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兩界定平尋真玄
大敵雖被逐退,不過唯恐其還留下什么布置,是以四人又以感應探查了一邊,確也被他們找出了幾處可疑之所,都將之一一除去。
待一切皆是處置穩妥后,旦易又望去兩界通道所在,感嘆道:“此一戰陣法皆被破去,需得重作安排了。”
傅青名道:“不錯,此輩盡管退去,卻非覆亡,該當有所提防。”
此次三家聯手雖是被他們所擊退,并還遭受重創,可并不是說余下之人就一點威脅都沒有了,終究太一金珠還在此輩手中,所以必要的布置還是不能放棄。
乙道人皺眉道:“此輩留在世上,對我終究是個威脅,而今我強敵弱,不如設法將之清剿干凈?”
旦易想了一想,搖頭道:“不妥,無有此輩,我人道恐如上一紀歷一般,便有元玉生出,也不知要用去多少年,依在下之見,就不必窮追不舍了。”
傅青名沉聲道:“確實如此。”
太一道人曾言,布須天內天機混淆,那是因為少得大能坐鎮,雖然真實情形不是全然如他所言,可也有幾分道理。
布須天內多得一位真陽修士坐鎮總是好的,而且每多出一個同輩,就多一人與他們相互印證,對于道行提升也不無好處。
從大局來看,三家被重創之后,現階段已不具備威脅人道的能力,所以做到眼前這一步已是足夠了,要在逼迫下去,也要顧忌太一金珠態度,很難言到了那時會做出何等選擇。
張衍也是點首,他大致贊同旦易的意見。
此輩留與不留,可謂有利有弊,現下他有足夠實力對抗余下之人,要是此輩再敢來犯,他自不會有所留手,可若現下留著,其實反對他們更是有用。
白微自布須天遁走之后,因怕人道追殺,所以不敢就這么回去妙空界,只是來至某一處荒界之中頓駐下來,就此蟄伏不動。
實則他自身氣機與諸物聯系斬斷后,可以直接遁回元氣之海內,只是這般做,要是無有分身在外駐留,那么很可能稍稍一個恍惚,就會過去數十萬載,所以這對他本身雖并無什么妨礙,但是現世之中許多事可能會白白錯過。
而且,在見識過張衍本事之后,他唯恐對方憑借推算之法殺入自己元氣之海內,那時連回避都無法做到,所以寧愿在外躲避。
在荒界之中待有三載之后,他方才自載器中出來,再度入到現世之內。
只他此刻神情滿是戒備警惕。若是人道有意追殺他,那么此刻他氣機一泄,當就會找了過來。
可等有許久,卻并任何人到來,也沒有感到絲毫危兆,心下不由一松,知曉當是無事了。
在法器之內,他幾乎與外界諸物俱被隔開,所以他也不曉得此刻外面是何情形,現下重新勾連,便先往妙空界所在望去。
發現那里一如他離開之時,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就是他停住在那里的分身也無異狀,
出于謹慎,他再是默察了一下,確定此等景象并非大能法力所造幻象,所有一切俱是真實。
他又起意往布須天內觀去,卻發現昆始洲陸上的門人弟子雖曾遭人道圍剿,可仍是存生下來不少,大尹原也未有失去,如金于岸等幾名直傳弟子,并沒有什么事,仍是好端端存于世上。
他心中奇怪,試著觀望過去,發現自己等人當初敗退之后,人道就放緩了攻勢,不久之后便就撤走了,似乎沒有斬盡殺絕的打算。
再是往別處看去,原來不單是他門下,就是無情道眾與域外魔物所留在洲陸上的棋子似也沒有完全被滅去。
他心下一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人道是故意留下他們這些門人弟子的,這是為了方便攪動諸方因果,好使元玉能夠盡快生出,這才留著不殺。
由此推及,顯然也不太可能將他們趕盡殺絕,
可是下一回再有元玉出現的話,他們這邊得到此物的機會已是十分渺茫,恐怕今后但凡此物生出,都只會落在人道手中,再不會有他們的機會了。
他深思許久,心意一轉,已是回得妙空界中。
來至大殿之內,往高處一望,那里有四盞燈珠,其中三盞都是亮起,不由一嘆。
那是陸離三人殘余氣機所駐之地,雖有大咒將之存留在此,不致消亡,可除非尋得周還元玉,才有可能復生回來。
他來至座上,沉聲言道:“太一道友可在?”
隨著一道金光在大殿之內閃過,太一道人現身出來,只是他臉色陰沉無比,只是站在那里一語不發。
他也是明白,此次失敗之后,再想贏過人道,已是可能不大了,除非他愿意愿意認一人為御主,那么覆滅人道倒也是簡單了。
那張道人可以接下他尋常之力,不等于可以承受他全力一擊。
可他又怎可能如此做?
