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遠山來的很快,幾乎是和張曦月一路小跑過來的,村子本就不大,過來也就幾分鐘。
“小樂!”
到了近前,祁遠山一邊喘著氣,一邊把背著的木質行醫箱放在邊上,迅速的打開,問著:“怎么回事?”
“咳嗽性暈厥!”
方樂還在掐著張敦河的人中,也沒回頭,下意識的問:“銀針帶了沒有?”
“帶了!”
“針!”
方樂一伸手,祁遠山下意識的從箱子里拿出針袋打開,放在了方樂手邊。
這具身體雖然是方樂的,可靈魂卻已經成了方樂章,重生之前方樂章就已經是江州省中醫醫院急診科的副主任了,妥妥的一線醫生,水平高,職稱也高,能力強,因而這會兒的方樂自然也就沒有詢問祁遠山的意思。
銀針到手,方樂就開始施針,短短的幾分鐘,昏迷的張敦河就幽幽轉醒。
“唔,噓!”
張敦河的口中發出長長的一聲喘息,整個人好像都輕松了不少。
“痰濁上蒙,肝陽化風,我說個方子,記一下。”
邊上其他人都有些愣神,哪怕是祁遠山也被方樂的針刺手法驚住了,唯一反應最及時的就是張曦月,她已經迅速的從祁遠山的行醫箱里面拿出了紙筆。
“生黃芪,90克,黨參30克......”
方樂說了一個方子,然后又從張曦月手中拿過來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這才再次交給了張曦月:“按方吃上三劑.......到時候找祁爺爺復診。”
說著話,方樂這才反應過來,這兒并不是江中院。
“來,我看看!”
祁遠山從張曦月手中拿過方子,仔細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欣喜:“小樂,你這個大學真是沒白上,這水平比我強。”
祁遠山的水平其實不算低,可畢竟是自學的,比起方樂還是有著很大的差距的。
之前方樂自救自己開的方子就讓祁遠山驚訝不已,這一次的搶救更是讓祁遠山眼中溢彩連連。
祁遠山的父親就是老中醫,只不過祁遠山沒跟著學多少東西,家里就遭了難,祁遠山靠著自學,水平比起他的父親差遠了,可祁遠山對中醫卻是有執念的。
不管怎么說方樂之前都跟著祁遠山學過醫,看到方樂水平比他厲害,祁遠山并沒有嫉妒,反而有著欣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超過了自己一樣。
“水平再高,那也是個肺癆鬼,吃棗藥丸!”
邊上靠著自己房門看熱鬧的堂嫂江秋娥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
“誰告訴你這個病沒救了?”
張曦月正打算懟回去,祁遠山卻冷著臉開口了。
“小樂現在已經緩過來了,后續只要好好調理,一兩年就有可能痊愈,什么肺癆鬼?”
祁遠山年齡大,又是醫生,可以說村上的每個人都找祁遠山看過病,祁遠山呵斥,哪怕是平常有些蠻不講理的江秋娥都不敢頂嘴。
“祁伯,你說這個病還有救?”
邊上張敦河已經有些緩過來了,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問道。
如果方樂不是肺癆鬼,這個病還能看好的話,那這個女婿就不算差了,大學生呀。
這年頭,農村姑娘找一個大學生,不亞于后世攀附豪門。
不僅僅是張敦河,就是江秋娥也都看了過來,想知道祁遠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樂這個病能不能好,干系可就大了,不僅僅張敦河操心,江秋娥同樣操心。
死了自然一了百了,一個將死之人,有什么好在乎的,更何況還是傳染病,可要是不死.......
人家病好了,又是大學生,自己這么對人家,豈不是將來一丁點好都占不到?
“祁爺爺,您說方樂他......他能好?”
張曦月也激動的眼眶都紅了。
要說現場這些人中,最關心方樂的自然是張曦月了,她愿意嫁給一個肺癆鬼,又窮又病都不知道能活幾天的肺癆鬼,那真的是真愛了。
“這事你都不用問我,問小樂自己就知道了。”
祁遠山看了一眼方樂,道:“小樂現在的水平比我高,要不是他自己給自己開的那個方子,我可能就要鑄成大錯了。”
“方樂,你這個病真的能好?”
張曦月激動的問方樂。
“嗯,能好!”
方樂點了點頭,還笑著伸出手幫張曦月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還要給你一個真正的婚禮呢。”
之前那什么儀式,方樂自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說是自己的媳婦,沒有舉行婚禮,沒有領證,算怎么回事?
這么好的姑娘,方樂自然要好好的呵護她。
如果之前算是上輩子的話,那么這輩子的種種,唯一讓方樂感覺到安慰的是,身邊有這么一位姑娘照顧著他。
“爸!”
張曦月的哥哥張曦平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這個事還鬧嗎?
張敦河身體不好,可腦瓜子轉的快,眼珠子一轉,就對方樂說道:“方樂,雖然我家小月和你舉行了儀式,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面,三年之內你不能碰我們家小月,三年你要是沒事,我就認你這個女婿,你要是有事,我們家小月可不會給你守寡。”
“爸!”
張曦月頓時就急了,這說的什么話?
“沒事!”
方樂拉了一下張曦月,把張曦月護在身后,笑著對張敦河道:“我答應你。”
畢竟是張曦月的父親,張敦河的條件還有剛才的不滿方樂都是理解的。
別說張敦河,就是換了方樂自己,他要是有個女兒,這么不管不顧的給一位將死之人沖喜守寡,他都受不了。
肺癆這個病方樂前世就遇到過,也治愈過,可放在這個年代,死在這個病下的人真的不少,農村人對這個病畏之如虎,方樂也表示理解。
“行,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張敦河道:“你小子是個帶把的,說話要算話。”
張敦河算盤打的很jing明,方樂要是不好,基本上也沒能力把他女兒怎么樣,這病傳染,他女兒還是黃花大閨女,就當是給方家當了三年保姆。
方樂這個病要是能好,那就賺了一位大學生女婿,怎么算這事都是劃算的。
“我方樂......說話自然算數。”
方樂擲地有聲,方寒和龍雅馨的兒子,又豈能差了。
“那個還有個事!”
這次張敦河的聲音弱了些,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爸!”
張曦月喊了一聲。
“你說。”
方樂從容的道。
“那個,我前幾天收了人家馮老三的彩禮,家里有點事已經用了。”
張敦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方樂。
“爸,您怎么可以這樣。”
張曦月頓時急了,馮老三的兒子那可是個二流子。
“行,我知道了,放心吧,交給我。”
方樂依舊痛快的點了點頭。
“那行,那行。”
這次張敦河完全沒話說了。
“咱們走!”
既然話說明白了,張敦河也就不逗留,轉身就走,不管方樂能不能好,這會兒總是沒好,還是躲遠點的好。
隨著張敦河一家人離開,門口看熱鬧的也都漸漸散了,院子里就剩下方樂、張曦月、祁遠山還有天井對面的江秋娥。
“小樂。”
江秋娥腆著臉,笑吟吟的對方樂道:“嫂子其實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別往心里去。”
這會兒江秋娥的心態也變了,張敦河都愿意賭一把,江秋娥自然也愿意。
“咳,呸!”
方樂咳嗽一聲,一口濃痰就吐在了江秋娥面前,嚇得江秋娥急忙退進了房子,迅速拿了掃把和鏟子出來,懂常識的都知道,肺結核患者吐的痰,那可是傳染源。
張敦河,那是方樂看在張曦月的面子上,江秋娥?
誰呀?
完全不認識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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