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藏寶塔閣舞劍光
張衍穿堂過殿,連過數座觀宇樓閣,這一路之上再也未遇到什么禁制阻攔。
上得半山腰后,到了此條山道最后一重殿宇之前,山際之間,望去云海翻騰,抒放飄渺,雖已是到了極高處,但距離那最高峰,還是差了兩個山頭。
這山峰之上有禁制護持,若無道路,張衍倒也不好胡亂飛遁,免得觸碰到了什么陣法。
正尋覓之間,他目光一掃,見那山壁之間有一條棧道天梯,似是通向另一處山梁,不由一笑,便縱身而躍,沿著這一條險峻窄路向前飛掠而去。
過得這處時,他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座座洞府窟穴,其數皆按天干地支排步,甚為規整。
張衍曾在下院住過,似此等景象也是熟悉,暗道:“此地應是當年瑤陰派低輩弟子所居之地,想來來時那些殿宇,便是那瑤陰派下院之所在了。”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見到了那棧道盡頭,循著那路徑往左手里一拐,忽見得一塊十丈巨石橫在眼前,只是頭重腳輕,似是有人在后輕輕一推,便會壓塌下來。
張衍見這里似是絕了路途,眉毛一挑,就往那巨石背后繞去,果然,在其背后的石壁之上,有兩處開鑿出來的穴洞,約莫有數百丈深,可隱約見得對面開口亮光。
他微微一笑,腳不沾地,飄飛入內,須臾出得此洞后,天光一亮,他瞇了瞇眼,往地面一落。
此處應是在那第二高峰的半山腰處,地界平整開闊,被無數蔥郁樹木環繞。
有一座飛檐翹角的三洞山門立在當前,一只魔蛟雕像攀在屋脊之上,形貌猙獰,門前有一棵枝葉繁茂,需十人合抱的虬勁柏樹。
沿著那山道筆直上去,可見遠處有一座攢尖八角塔閣。
以張衍之目力,還可瞧見其上蓋有寶藍色琉璃瓦,似還披一層明黃色法帛,飛檐下掛著蝙蝠銅鈴,他心暗忖,似這般形制,在一派之,怕也不是什么尋常之處。
腳下一頓,化青煙穿過山門,沿著山道向上飛遁,幾乎頃刻間就到了那塔樓之下。
這才看清,這八角塔閣這足有一十六層,皆以打磨光滑的玉石壘砌,底下又用玉石欄桿圍了一圈。
張衍足踏虛空,緩飄而來,發現其進出之路亦有玉石板鋪地,上刻有龜鶴飾紋,祥云圖案。一塊禁制玄碑豎在塔閣之前,隱現星象圖案,不過其上已經殘破不堪,看那痕跡和滿地碎石,應該是不久之前曾被什么人以蠻力破開過。
聽得其似有人聲,張衍一落地之后,就踏步入內。
入內之后,他驚訝發現,這里竟有數十名裝束各異的修士盤膝面壁而坐,似是皆在運轉法力,煉化什么東西。
他舉目一掃,見塔壁之上,有一排排龕位,每一處皆置有一件法器,各有光華放出,皆是耀眼奪目,細粗粗一覽,怕不有三百余件之多。
心立時明白過來,這一處塔閣,想必是瑤陰派弟子擺放法器之所在,不定就是昔年那煉器之地。
不過每一件法寶之上,都有禁法封禁,是以那些修士每人都是挑選了一件,正在那里苦苦煉化。
張衍乃是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便是真器也有幾件,眼界甚高,對這些法器自是提不起什么興趣來。不過此處只是這塔樓第一層,此塔共有一十六層,不定上面還有些什么,他心一動,也不去看這些人,便向上行去。
底下這幾十名修士見他上去,卻是松了一口氣。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玄光一二重境界,張衍盡管變幻了容貌,但一身修為卻還在,方才進來之時,卻是給了他們極大壓力,幾乎每個人都是脊背僵硬,不敢回頭。
張衍走動頗快,一連過了九層,發現擺放的都是些尋常法器,與一層別無二致,且每一層皆有十數名修士在那里運轉法力,煉化禁制。
他走上來時,有一人正巧取得了一件法寶出來,眼頓時流露出狂喜之色。但他并沒有來得及喜悅多時,卻見旁側一名修士也似堪堪成功,臉色一變,又急急朝著自己看的另一處法器那里跑去,先把那位置占了,這才安心。
直到張衍到得第十四層的時候,方才見得周圍龕臺擺放的是那靈器了。
他環視了一圈,見這里比之下方,修士卻是不多,只有寥寥幾人而已,不過引他注目的是,有幾處龕位空空如也,法寶早已不見了蹤影,看那痕跡,顯是被人取走了還未有多久。
張衍上來之時,距離他最近的一名玄光修士見他身上有一絲絲煙云飛舞,就知是化丹修士,神色微微一凜,不敢多看,立刻又把臉轉了回去。
就在這時,張衍忽聽得上一層有人聲傳來,不過言語漫不經心,似乎甚為悠閑。
他走過來時,所見修士無不是在那里苦苦煉化禁制,而樓上之人卻這般輕松,還有心談笑,顯然并不把這些法寶放在眼,當是大派弟子無疑了。
沿著樓梯往上走去,一步跨入第十五層后,見有十多名修士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正對著一只玉笛模樣的法寶指指點點,他目光一轉,不覺一訝,暗道:“怎么方振鷺也在此處?他比我早到了這許多時日,我本還以為,他此刻應是早已到了那第一峰上了。”
其實一月之前,這青桐山寶光方現之時,雖然此間陣門已顯,但卻是沒人敢冒失進去,直到各家使了秘法,探得其一二虛實后,方才敢大膽進入,因此耽擱了好些天,其實大多數人比張衍早入此間不過一二日而已。
況且那山麓之下,本來禁制也有不少,張衍一路過來,之所以并未遇到,那其實是被先行之人給破開了。
如此一來,行程自然是快不起來的,以至于他們在此碰上。
方振鷺這時一陣大笑,開口言道:“康師兄乃是少清派高弟,想必要破處禁制當是不難!”
