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爭鋒

第三百零八章 陰煞白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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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懷英一路上行,因罡氣狂猛,潮涌不息,就是有符詔護身,渾身光華也是風火燭,飄搖不定,致行進頗緩,與平日劍遁之遠遠不能相比。

不多時,就到了那龐然星石之前,忽然飛來一道靈光,撞在符詔所發清光之上,如溫水入懷,渾身頓生暖意,那遁光也是驟然一快,幾是倍于先前。

他知此法光是前來接引自己,因而并不驚慌,任由其帶了去,頓化一道輕虹,往一處孔竅之內投入。

一入星石之內,他滿目所見,皆是奇石亂巖,內有千溝萬壑,暗洞宛轉,曲折盤繞,恍若迷陣。

他隨光而去,兜了幾圈之后,就已不辨東西南北。

修士出入此間,若無符詔相引相送,不說那罡風襲身,只這禁陣一般的亂路,那足以將人困死。

去得數里之后,他眼前出現一點光亮,此刻罡風忽緩,漸漸歇止,他把法訣拿動,收了護身符詔,隨后把劍光一展,沖入進去,霎時景致一變,此間卻是別有一番天地,下方處處雄山秀水,危崖絕壁,飛瀑聲聲,溪泉淙淙,天則有無數飛峰怪石懸掛,猶如繁星點綴,數不勝數,小者有百丈上下,玲瓏玉秀,大者高達千仞,聳壑凌霄,內更是山重水復,鐘靈毓秀。

這方地界域極其廣大,“乾天鈞陽之精”到底藏匿何處,因門長輩語焉不詳,是以荀懷英只能自己搜尋。

他并不急于前去,看了一會兒之后,躍身而去,至一處山峰上,坐下調息理氣。

這里靈氣沛然,就是洞天福地也要略遜一籌,不過半柱香工夫,就神采奕奕站了起來,舉目眺望,瞧準一處方向之后,就御起劍光,往一座雄奇懸峰飛去。

他劍遁之雖不及門極劍修士,卻也遠勝他派弟子,飛馳之間,如焰曳飛芒。這時他忽然目光一凝,見有一魔頭在峰上徘徊,似在找尋什么物什。

他目光一閃,隨手發了一道劍光過去,瞬息斬滅,隨后也不理會,依舊往前行去。

此刻星石之內另一處,魔宗六名弟子早已匯合一道。

此地山腹之內建有一處廢棄宮觀,峰下綠葉繁盛,草木豐茂,有一條溪水環繞,潺潺流淌,清澈見底,有無數色彩艷麗的花瓣隨浮于水波之上,景致甚佳。

風海洋神色微微一動,他先前放了三千多只魔頭出去,在星石之內搜尋鈞陽之精所在,此刻被滅去一頭,立時得了感應,默默一察,笑道:“荀懷英已至,往西去八百里,便是他之所在,尉遲師弟,當你出面了。”

骸陰派尉遲云站出來,行禮道:“小弟這便前去迎敵。”

風海洋鄭重言道:“此地斗劍爭勝,尉遲師弟這處乃是極重一環,萬不可令那荀懷英脫身出來。”

尉遲云面無表情道:“哪怕舍卻性命,在下亦不會有負諸位師兄所托。”

風海洋看他片刻,搖頭道:“師弟不要輕易言死,你資質稟賦皆是上乘,留下有用之身,日后尚可有大作為,先前賴諸派長老施**于你身,便是為阻住少清殺劍,把握也自不小,我可允你一事,只要師弟你能拖住荀懷英三個時辰,無論我等這處勝負如何,都可自行退走,不必有所顧慮。”

尉遲云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意外之色,神情也是微有波動,他一聲不吭,對著風海洋鄭重一揖。

渾成教盧穆秋看了看兩人,言道:“待我送尉遲師弟一程。”

尉遲云回身稽首道:“有勞師兄。”

盧穆秋一怔,這位師弟平日可沒這么客氣,笑了一笑,道:“師弟無須多禮。”

