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流曲天虹曉日靈尊
鄧仲霖自入小界之后,蟄伏半載,把玄鷺洲中大致情形弄了清楚,這才出手搶奪精氣。
由于每一次都是策劃嚴密,又是暗中偷襲,是以被他接連得手了三回,其中以元陽派損失尤多。
此派弟子因是借了玉霄入界法寶,不愿一回回出入,只想著把精氣搜集完全了,一次帶了出去,才致如此。
若是一收得精氣便就送了出去,他也無有那么大收獲。
這一日,他仗著黃泉遁法,暗中跟隨兩名驪山弟子來至還丹山附近,遠望高峰,考慮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還丹山有張衍在,還是離得遠些為妙,免得被其察覺,我自去尋他人。”
隨著時日過去,張衍當日戰績也是漸漸為入所知,魔穴之下,他只一人就將八名三重境同輩修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后來洞天真人親自出手阻攔,十有**被其打死,他自問招惹不起,只能遠遠躲開。
正欲轉身離去,這時耳邊卻是傳來一聲平輕語,“道友既然來了,為何又急著要走?”
“沈梓辛?
鄧仲霖一驚,自魔劫起后,他因時常出外捕殺玄門修士,是以與此女也打過幾番交道,深知對方不同與尋常驪山弟子,已然盡得玉陵祖師真傳。
他雖自信可以與之交手,但眼下時機卻是不對。
這里算得上是玄門地界,對方只需好整以暇將他拖在此地。再等著后面同門到來,就可以輕松將他殺死。
是以他毫不猶豫,當即一晃身,急起黃泉遁法,往天外飛縱,深信以對方遁法,對方萬萬是追不上自己的。
可是忽然之間,滿鼻馥郁芳香,無數彩綢也似的赤虹或曲或直,或折或彎。一道道縱馳天際。好似花開花謝,旋起旋滅。心里不禁一個咯噔,暗呼道:“不好,是‘流曲天虹’!”
驪山派玉陵真人之下。這門神通可只有兩人習得。傳聞能蔽天門。絕地戶,專是用來困束遁術高明之輩。
練至高深處,展開之后。可一去千里,一旦落入其中,任憑你什么遁法都施展不出。
雖未到得那等境地,但把他禁住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情急之下,把身軀一抖,身上道袍浮出絲絲縷縷的光華,軀忽驟然間變作數十個,竟以流星飛射之勢,往四面八方飛去,其速極快,連流曲天虹也罩之不住。
沈梓辛在半空之中一瞧,微一蹙眉,對方手段也是高明,一眼看去,無法分辨哪個為真,哪個為假。
此時卻萬萬猶豫不得,否則只能讓其逃了去,只一個閃念間,她便做出了決斷,起得白皙五指,對著兩個方向,各自探手一捉,天中赤虹猛然往里一縮,就將那這兩處身影全數罩住。
但最后一個方向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其中身影脫去,直至消失不見。
而神通這一罩下,她已知對方并未被自己擒住,輕輕搖首,一攏五指,手中多了數片道袍碎片,方才那些化身便是此物。
她凝神一看,自語道:“金蟬衣?這老魔頭身上寶物倒是不少。”
心下暗覺可惜,要是她這門神通再深得幾分,或者多上一二法寶,擒住此人的機會便就大了許多。
驪山派立派千年,根基不固,似她這等一門大弟子,身上厲害法寶雖也有幾件,但多是用來防身護命的,進取攻襲卻是稍有不足。
兩人動手時,千里之外的還丹峰上,張衍已是與殷照空三人商議妥當,自大殿之內出來。忽然間心生感應,自峰上放目看去,恰見得一抹赤光,氣盛正大,一望而知是玄門中人正在施展神通道術。
“這等氣蘊,似是驪山派的家數,”
他思忖片刻,起指一劃,憑空凝出一封法符,再將先前沈梓心送來的書信取出,自上捉來一道對方所留氣機,在符上一拍,其便化流光一道,飛去天際。
過不多時,就見流光一抹,卻是那書信回來。
他起法力牽入手中,展開一看,卻是沈梓心回書。
看完之后,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擺,便下得還丹峰,一路無阻,出得渡塵宗山門,這才起飛劍,往南遁行。
行出近千里,見下方一座小丘,上站一名白衣女子,英姿颯爽,眼眸生輝,神采照人,見他過來,遠遠一個萬福,用悅耳聲音道:“張道友有禮。”
張衍落下身來,起手一抬,道:“沈道友有禮。”
沈梓心輕輕一笑,手理鬢發,道:“小女心憂宗門,聞得道友愿意分精氣與我,心緒激蕩,難免舉止失措,冒昧勞動道友法駕來此商議,還望不要怪罪。”
張衍笑了一笑,言道:“貴派也是不易,待我取了還丹峰上精氣,便可分出些許與道友。”
沈梓心聽得他親口確認此事,心頭一定,如此回去之后也能有個交代了。
張衍問道:“方才見這處光虹縱橫,靈氣四散,是否是道友與人動手?”