一名青袍大袖的年輕道人也不多言,一聲清笑,就見一道劍光忽然閃現,眾人定睛一看,見那龕臺之上的禁制竟是頃刻間便被破去了,都是出聲稱贊。
年輕道人伸手一指,笑著言道:“貧道這劍術,方師兄以為如何?”
方振鷺露出贊嘆之色,道了聲“好”,不過眼底卻也是頗有一絲不以為然,顯然并不覺得有甚了不起。
那年輕道人輕輕一笑,他伸手進去,將那只玉笛輕輕一撥,竟是把其分成了兩段。
在場之人無不變色,就連方振鷺也是神情一滯,大吃了一驚!
此人竟然憑借一道劍光,非但將那禁制斬破,還連帶將其這法寶也是切成兩半!
他們心無不想到,若是此一劍對著自己斬來,試問此間之人,誰人可能擋其鋒?
這樓閣之上,還有兩名明艷動人,身姿娉婷的女冠,這時檀口微張,連望向那康師兄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同了。
方振鷺畢竟是大派弟子,稍一失神,就恢復了神態,道:“康師兄飛劍這般犀利,想必是煉得那‘殺劍’了。”
那康師兄點了點頭,坦承言道:“方師兄好眼力,少清三脈之,唯有殺劍方合我之心意!”
張衍適才在一旁看得清楚,同為擅長飛劍之人,也唯有他看出了對方劍之妙,暗道:“原來此人乃是少清派高弟,難怪如此張揚高調。”
方振鷺這時突然言道:“康師兄,說起飛劍之術,我派十大弟子之一的張衍張師弟,也是擅長此道,不知你有否聽聞?”
康師兄頓時來了幾分興趣,道:“哦?可是那一氣分化十六劍,丹成一品的張衍張道友?”
方振鷺點頭道:“正是。”
康師兄默然片刻,突然嘆了一聲。
方振鷺訝道:“師兄為何嘆息?”
康師兄惋惜道:“貧道是可惜啊,如此奇才卻不是我少清門下,他不知曉那養煉劍丸之法門,便是天賦再好,怕也無法將那飛劍之術煉至那高深境界了。”
方振鷺意味深長地笑道:“少清派法訣,不是人人皆可看得么?”
康師兄眉毛挑起,大聲言道:“不錯,我少清功法要訣并無不可對人言,這位張道友若有心想看,那便來好了,不過,需要過得我諸位師兄弟手下飛劍方可。”
方振鷺聽了,一笑而過。
少清派一向言明,自家功法有意觀者,可來山門一會,只需將那守山弟子斗敗即可。
不過,自少清坐得玄門第一大派之位后,有膽量上山門斗劍之人少之又少。
千年之前不提,這千年來,南華派飛駒真人算一個,溟滄派洛其琛算一個,不過都沒有當真入得其山門之,只是在山外以劍術切磋了一番后,拿了個平局,便自回轉了。
康師兄這時一指前方,對著方振鷺言道:“方師兄,你看那一件法寶倒是不差,何不取來一觀?”
方振鷺轉目望去,見是一只槌狀法寶,不覺一皺眉,他知道對方這是在與自己暗比試較勁。
他為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論門內身份,還在康童之上,倒也不愿在其面前落了溟滄派的名頭,瀟灑一笑,道:“好,康師兄稍等片刻,看小弟取來。”
方振鷺站到那處禁制前,心暗道:“適才康童顯了那般手段,我卻也不能弱于他。”
他也是靈巧機變之人,只稍稍想了想,就有了一個主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