他運起法訣,再喝了一聲,手往下一指,隨一股煙霧自他指尖噴出,就有一面幡旗自平地升起。

此幡有一人來高,上顯山水地理,一眼看去,倒是與這星石之內的景物有七分相似,但其卻如水倒影,整個顛倒過來,既虛且實,湛湛清波,粼粼晃動,蕩漾不止。

尉遲云也不猶豫,擺動袍袖,大步往幡旗一走,便自不見。

盧穆秋再起一訣,那幡旗搖了搖,便自拔地飛起,遁去虛空之,晃眼間失了蹤影。

此術為“尺幅萬里”之法,有挪移虛空之妙,修士只需知曉敵手所在方位,便可借法器送去一人,若不出方圓千里,百息之內,必定能追逐而至。

盧穆秋送走尉遲云后,默站片刻,又掐了一個法訣,隨后拋出四張符紙來。

風海洋等四人各自接過,放入嘴,嚼碎咽下,眼耳之內,立時有光氣噴出,倏忽又自隱去。

此術名為“心影同照”,亦為渾成教大神通之一,旁人只吞下他一張施術符紙,凡他所視所聞,所思所感之人,皆能一同知曉。

稍候待盧穆秋再運用出“燭照九幽”,“千里傾音”二法,周域千里之內,但凡玄門人出現,此間五人可立刻便能感知在心,隨他神通挪去阻擋截殺。

只是已接連運使兩門大神通,法力亦是耗損不小,因而需打坐調息,如此再行施展,方才不致后繼無力。

荀懷英斬去魔頭后,行前未久,卻忽然停下,轉首看去。

不遠之處,飄來一桿幡旗,以急掠之勢破空飛至,到了近前,迎風一展,自里走出來一名一名白袍高冠,面肌僵硬的道人,稽首道:“荀真人,在下骸陰派尉遲云,特來討教。”

荀懷英認真看去,點頭道:“難得有對手,甚好。”言訖,他揚袖就是一揮,霎時電劍如虹,疾劈而去。

尉遲云大叫一聲,道:“不好!”

他把身一縱,似要飛遁躲避,然而兩者相距極近,不過五十丈遠,那劍光又委實來得過快,方自把身軀起來數尺,竟已是被那劍光從身軀之穿透過去,他一聲慘叫,跌下云頭。

荀懷英卻微一皺眉,他把飛劍召了回來,祭在頭頂之上,隨后閉上雙目,以劍為眼,凝神細察四周。

不出幾息,他眼泛起凌厲之光,低吟一聲,劍丸化虹飛去,斬在了一個空處。

那里立時傳來一聲怪叫,現出尉遲云身影來,他捂著胸口倒退幾步,臉上現出驚恐之色,張口欲言,忽然身軀斷兩截,翻身墜落。

荀懷英立有片刻,陡然回頭一看,見尉遲云又一次站在了百丈外,他一臉感嘆,嘆道:“荀真人殺劍犀利,吾輩果是難以抵擋。”

荀懷英一振衣袖,尉遲云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可是未出去多遠,劍光已是追上,他“啊呀”一聲,已是被撕開兩半,殘軀亦是墜去腳下霧靄,瞬息消去。

荀懷英等了片刻,卻不見再有動靜,他并不信如此便除了這大敵,思索一會兒,也不去搜尋其下落,腳下踏動罡風,往東緩緩而行。

去了一里多地,他身形一頓,舉目看去,見左側飛峰上立有一人,白袍高帽,身形瘦如竹竿,沖他一笑,稽首一禮,道:“荀真人,在下在此。”

他話音才落,忽然一道劍光自虛空之躍出,嚓的一劍,將他剖成兩段,立時倒落地上,過得片刻,便即化為一堆白骨,再在風化為一堆粉末。

只是荀懷英并未收劍,目有絲絲銳光放出,朝四下打量,似在搜尋什么。

一聲大笑,尉遲云自虛空之內踱步出來,負手道:“荀真人可是在找我。”

荀懷英面色平靜,不為所動。

若他猜得不錯,此是骸陰宗秘術“陰煞白骨兵”,此門修士可把自身神魂真身藏匿其,要想將他殺死,除非將所攜白骨兵俱都斬盡,一個不留。

然而此法也不是沒有破綻,那真身若是相距白骨兵過遠,便也無從駕馭,因而正主也必是藏身其,不曾遠離。

他冷哂一聲,心意一動,劍丸疏忽飛回,同時身軀一縱,到了高處,并去不看尉遲云如何,把劍一祭,只聞一聲霹靂聲響,劍閃出一道光華,耀目至極,眨眼間,似是天也豁開一痕。

此為少清殺劍神通術“斷靈絕機”,此一劍斬去,可將千丈之內靈機一斬而斷,凡有藏匿隱身之人,或是分身化法之術,在此術之下,必無存身之理。

見他做法,下方尉遲云似也察覺不妥,呼喝一聲,自虛空之淡淡顯出一道道慘白光氣,每團光氣之,竟是皆有一人躲在其間,看去足有百數之多,每一個皆是如同大難臨頭,發聲狂叫,朝著四面八方奔逃開去,也不知哪個是其真身。

可縱然其遁不慢,但又豈能快過劍光去,不過須臾,荀懷英已是作法完畢,大喝一聲,起手向劍丸上一指,頃刻之間,就有一道光霞噴出,洋洋飛起,匯成一道恢弘繁光,再一揮袖,眨眼間,這道流光灑散開來。

待光煙過去,三里方圓之內,那百數身影,已是一個不留,盡皆化作飛灰。

荀懷英看了片刻,把劍丸一收,正欲離去,然而就在此時,卻聽身后傳來一聲大笑,尉遲云自虛空之,姍姍步出,施禮道:“荀真人,勝負未分,何故先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