此前謀劃了這許多,為得就是徹底擺脫制束,成就大道,要是己身由人御使,那過去所做一切豈非變得全無意義?
所以哪怕舉天下的大能都是滅盡,他也不會去甘愿屈就侍人的。
白微打個稽首,道:“太一道友,人道似無盡滅我輩之意,眼前雖是勢蹙,可也未到全無希望之時。”
太一道人沉默一會兒,以往是他拼命鼓動他人,可沒想到,現在是他人反過來勸說自己,
他嘿了一聲,道:“兩位道友敗亡,便算上域外魔物,也僅是剩下五人,將來恐是再難對人道友有甚威脅了。”
白微卻提聲道:“不然,之前我等心思不一,所以才給了人道諸多機會,可今卻是不同,若不抱團合力,則無以為存,若是我三家能用約議和盟,立誓彼此不再互相攻伐,在人道未滅之前同進共退,若再有道友相助的話,那所聚之力,未必就弱于先前了。”
太一道人考慮了一下,承認白微說得有一定道理,現在余下之人肯定都是擔憂被人道剿滅,所以這個盟定是可以實現的。他沉聲道:“關鍵不在此處,那張道人幾番抵擋鄙人偉力沖撞,試問還又有何法能壓過此人?便諸位合力,也沒有什么辦法。”
白微沉吟一下,道:“那張道人應是煉就了什么秘法,只是我有一疑,其若真有對抗我輩早之能。為何不早些動手?卻非要等得我輩殺上門去?”
這是他逃遁出來后便一直存有的疑惑,張衍要是早有此戰之中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那根本不必等他們合力前去攻打,早就可以挑選一家下手,那足以在另外兩家反應過來前將之消滅,然后余下之人也就不足為慮了,所以這里面一定是有某種原因的。
太一道人聞得此言,神情一動,道:“道友是言,這張道人這本事只能在布須天內施展?”
白微道:“只我猜測而已。”
太一道人卻是擺了擺手,目光閃爍道:“不,道友之言許是說中了關節!”
他認為未必沒有這等可能,或許那張道人只在布須天內擁有那般本事,也是由于這個原因,其才沒有殺至虛空元海,想到這里,不由得精神振奮,在原處來回走了幾步,道:“若是如此,那果然還有機會。”說著,又一轉首,“廣勝天尊欲要如何做?”
白微道:“此刻需得聯絡諸方道友,只我不知這幾位現在何處,還要拜托道友走上一回。”
太一道人應下道:“此事便交由敝人吧。”
要找到不難,凡是與他打過交道的大能,只要還在現世之中,就不難尋到門上。
而要說服余下存活之人,此時也并不算難,相信此輩都應是明白,面對人道威脅,若是起力相掙,還有一線勝機,若不作為,不過等死而已。
而另一邊,鄧章自逃出布須天后,也是在外躲避了許久,發現人道無有什么動作后,這才回了荒界之中。
不過與白微不同,他自感推翻人道的機會已失,此一紀歷之中當再無什么機會了,所以準備再度避入虛界,等待著下一紀歷時再出來,那時或許等到什么轉機。
正在他如此籌謀之際,心中卻是一動,卻是沒來由得看到了一段未來之景。
他不由身軀一震,此中所見著實讓他震動不已。
可自從天機混淆之后,諸天大能已是很難觀望到未來景物,就算刻意去查問,也多是一片模糊,可眼前所見,卻是極為清晰,仿佛是必然發生一般。
而方才他并未作法觀望,這一切仿佛是平空冒出來的,但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可仔細去回想,卻又一無所獲。
在久尋無果后,他放棄了此舉,自語道:“既是如此,那便再等上一等。”
張衍與旦易三人別過之后,就回至玄淵天中。
在法座之上落定后,他把心神一定,就試著往布須天深處看去。
很快,斗戰之時所見之物又一次在眼前浮現出來。
上次雖只是驚鴻一瞥,可他已是明白,若自己能取用此物,借以其力,那有很大機會往上再進一步。
在此刻仔細感應下來后,他卻是發現,這等造化蘊精之所在,稱得上是混元無暇,并無法以外力以撬動,眼前一切仿佛只能觀望,而并無法加以利用。
可他心中明白,這當只是表象,那背后之人應比自己沉浸更深,其既然有辦法借用更多布須偉力,那自己也一定是可以找到辦法的。
轉念至此,他心中一動,再是對此物望有一眼,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