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泊心頂上設陣劍
陡然聽到這聲震響,張衍神色微動,稍一尋思,便猜出這應該是有人在強攻那最后一峰山道上的禁制了。
因有掌門書信指點,是以他心有數,知道那其上禁制不是那么好破解的,就算有厲害法寶相助,數位元嬰真人一齊施為,也不是旦夕之間可成。
這么一盤算后,他決意不去理會,此間地煞萬萬不能錯過,決意全力先行收攝才言其他。
是以他對外間之事一概不問,往那一處土丘上盤膝一坐,就把丹煞放出,化一道白煙盤旋環繞,拿了一法訣,將那地煞之氣罩住,全神收攝起來。
這地煞是由地下靈脈孕養而出,是拿動以之時,不但要取了那煞氣上來,關鍵之處,還要把一點地脈靈息一起取得,如此搬挪至他處洞府之,再接駁地脈,方不至泄了氣去,得以保存完全。
這并非是一蹴而就之事,而需一絲一縷用心收攝。
他專心致志,一連忙了七日七夜,方將那十六條地煞盡數吸入了十六只丹瓶之。
不過這些地煞若不得上好洞府種下,不用半月,便會煞脈斷絕,數千年前積累下來的煞氣也會散個干干凈凈。
因此他此刻所需做得事情,便是盡管完成掌門所托,隨后趕回昭幽天池。
然而就在這時,他耳畔又是聽是一陣隆隆大響,腳下亦是傳來震顫之感。
不過他卻是面色平靜,并不覺得詫異。這數日來,他已是聽過不下十余次這聲響了,而且間隔越來越短,顯見得距離那最后一處上殿已是不遠了。
此時他也不愿耽擱,奮起全力,縱身一躍,沖出此間之后,化一道漫上長空的飛煙,往那最高峰急驅而去。
他卻不知,就在那大響發出的同時,從整座大山地下升起六根漆黑如墨的石柱,再猛一旋動,那青桐山外本來閃爍不定的陣門轟然閉合,隱去不見,竟是絕了那出入門戶!
此刻瑤陰山那最高峰上,幾乎是所有來此界的修士都匯聚一處,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站在最前的,卻是兩名元嬰真人。
左側是一名模樣瘦小年老的道人,胡須稀疏,前額滿是皺紋,此人乃是南華派元嬰真人應成霖。
他自出神看著山外,跺腳嘆道:“岳師弟,貧道早就說過這禁制不能妄動,你看,你看,果是如此,如今破開了這山道禁制,倒是可以去得那最后一處大殿了,但卻使得門外陣法閉絕,若再這般下去,還不定要惹出什么事來!”
他所埋怨的對象,正是那還真觀來得一對師兄弟,為首之人便是此間另一名元嬰真人岳御極,他聽了此言,當即有些不快,臉上也顯出了一絲慍色。
七天之前,他們二人就在為是否要打開那殿禁制商量過,當時應成霖雖也是同意了的,而此刻見陣門關了,卻反而來責怪自己,這是何道理?
他們雖同樣也是元嬰境界,但年歲卻是差了三百來歲,應成霖雖是早已邁入元嬰境界,但卻因各種緣由,久久不得突破至那二重境,如今壽數將盡,是以有些暮氣深沉,來到此間也不過是來看看有無突破機緣,若是不成,那便回去兵解轉生。
而這山道之上禁制眾多,而這面前最后一座大殿,乃是瑤陰派根本重地所在,不可能嚴加防備,他怕是觸動什么大陣,因此早就心有退意,但在岳御極相請之下,礙于情面,才不得不答應了,本打算一見情勢不對,轉身就走,可此刻見絕了出路,自然覺得被拖下水了。
而岳御極則不然,他成就元嬰不過十數載,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之時,自覺問道長生路上,必有自己的名字,因此對應成霖的做派頗有些不以為然。
他并不知對方心真實之念,不免以己度人,暗自盤算道:“應成霖無非是因為此處青桐山距我還真觀極近,是以怕開了禁制之后,讓我還真觀得了最大好處去,我豈能順他之意?”
因此望了下方一眼,面朝那百多名修士大聲言道:“應道友之言,貧道不敢茍同,依貧道看,這陣門閉了也是件好事,諸位道友隨貧道一起上得峰頂,其若有瑤陰派傳派之物,貧道做主,與在場諸位道友共享之,不必再去分潤他人,況且只需找到那禁制機樞,還怕不能出得此間么?”