沈梓心輕嘆道:“正是前番書信中提及的那魔宗修士,方才只差一點,就可將其抓住,可最終還是讓其逃去了,若小女有張真人這般遁術,想也不會失手。”
張衍目光一厲,問道:“此人是何來路?可曾查明?”
沈梓心道:“這人會黃泉遁法,應是冥泉宗門下無誤。不過此人善于藏匿,聽聞先前同道幾度布下誘餌,想殷其出來,但卻都未能得手。”
張衍心念轉動,他在采氣之前,需得確保周圍無有外敵,免得生出什么意外。
對方既是魔宗派,哪怕只是一星半點的隱患,也必須消弭干凈。
而且對方手中極可能有那入界法寶,假使能夠尋回,也不用再欠少清一個人情。
除此外,門中當會再記上一功,只是他為渡真殿偏殿殿主,除非晉入洞天之境,否則已是升無可升。
是以再得什么功勞,目前對他來說無有大用,但若籍此請門中將此寶暫且賜下,想也不難。
這玄鷺洲中,天材地寶不缺,門下后輩弟子大可來這其中歷練,遠勝過而今在三劫迫壓下動蕩不斷的九洲之地。
心下有了定計后,他抬首問了一句,“道友可知,另幾家現在何處取氣?”
沈梓心并無隱瞞,將一一告知。
張衍打聽下來,才知因環繞還丹峰這一片地界的精氣尤多,是以各門各派弟子彼此相距并不遠,都在千里之內。
稍稍一思,問道:“方才那人是往哪處方向去了?”
沈梓心道:“那人逃離之時,當是往西去了。”
張衍點點頭,遞去一張符箓,道:“道友要是再見得那人行跡,如需貧道相助,可啟了此符,貧道自會趕來。”
言罷,他打個道揖,便起身縱光而起,往西飛馳。
沈梓心見飛去方向,不禁訝異,暗道:“張真人莫非是要去追那魔宗修士?可此人早已去得遠了,又擅長躲藏,又哪里追得上?”
鄧仲霖逃出數百里后,見身后無人追來,這才安心,方才若不是運氣好,差點就被對方困住了。
他拿出一只獸耳瓷瓶出來,輕輕一晃,心下略作估算,暗道:“精氣雖是尋了不少,但尚還不足半數,照眼下我所得,再劫掠三四回,才能回去煉寶。”
他雖至三重境,但也不過是藏相法身,那還是用了不知多少好物勉強成得的,因此并無指望洞天,
此來奪取地氣,只是期望與門內同道交換來一可增壽數的奇物。
他考慮下來,驪山派已起警惕之心,不好再上前去,而元陽弟子出雙入對,更不易襲殺,太昊、南華兩派多是并力行走,還真觀道術神通專以克制魔宗,他皆是不愿對上,而此間唯一方便下手的,就只剩下平都教了。
平都教弟子多是借用法靈斗法,只要暗中探明是何法靈,便不難對付。
想到這處,他重拾心情,起了黃泉遁法,一路小心往平都教弟子所在之處行去。
幾日之后,他到得地頭,隔遠望了幾眼,見那處靈機旋如風火,齊往一處而去,顯有人作法攝取地氣,知是找準對象了。
不過平都教弟子元嬰三重境之前戰力未必如何,可一踏入此境后,法身與法靈相合,自身法力大增不說,神通道術之威,也比之前更是強悍許多。
是以他也不敢托大,四下一兜,找了一處隱秘山谷,落身下去,調息打坐起來。
半日過去后,他已覺精神完滿,喝了一聲,身化黃煙飛起,隨他遁行,自身漸漸隱沒無蹤。
在外轉了一圈,見山巔有一名須眉皓白,身長背挺的老道正手中掌瓶,吸取地氣,看其模樣,應是快至最后關頭。
而身旁不遠處有兩名弟子,面上有警惕戒備之色,顯是在為其護法。
鄧仲霖認得對方是平都教一名伍姓長老,心下不禁大喜,他恰知此人法靈底細。其為平都教十八都主之一,名為“曉日靈尊”,若論戰力,在同輩中也堪稱上游,正面交手,一時半刻難分勝負,要是突襲,則有極大勝算,至于那兩名弟子,不過初入元嬰,看去還未得下賜法靈,是以根本不用去多瞧,嘿嘿一笑,當即往前撲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