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正文第兩百五十四章星石一動劫火生
張衍這一劍斬出,天中仿佛真被撕裂了一片缺口,氣破云散,流金四墜,靈機震蕩引得海潮咆哮,陣陣轟鳴好若萬雷滾過。
三重境修士法體所聚氣機何等浩大,這一破散,頓使得無數金光如流星一般墜下,整個東海水域浪花飛濺,不見停息,觀去好如煮沸了一般。
他身隨劍光一氣沖去萬里之后,穩住氣機,收勢站定虛空,轉首一望,見天中有一道絢爛銀河倒傾入海,看去壯麗異常。
未來千數載中,此地必是水族繁衍旺盛,島洲草木繁茂。
此時那萬千光華之中,卻有一點凝光飛出,不過米粒一點,并不十分起眼,可他感應之中,分明是靈機精源之所在。
目光一掃,頓知此為何物。
洞天修士煉就元胎之后,自身氣機已近乎生生不絕,法體便被打散,但只要一縷氣機逃回門中修持,未必不能再煉了回來。
若是平常時候,他或會讓其脫去,而眼下是雙方生死較量,要論氣數高低,自是不能留手了,尤其元陽門中玄機陽璧有增長靈機之用,誰知此刻其回去之后,會否不許久又能跑了出來?故絕不容許其有死灰復燃的機會。
他漠然抬手,駢指一點,一道凌空雷震追上,霎時將之震$¤,..散了。
到了此時,元陽掌門屈如意已是真真正正亡在了他手下,縱然門中可能有分魂尚在,也只能轉去投生,再也無法出來與溟滄派一方為難了。
不過斬殺一派掌門,自然也是與此派修士結下了仇怨,此番人劫之中,只要他不身亡。相信必有與之照面的機會。
這時耳畔忽聞海水中有異常動靜,目光投去,卻見是那玉璃王蛇方兩首扭動,似又要接到一處去,知其生機未斷。
他淡然一笑,把手中北冥劍祭起。一道劍光落下,頓將兩只蛇首斬了個稀爛,徹底斷送了其性命。
這條南華派豢養數千載的異蛇也是時運不濟,張衍因知劫開之后,自己定然會與南華、太昊等派較量,對這幾派神通手段都是提前有所防備。
而南華派底細他探得著實不少,其中大多是從陶真人那處得來,更因為當年曾被鶴真人的緣故,早早就知曉了這頭玉璃王蛇有挪轉一界之能。
而此番得以避過。靠得是他力道五轉之后得來的一門神通,名喚“與世同周”。
此門神通使出之后,只那一瞬之間,等若與現世天地混成一體,一應外力俱是沾染不得,是以方才他表面看去是入了蛇口之中,實則并未被其吞下,自然也不會被其挪去他界。
不過此法因驟顯旋滅。施展之時若不小心一些,只會反受其累。要是換得一人,未必敢如此施展。
那玉璃王蛇外裹玉璃鱗,殺伐劍器也未必能夠斬動,要是糾纏上來,屈如意就能順利逃脫,張衍為了在極短時間內將之解決。這才行險一搏,遁入蛇腹之中將之破開。
此時摩赤玉崖之上,殿中一片死寂,誰也不能相信,一位煉就元胎的三重境修士竟會失陷在張衍手中。
要知煉就元胎之人。只分身就堪比尋常洞天了,一人可敵一派,就算方才看著屈如意落在下風,眾人也從來未曾想過其會就此敗亡,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許寒意,其能殺得這位元陽掌門,也就能殺得此間任何一人。
譚定仙澀聲言道:“我若未曾記錯,此人修道尚不足千載。”
商恕霆想了一想,搖頭一嘆道:“天縱之才,實不能以常理看待,溟滄派有此人在,氣數平白便長了三分。”
亢正真人鎮定言道:“不過一時失利,大勢仍在我手,溟滄派若有這般厲害,也不會任由張衍一人出來破局了。”
他稍稍側身,對坐下吳云青言道:“正行峰主,勞你往元陽派去書一封,稍作安撫,并言便是屈掌門不在,我等先前許諾亦是不改。”
吳云青打個稽首,道:“亢正殿主思慮周祥,我這便手書一封發去。”
此時肖凌云神情卻比在場任何一人都是難看,見自家門中守山靈蛇被屠,也是驚怒異常,此蛇這可是開派祖師所留,如今在他手中亡歿,頓覺愧對師長。
他霍然起身,對著譚定仙鄭重一揖,道:“譚掌門,此人不除,吾輩難安,還請你發下玄術,滅殺此僚!”
