙德宏等人的陪同下繼續參觀醫附院去了。
“呼!”
薛曙陽一群人走后,張樹紅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覺得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
薛曙陽和趙德宏等人突然到來,可真把張樹紅嚇得不輕。
“呼!”
陳文舟也覺的壓力一輕。
趙德宏等人陳文舟倒是無所謂,薛曙陽雖然已經年過八旬,可即便是隨意的往哪兒一站,也讓陳文舟說話都有點拘謹,呼吸都有點不自然了。
再看看面前的方樂,陳文舟是打心眼里服氣了。
你要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也行,你要說有恃無恐也可以,可不管怎么說,就沖著方樂當著薛曙陽,也能鎮定自若,向薛曙陽分析病情,這就不是尋常年輕人能做到的。
薛曙陽沒有逗留,方樂還是在病房等著,一直候著患者用了藥,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患者一切正常,這才在陳文舟和張樹紅的陪同下出了病房。
“方醫生這邊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一邊走,張樹紅一邊客氣的詢問。
那么一劑湯藥,100克附子,就那么給患者灌了下去,當時張樹紅看著都心中發顫。
雖然是薛曙陽認可的,可依舊瞧著害怕。
服藥的時候是患者的妻子給喂服的,當時張樹紅站在邊上,頗似有一種“大郎,喝藥了”的即視感。
前一段時間《水滸傳》正熱播呢,張醫生也是天天追劇。
可就是那么一劑藥,患者用過之后,愣是一點事都沒有。
“張醫生客氣了,多注意患者的情況,用藥之后患者會出現腹瀉,排水等情況,都是正常的,三劑藥用過,我再過來復診。”
說著,方樂又對陳文舟說道:“最好還是讓患者轉院去我們西京,這樣方便一些。”
“好,這個我會和家屬商議,今天多謝方醫生了。”
陳文舟點了點頭。
正如之前陳文舟對方樂說的,小舅子這個關系,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該關心的時候你是一點不能少,可做主的時候卻大多做不了主,這一次幫忙找專家,一方面是陳文舟愛人那邊過不去,一方面陳文舟也想在老丈人家那邊裝個比。
今天薛曙陽意外到來,也真的讓陳文舟備有面子。
方樂人固然年輕,可水平高,更是得到了薛曙陽的認可,晚上回去,薛曙陽的愛人也無話可說了。
找專家畢竟還是要找能看病的專家,地位再高,年齡再大,看不好病,最后還是要被奚落。
聽著方樂和陳文舟談論讓患者轉院,張樹紅也只是能當作沒聽見。
畢竟轉院不轉院的,那也是患者家屬的自由嘛。
另一邊,薛曙陽離開病房,一邊參觀,一邊向趙德宏打聽:“孫老的這個弟子趙院長之前聽說過嗎?”
“聽說過一些,不過不算太了解。”
趙德宏有點尷尬,他是一點都沒聽說過,可這會兒還不能說完全不知道。
“年紀輕輕,很是自信嘛。”
薛曙陽笑道:“而且這個方劑著實開的很有水平。”
“嗯。”
趙德宏點著頭,不好說話,畢竟不了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話間,一群人就到了骨傷科這邊,骨傷科主任沈山和副主任段鵬飛等好幾個人已經在等候著了。
“薛老,這邊是骨傷科。”
趙德宏給薛曙陽介紹著:“骨傷領域一直也是我們醫院的重中之重,骨傷科目前也是我們醫院的重點科室,這位是骨傷科主任沈山,這位是副主任段鵬飛,小段涉足的是手外領域,雖然年輕,可在手外方面,肌腱縫合領域,卻是我們秦州省數一數二的,潛力很大。”
“薛老好。”
沈山和段鵬飛等幾位骨傷科的領導急忙向薛曙陽打招呼。
“嗯,很好。”
薛曙陽點著頭,在一眾人的擁簇下向科室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