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去哪了

第九十五章 北軍

搞清楚狀況以后,顧佐對陳玄禮的觀感陡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忽然覺得此人親切了不少,說到底,如果老陳看上的是李師姐,那他就是個畜生,如果看上李師姐的老師,那他就是親人。

顧佐也是個爽快人,當場書信一封,請陳玄禮代為轉交李十二,陳玄禮笑得好半天沒合攏嘴,小心翼翼的把書信貼身收了。

接著,顧佐又修書第二封,交付陳玄禮,道:“云夢宗有位辛執事諱長庚,既是我師,也是李師姐在外門時的傳功老師,靈飛經造詣極深。若是早幾日,還可介紹給將軍,可惜已經返回云夢谷了。不過用不了多久,辛師就要北上長安,公孫長老請辛師入京,傳授長安弟子道法,辛師極得公孫長老看重的,在公孫長老跟前也說得上話,還請將軍到時替我轉交此信,若是方便,也請將軍關照辛師一二。”

陳玄禮沒口子的答應:“方便!當然方便!”又將這封信小心翼翼收了。

既然是親人,那該籌辦的糧食肉干就要盡力去辦了,準備的南吳州土特產也要加一點才好,于是顧佐告辭,抓緊回去準備,陳玄禮親自送出轅門。

顧佐回到南吳山,先清點了一番庫存,然后讓原道長把戶籍簿冊取過來,看看能拿出多少勞軍。

原道長在大戰中也受了傷,傷得還比較深,被吼熊的爪子掃過,據說深可及骨,此刻臉上蒙著膏藥,還沒摘下來,說話不利索,便由師爺代稟。

“在咱們南吳州落了籍的有五千二百人,陣亡的有二百,如今還剩五千。大家感念長史府的恩德,都說顧長史是愛民如子的好官,沒有一個走的。”

“這就是我平日總強調要愛民護民的重要了,你看,到了百姓選擇的時候,這就見民心了。”

“是……宗門里頭,有十二家打算留下來,這幾日我正在登記,這部分有八百多人。他們也準備把本山遷過來,卻不知有多少人,我們預計不會太多,差不多能活下來的估摸著也就四五百人而已。”

“那合計就是六千人左右,繼續。”

“還有很多散修,是想北上的,但聽說黑山郡城一度被妖獸攻破,死了很多人,比咱們這里慘多了,因此又變了主意,打算在咱們這里入籍。戶司初步登記了一個數,是六百多人。”

“也就是說,原來的八千四百多人,準備留下的是六千六百多?往寬里算,七千人……要抓緊種田,如今是四月初,稍晚了一些,不過咱們地處南詔,也還來得及。”

“是,米粥混著肉干吃,再多種些收獲快的菜蔬,撐五個月沒大礙,再留出三百石種子,交付禁軍三百石是可以做到的。”

顧佐想了想,道:河北軍也要考慮一下,人家畢竟也是打仗的,出了大力……前幾日讓你們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師爺道:“目下看來,只有江東、山東、河北、關內獸災不深,若要買糧,也只能往這四處去,而且還要快一些,今年糧價必然很高。”

于是顧佐當場將尚執事請來,說了買糧的事情,把儲物金鎖交給他,給了他兩千貫,請他往這些地方跑一跑,多買些糧食回來。

尚執事本來就準備告辭一段日子,去洞庭派把自己的執事辭了,加入懷仙館,自無不可。他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也不耽擱,立刻就出發了。

把尚執事送走,幾人回屋繼續商量,除了給禁軍的,顧佐還打算取一百石糧食和五千斤肉干給河北軍,他們兩千人,又是騎兵,返回河北的速度很快,應該差不多。至于馬的口糧,這個就沒辦法管了,也管不起,只能讓他們返程中自行解決。

“還有,我打算提兩千靈石出來,犒勞禁軍和河北軍的將領,這筆靈石咱們私下給,給幾個主要的軍將便可,既讓他們滿意,又不能讓他們覺得咱們是大戶容易下嘴,其中的分寸應該如何把握,你們也想想……”

剛談到這里,丁九姑就闖進來了:“老師,快看看吧,河北軍要搶趙掌門,正在雙峰鎮上鬧事!”

原道長問:“哪個趙掌門?趙香爐么?”

丁九姑小雞啄米般點頭。

顧佐當先出門,向著鎮子疾奔,原道長等人緊隨其后,師爺則轉身去了兵司。

從長史書房下到雙峰鎮不過二里地,又是下山的路,顧佐須臾間便到了,看過去時,就見寒山酒樓門口吵吵嚷嚷,兩群人劍拔弩張,正在對峙。

顧佐趕過去,南吳州這邊對峙的人群紛紛道:“顧長史來了!”

擠進去,就見對面十多人,都穿著北地的馬靴,也沒套法甲,都是短衫,顧佐氣海中頓時感知,全都是修士。正中的應該是個金丹,兩邊有四、五個筑基,剩下的都是煉氣士。

根據顧佐的了解,這伙人在河北鎮軍應當都是軍校。

南吳州這邊有幾十人,可對方卻相當傲慢,一點都不退縮。

顧佐走到趙香爐身邊,趙香爐臉色煞白,嘴唇顫抖,望見顧佐,終于忍不住掉下淚來,別看她是一派掌門,遇到這種事情跟個小女孩也差不多。

對面正中那個金丹雙手環抱,只是沖顧佐瞟了一眼,又笑瞇瞇的盯著趙香爐,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不停打量。

他旁邊一個筑基的軍校指著趙香爐,依舊口沫橫飛:“我家都頭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何苦在這窮鄉僻壤中求生,跟我們回了范陽,有的是你榮華富貴,你跟我家都頭雙修,你門下弟子也去北地,大家一起雙修,豈不美哉......”

直到看見屠夫和成山虎兩位金丹,對面才止住話頭,沖屠夫和成山虎道:“跟你們不相干,范陽軍辦事,爾等速速退下。”

他旁邊一幫軍校立刻爆出哄笑,濃烈的酒氣熏得人忍不住皺眉。

寒山酒樓是寒山派的產業,汪寒山也在,正是他帶著弟子阻攔,范陽軍一時間才沒有把趙香爐搶走,但他此刻嘴角在也不停往外滲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