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紅的話一出來,便使得在屏風后休憩的白子奇急步奔了來:“怎么?有變故?”
此時跟在青紅后面的兩人便是一愣,繼而都是很激動的喊到:“大爺!”
白子奇當下抬手:“何叔,粱伯!”
“大爺還認得我們?”這兩個上了年紀的人,當下更是喜色在臉上。
大爺自是撓撓脖子:“怎么會不認得呢,你們上次來府里不還陪著我出去玩了一天的嗎?”
兩個人聞言,眼里的激動略是暗了一分,但依舊是恭敬有佳。
此井蘇悅兒明白這兩個人還不足以被大爺信任,自是上去客套了兩句:“二位看來,是與我家大爺相熟的?只可惜我家大爺遭逢變故后便是如此,還請多多包涵。”
兩位忙是客氣,當下的青紅倒做了介紹,原來這何叔是這韓城信息的聯絡人,說白了就是這一個城大小信息的總匯點,而那位梁伯卻是白家分鋪的二掌柜,青紅再去打探消息的時候,恰碰上他在,當下便是問了此件事的詳細情況,而這梁伯自是熟悉那些商家的,當下就和何叔趕制了一張商鋪位置圖出來,并想著可能有細問的,也不敢耽擱,這邊隨著一起來了。
“你可叫人知會給分鋪的大掌柜說我們來了?”蘇悅兒略有些擔心的問,那梁伯一欠身:“白大奶奶,您和大爺來的消息我們并不知,今日里也湊巧是碰上的,本來我是要找人去知會的,可青姑娘給攔了,說先別聲張,一樣一樣來,故而還沒得及知會,要是大奶奶您要大掌柜的來,那我這就去……”
“不,現在不忙。“蘇悅兒擺擺手:“我們進城,自有守城的看見路條,以白家的關系,估摸著等會也自是有人來的,不必再去知會,咱們還是說正事吧!”說著她看向青紅:“到底如何?”
青紅邊說邊動作迅速的從懷里摸出一副圖來,將其打開:“奶奶,我按照您的吩咐細細打聽了一番,何叔告訴我,這次,那批商隊,要的東西品種一共是十六種,涉及了十四個行當,共有十四家與之簽訂了文書,因涉及的是大宗,要抽成的,所以都在商會備案,其中除開一家虧了些錢,交出了賠款外,另外十三家卻都湊不起賠款,只得應了這次的請,將鋪頭抵押還錢賠款,差額小的,只拿賠款,差額大的,賠款不夠的,再充貨物抵押,這個是官府商會協商后的意思。”說著她指著那已經攤開的位置圖,做了個請的收拾,立刻那梁伯上前在圖上一一細指著介紹起來。
“奶奶,這是咱們韓城最繁華的街,也是這城里唯一的市,因著往北的路,西貨少,所以沒特設兩市,您看,這條街上,共是四十九家店鋪,其中咱們白家的米業分鋪,共有三家鋪頭,這東頭的是雜糧鋪,西頭的是油鋪,都供著本城內的消耗,這中間就是咱們的分號主家,供著周邊三縣八鄉十六鎮二十一個村的米糧開銷的供應。而從東到西的鋪頭里,這其中有二十六家的鋪子,都在這次的賠付典當之列。”那梁伯說著便指著各處的鋪頭開始一一細說,從每家經營的什么,這次被算的是什么,賠進去幾家鋪子都說了個全。
待到梁伯這細細的說完,蘇悅兒此刻已經感覺到一種冷嗖嗖的氣氛,尤其是她找來筆墨,把梁伯說的那些要被抵押出去的鋪子一劃出來后,她發現,白家的鋪子幾乎就是進了包圍圈。因為所有被抵押的鋪子,不但是這條街上的最好的鋪位之一,更重要的是,在白家鋪子的左右的兩件,必是被拿下的。
位置圖上,那被墨汁劃守著表示被算計的鋪子,刺著大爺的眼。白子奇此時的心情更似入了冰窖:常年的在商業里奔走,他不是沒經歷過危機,不管是錢銀的周轉,還是米糧的供應,又或者是行業的鋪開,總是時時會有些狀況來考驗他應付的能力,每一次他都不急不躁的應付過去,因為在他看來,那些危機不過是要應付的情況,所費的不過是神,是精力,只會叫人忙碌,而不會是像現在這樣,仿若帶著冰冷的殺氣,張著一張張血盆大口在等著你。
他有些怔的看著那些個被墨汁劃著的鋪子,腦海里卻不斷的閃過蘇悅兒那天夜里和自己說過的種種。
蘇悅兒咬著唇沉思了片刻,便開始和何叔打聽這些鋪頭的價位。何叔可是信息人,自是清楚,不但說出了每一個鋪子的原有價格,也說出了,若是抵押后,錢莊會出的大致價格。
蘇悅兒邊聽邊算,最后更是在那張圖上用阿拉伯數字標出了兩種價
何、梁二人看不懂蘇悅兒的符號,只知道她在標注就有所關心,無不認真的答復。當蘇悅兒把這一氣弄完以后,便打聽了于這個官府,商會和錢莊三方合作的事,尤其是哪方她更是關心。