說話之間,他朝張衍所在方向一指,語聲之中滿是憤恨。
譚掌門不免嘆了一口氣,這是肖凌云第二次向他請動此法來了,只是此門玄術事涉大局,非他一人可決,哪里隨意使出,只得道:“若是玉霄道友以為可以,譚某也不會推脫。”
肖凌云便把目光投往座上,稽首道:“亢正道友,眼下若不趁此機會誅滅此人,下來我必損傷更大。”
亢正真人則是沉吟不語,若是降下玄術,無了威懾,這就會提前入了諸派亂戰之中。
正在這時,他忽覺得身上氣機一沉,心頭沉重了幾分,不覺微微一驚,看這情形,己方氣數此番不止是受挫那般簡單,甚至還有下墜之勢。
他登時就想到,這不單單是屈如意被斬殺得緣故,還有人心動搖的原因在內。
在座之人也自能察覺到這等變化,辟璧真人稍作思索,起身一揖,言道:“師兄,與屈掌門同去的四位真人尚在外間,若是張衍回去追殺他們,想要接應回來怕是不易,還望師兄三思……”
商恕霆也是道:“亢正道友,屈掌門已亡,若不以那雷霆之勢討伐此人,恐人心難安。”
亢正真人點頭不已,他也是下了決心,的確不能再這么下去了,且就算這玄術可能落空,也好歹能接應那四人回來,避免了進一步受損,便轉頭言道:“譚掌門,便請你出手吧。”
譚定仙打一個稽首,道:“諸位稍待。”
他轉身對著天穹連拜數拜,再自袖中拿了一柱長香出來,一口清氣吹去,此香無火自燃,而后化一道青煙飄去天穹之中。
過不許久,那本是懸于重天外之外的龐大星石受得感應,忽然震動起來,而后猛然一墜,帶起赤焰,隆隆往九洲而來。
頃刻之間,其就一氣撞破數層罡云大氣,最后聽得一聲開天一般的大響,此石驟然崩裂,化作無數若隱若現,如氣似霧的無色焰火向外散灑開來。
此時但凡看得那火之人,都是莫名覺得心下莫名一悸。
譚定仙言道:“此火名為‘心元劫火’乃是西洲數位先輩一點心血所化,在心爐中祭煉千年而成,不拘你是何來歷,修為若不到那破界而去那一關,只消沾得此火,立時要化作一團飛灰。”
座下吳豐谷問道:“譚掌門,以我輩定力,為何看去還有心驚膽戰之感?”
譚定仙道:“此是有緣故的,此火介于有形無形之中,與人神意相引,甚至目觀許久,便能入人心頭,灼燒精元神魂,一旦認定落去之人氣機,任你躲入小界還是山門之中,都是無用,那張衍若是敢這時出手崩壞洲陸,那念起之時,便會被此火燒死。”
眾人聽罷俱是吃驚,不敢再看,亦不敢妄動什么念頭。
譚定仙見眾人神情,忙又道:“諸位莫懼,譚某乃持法之人,此火只會尋那敵手而去,斷然是傷不得諸位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星星揚揚,分散墜下火團,他嘆道:“此法本來攻襲數十人也是綽綽有余,可眼下用來對付一人,卻是有些可惜了。”
他語聲才落,卻見那些火團尚在半空時,竟然齊齊一頓,隨后如受指引一般,同往一處飛去,那火芒也是越聚越大,看來有匯成一股之勢。
亢正真人渾身一震,立起道:“是上人出手了。”
恰在此時,溟滄派山門之中卻是沖出一道浩蕩天河,卷揚而來,只是往上一揚,霎時就將那火裹去了大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一道劍光也自少清山門處飛起,也是正正落在火光之上,竟是一氣削去了余下九成。
然而終究還有少許落下,看那方向,正是沖著張衍而來。
亢正真人見此一幕,冷聲道:“少清,溟滄,哼,此一回卻是明確無誤了。”
張衍在那火光出現得一剎那,便就察覺到了極大危機,哪還猜不出是對方動用了玄術。
他望了天穹一眼,迅速判斷出來,此火盡管被一削再削,可那火勢仍是遠遠超出一人所能應付的極限。秦掌門先前所賜法符未必能夠抵擋下來,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依靠自己自救了,所幸此火飛掠不快,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他念頭急轉,登時有了一個主意,起心意一喚,清鴻劍丸自遠處飛來,再與他一合,立化劍虹一道,往西遁去。
肖凌云一皺眉,問道:“此人不往北走,卻去西方,這是要求少清施援么?”
譚定仙冷聲道:“那卻最好,這火不追中此人,絕不熄滅,便是有人伸手施援,哪怕遙隔萬千里之遠,亦會沾染上身,同落劫火之中,不怕少清相救,就怕他不救。”
張衍這刻卻是橫穿洲陸,很快出了東華洲,直奔西海而去,隨后一個縱身,往海水之中落去,他方一入海,那火也是隨之而來,同入海中。
若是知情之人,這時當能認出,他所去方位,正是先前鎮壓吞日青蝗的海眼所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