他這話算是說到了在場諸人的心坎里了,他們來此為了何事?還不是為了來占些好處,好為自己在修行路上多增添幾分助益,明知可能有大機緣在面前,卻棄之不顧,這絕非他們所愿。
應成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早已被磨去了鋒銳,既然岳御極這般高調張揚,他也阻礙不得,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是再無退路,他也索性閉嘴不言。
此刻山道之上所有禁制都被破除,眾人商議定后,便一起上得峰頂,不多時,便了那大殿之前,眾人舉目一觀,心也是不由贊嘆了一聲。
這一座大殿獨踞險峰,鎮壓此山,殿宇宏闊,由四十九根鎏金殿柱撐起,下端乃是青巖覆盆柱礎,外間是一片可容千人的廣場,一塊由霸下馱伏的玄碑立在殿前,約十六丈高,上寫“泊心頂”三字。
廣場四角邊緣是一座座白玉石墩,各有奇獸雕像蹲伏,尤其是東西兩側,水勢如潮,山下飛瀑竟逆流而上,往殿頂上去,最后落入屋脊上一對青銅蛟獸口,雄奇精巧,氣勢非凡。
應成霖看了看那塊玄碑,哼了一聲,言道:“此處又是一重禁制,看起來,比之方才山道那幾處更為難破,諸位道友如有意,那便自行為之吧。”
言罷,他就往旁側一坐,來個不言不動。
岳御極不免有些微惱,禁制雖強,但若是兩個元嬰真人聯手,倒也不算什么,但如只他一人,那就有些勉強了。
這應成霖明知道非要破開這禁制方能出去,卻偏偏不肯出手,擺明了是擠兌自己,要看自己笑話。
他暗自忖道:“也好,若是稍候這殿出得什么好物,我看這應老道還有何臉面伸手去拿。”
心再一轉念,便出聲道:“來此之時,聽聞元陽派莫道友也進得此間,不知哪一位道友見得他?”
莫天心只攜了兩名童兒入山,旁人見他是元嬰真人,都是自覺避開,不敢靠近,哪里會有人知道他在何處。
岳御極見無人應聲,也不失望,他也是極拿得定主意之人,閉目深思了一會兒,就言道:“師弟,你且過來。”
那細須道人走上前來,躬身道:“師兄有何吩咐?”
岳御極自袖拿了一套陣劍出來,道:“你把這陣劍拿下去,擇五個化丹境界的道友分別御使,我稍候便來個以陣破陣。”
細須道人伸手接了下來,把五把陣劍捧在臂彎,轉過身來,對著那百余名修士大聲言道:“不知哪一位道友愿意出力,合破此陣?”
眼下非要破開那陣門方得出去,康童首先站了出來,對那細須修士拱手一禮,言道:“華道長,晚輩愿意拿一劍。”
細須修士一喜,還禮道:“足下乃少清派高徒,當可拿一劍。”
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當即就有一把陣劍飛了出來,往康童落去,被一把抓在手。
方振鷺也是排眾而出,身位比康童多出半步,朗聲言道:“在下亦可拿一劍。”
細須修士欣然點道:“方道長乃是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也可掌一劍!”
方振鷺聲音才落,一名矮小道人背著雙手,大刺刺走了出來,下巴一抬,道:“也拿一劍予我吧。”
細須修士點頭道:“原來是玉霄派左陌道友,以你本事,倒也可拿一劍。”
三劍分了下去后,再加上這細須道人自己可掌一劍,如此一來,便有四人掌了這陣劍,只差最后一人。
可是這百多名修士,化丹修士也不過寥寥十數人,去了康童,方振鷺,左陌這幾人后,剩下幾名雖大多數也出身玄門正派,不過皆是無甚名聲,修為也是相差極大,一時間倒也無人肯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一個年道人面帶肅容走了出來,稽首道:“貧道乃是五煙山涇源仙府門下楚安民,愿意試上一試。”
細須道人仔細打量了他一眼,道:“原來是元陽劍派外府門下,那便持上一劍吧。”
他也是眼毒之人,這楚安民雖說也是化丹修士,但身上氣息與康童等三人一比卻是差了好些,只是眼下實在沒有合適人選了,也就只能姑且任其一試了。
細須道人安排這四人各站方位,再一一交代清楚,隨后自己便去自己陣位上站定,而岳御極則走了下來,到得陣趺坐,統攝總陣,隨后岳御極低喝了一聲,一尊元嬰遁出頂門,一掐法訣,那五把陣劍頓時顫動起來,五人頓覺被一股氣息牽引,因事先得了關照,當下也不遲疑,將丹煞運轉,便自那陣劍飛出一道五色光華,往間一聚,匯成一道璀璨劍華,岳御極伸手一點,就往那處玄碑上斬去。
兩者一觸,轟隆一聲,似是雷劈一般,眾人只見那碑上流蕩起一陣漣漪,波紋流轉,閃動不休,好一會而方才散去,但動靜過去之后,碑面之上,卻是完好無損。
岳御極喝了一聲,道:“再試!”
然而接下來他們連連發動劍陣,試了足有七八次后,那一層禁制卻還是牢不可破。
岳御極不由皺眉,適才這幾劍,他已看得清楚,由自己指引,集這五劍合一為劍陣,倒是的確可以斬開禁制。
怎奈那五劍之卻有一股氣息太過滯澀,只這一線差別就令那劍陣威力大減,難盡全功。
他知道是出在那楚安民的身上,此人比之另外四人,修為實是差了一籌。如是這樣,便是再試幾次,結果怕也是一般無二。
那楚安民也知是自己的緣故,面帶羞愧之色,站出來道:“慚愧,在下修行不到家,力有未逮,卻是拖累諸位道友了。”
岳御極見那應成霖在旁冷眼看來,似是在等著自己出聲相求,心不由惱火,可此時他卻是無人可用,正努力尋思辦法時,卻有一名相貌平平的道人自人眾走了出來,對著他笑著稽首道:“岳道長,可否讓貧道一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