“奶奶,這個我們也說不大清楚,畢竟當初這事出來以后,由于商家大都拿不出來,物品又是被炒起來的,也都質疑是那商隊的設局,而請官府審理。但官府審理之后,人家商隊拿出的路條上,卻有北境官府出局的證明,寫明人家的確是在北境有自己的產業,這次出來就是采購
物品的,而且分別在四個城中采購不同的東西,以備北境之地建立新城所用,所以,還真沒法說人家就是騙子。結果,事情變成這樣,商家就沒了希望,而商會又是備份做了底的,也要解決這件事,于是三方這才湊到了一起想法子解決,誰找的誰這個還真說不清,但是,關于錢莊進入置換了鋪子成錢銀補償人家的辦法卻是官府先提出來的,而且,我們所知道的情況就是,這路商隊,可能和當今的太師有些關聯,因為北境新建城池是他在大半年前奏請通過的,但是,這個到底有多親近,多大的關聯,一時還拿不到太詳細的部分,畢竟北境之地的消息,我捫中境的,還是不大熟悉。”
“那這隊商隊,姓什么叫什么,總有數吧?”蘇悅兒看著何叔臉上的汗顏之色,不好再去責怪他什么,只得問著兩個最基本的。
“這路商隊領頭的被叫做陸二掌柜,估摸著不是大東家口這商隊也不是一家人來者,我們瞧看著,倒似是幾家聯合起的,來的大大小小共有四十幾號人,但仔細分別瞧看,像是六家人合作的,只不過,他們都對那個陸二掌柜是言聽計從,尤其是這次最后的定奪,便是那陸二掌柜應承下來的。”
“他們說今晚的那個碰頭,是幾時開始?”蘇悅兒轉著眼。
“戌初時分。
“這么說,我們也就只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來籌劃了”……蘇悅兒說完一對拳頭:“梁伯,咱們手里可動用的錢財,有多少?”
梁伯看了大爺一眼,見他沒什么反應,便低聲說到:“奶奶,小的是二掌柜,做的多少各處的供應,能出多少錢財,這個我可說不上啊。”
蘇悅兒聞言撇嘴:“那這么著,你立刻去請大掌柜來吧,對了,叫他帶上賬冊和賬房,務必在半個時辰內,必須趕回這里!”
梁伯當下應了立刻就出去了,蘇悅兒則對青紅和何叔說到:“青紅,你先請何叔在你房里坐一下,我稍后會過來!”
那兩人當下就應了也退了出去。
房內他們一走,就剩下蘇悅兒和大爺了。此刻蘇悅兒看著大爺一臉同情的說到:“此時,你是不是依然覺得是我在大不敬呢?”
白子奇一臉頹廢的苦笑了一下:“你是對的。”
“你想明白了?”
“能不明白嘛,這樁事明擺著是一個騙局,但要成這個騙局,卻要下不少的錢財,更重要的是和官府,以及這些貨品的供貨作坊有很好的關系,我剛才聽著那些東西,無論是胰子,布頭,還是木料,無一是貴重難尋之物,皆是平常常見常用的物品,最是商家不擔心供貨的東西,所以平日里也恰恰不會是多存的東西,可是偏偏,每樣東西,一要就是兩三萬件,而給出的定金,大都在一萬兩左右,每個行業里的頭家,就是做的再好,不過是一個城鎮的頭家,周轉用度的銀兩上限便也是這一萬兩的用度,而一旦出了差錯,賠付,就要砸出來一萬兩,可貨物的先期購買還砸著錢呢,如何就夠了呢?這明顯是有人算清楚了數額,恰恰捏著咽喉罷了。但是只算夠了有什么用呢?而是要抬的起階,控制的住貨,這其實常人可以做到的?就算商會有些力量,卻止不住所有,顯而易見的,能有此作為的,不就是官府了嗎?而官府怎么會插手商家的事呢?那不就是你說的,某人已經伺機而動了嗎?”
“我很高興你能想明白,那么現在,你有什么打算?”
大爺看著那張圖,眼露陰霾之色:“還能有什么打算,總不能讓這些鋪子被他們得到,將來好把我白家的鋪子逼近死胡同吧?”
“看來你是愿意摻合一腳,出錢買這些鋪子了?”蘇悅兒笑著輕問,白子寺卻是神情絲毫不見放松:“若是他們是算計好的,自是最低的價格,可我們要是摻合進去,那價錢可就不會低,最關鍵的是……我們的錢也不夠買下這些鋪子啊?所以,我恐怕只能挑幾件,盡量破它的合圍之勢了啊!”
—債終于還完了,這個加更補的晚了哈,大家見諒!還請繼續支持琴兒哦!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