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可可不會不明白,自己不可能是邢彪唯一的女人,甚至就算排序都未必能排進前五位。
既然心甘情愿選擇做一個金絲雀,那就要對這個黃金編造的鳥籠子做出感激的姿態。更多的時候,她都有這種做情婦的自覺。
但是現在她的心態變化太大,因為世道變了,宛如天翻地覆一般。雖然她的生活依舊比普通人優渥,但是眼前的劇變依舊讓她措手不及。
這時候她才忽然意識到,身邊有個常駐的男人或許才更重要一些。哪怕是個本事不大的、沒錢沒勢的,但不會讓她一個婦道人家去排隊半天扛一袋大米,也不會任由她在大街上被幾個壯漢打劫。
諸事不易,也就讓她倍感畸零。好不容易等邢彪來了,問了問他是不是多住兩天,結果邢彪說今天就要走。不但今天要走,甚至馬上就要下樓——他要盡快趕赴二十七軍軍部。可想而知,林可可當時的心情何等崩潰,一言不合就氣得摔了杯子。
但你混蛋說走就走啊,不是趕時間嗎?下了樓竟然又跟李靖雯勾搭上了!
而且這種事簡直像是當面的侮辱,完全不顧她本就已經卑微可憐的那一絲尊嚴,林可可能不瘋么?
所以她連外衣都來不及換,穿著睡衣就沖了下來。
到了邢彪這個層次,很多事都有人為之代勞,哪怕是一些家務事。
比如眼前林可可一腔怒火沖出來,那個司機就在李靖雯小院的柵欄門口攔住了她。
“林姐,邢司令談事情呢。”
“滾!他談什么談,讓他出來,這個混蛋!”
“林姐你這是何苦呢?有話到車里說吧。你這樣鬧,只能讓邢司令更不高興。”
“不高興又怎么了!我這些年倒是辛辛苦苦伺候他高興,我得到什么了我,你看他怎么對我的……嗚嗚……邢彪你個不要臉的,你給我出來……”
駕駛員眼睛一寒,拉開車門就要把林可可推進去。這家伙本也是個特種兵出身,林可可一個弱女人哪是他的對手。
他心里頭很有分寸,知道邢彪包養林可可這樣的女人也只是玩玩。平時保持對這些小情婦一點尊重,但關鍵時刻誰敢壞邢彪的事情,他直接出手就行,事后邢彪只會說他有眼色、會辦事。
砰!一把將林可可推進去,林可可的腦袋還撞在了車門橫梁上。當然駕駛員也不敢太用力,這一撞也不可能很疼,但卻很傷人心。
因為林可可更加明白,自己在邢彪的眼中,地位其實還不如其駕駛員。要不然,駕駛員敢這么對她?
說實在的,連旁邊的陳太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只不過他覺得這是人家的家務事,而且又是個衣衫不整的婦道人家,自己摻和什么顯然有點不合適。
劍舞卻看不下去了,氣沖沖地走到了那輛車前,冷冰冰的氣勢竟然讓那個駕駛員感到一絲畏懼。就是畏懼,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有點畏懼這個極其漂亮的女子。
“放開她。”劍舞冷冰冰的說。她平時不喜歡多管閑事,但是很討厭男人欺負女人。
駕駛員有點楞:“你是誰?這是我們邢司令家的家事。”
劍舞冷笑:“家事?她是邢家的人嗎?邢家把她當家人了嗎?你讓那個王八蛋出來,他敢對天對地捂著良心說林可可是他老婆,那我什么都不管,轉身就走。”
怎么可能,一個將軍、官員,本來就是違法亂紀之事,誰敢張揚。
駕駛員被劍舞搶白地無言以對,頓時惱羞成怒:“你找事兒是吧?!”
劍舞冷冰冰地盯著他:“再一句多嘴,我把你嘴巴扇爛!”
駕駛員有點懵,心道這小娘們誰啊,長得倒是漂亮,但說話咋就這么叼叼噠啊。
而這時候林可可忽然打開了那邊的車門,一下沖出來。其實她也不是認識劍舞,但看到劍舞愿意給她出頭,仿佛瞬間找到了靠山。她本就孤零零地一個人,無親無故連個朋友都沒有,現在有人幫她,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走失的孩子看到了親屬。
一下撲到劍舞懷里泣不成聲,劍舞其實也不喜歡她這樣的,但事已至此還是勸了兩句,并且帶著她先到自己那棟房子里。
駕駛員有點暈,心道你這是在搞毛呢?管得寬了吧?
現在這林可可在氣頭兒上,不會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比如向軍紀委打個舉報電話什么的,一個作風問題就足以把邢彪的職務給擼了。當然要是順便查一下財產之類的東西,會要了邢彪的命。
這時候恐怕邢彪也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自感沒有臉面,在女神李靖雯面前顯得自己威嚴掃地,于是一臉怒容走了出來。
“你干什么,給我滾到樓上去!”聲色俱厲。
林可可嚇了一跳,但處在氣頭兒上的她更加不聽話,非要跟劍舞走。而且她也擔心邢彪的那個恐怖脾氣,擔心一個人回樓上會被邢彪揍。
是的,邢彪這家伙還有家暴的毛病。他的性格向來粗魯,武夫作風嚴重,在軍中就有一個“邢老虎”的外號。這外號在軍中倒是吃得開,而且也頗有軍旅風格,所以別人喊他邢老虎他也不惱,而且自以為得意。當然這些都是外話。
總之這家伙的脾氣很臭,揍女人的本事也很強。
看到林可可這么不給面子,邢彪更惱,大步走過來就要拉扯林可可上樓。哪知道劍舞貌似嬌滴滴的,輕輕一推卻將他推了四仰八叉!
秦級頂級高手啊,一招輕描淡寫也能化作千斤巨力。
于是邢彪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不但沾了一身土,而且還撞倒了一段柵欄,簡直狼狽不堪。
當著自己女神的面,這形象簡直要了親命!
“你……你竟敢……”邢彪氣得說不出話來,甚至一怒之下從駕駛員身上抓來一把軍用手槍,指著劍舞的后背!
其實連駕駛員都嚇壞了,心道光天化日之下持槍殺人,這事兒太嚴重了。而且剛才也考慮到陳太元可能不是普通人,估計在雷澤市當地有些身份地位,這樣搞起來會很嚴重。
“邢司令,您冷靜一下!”這個駕駛員這就去要奪回手槍。
而陳太元則惱了,王八蛋,敢拿著槍指著劍舞,不要命了你?雖然陳太元現在沒有什么實力,但他還是憤怒的站起來,進了門拎出來一架……機槍!
媽個蛋啊,家里竟然藏著機槍,這事兒有點玄,讓人摸不清頭腦。
沒辦法,陳太元的對手都是什么人物?所以基本上懶得放輕武器——就算這機槍都算是輕的。而且這東西雖然很重,但陳太元畢竟身強體壯,單憑一身肌肉也能抱得穩。
面對這么暴力的一幕,邢老虎也有點懵了。馬勒戈壁的,我就是拿著小手槍嚇唬嚇唬人,找回一點面子而已啊,你一下子就把這種玩意兒抱了出來。
一頭青筋,邢老虎越發覺得自己下不來臺面。
另一邊,走出門口的李靖雯和葉紫等人也愣住了。萬萬想不到,自稱為大學老師的“陳哥”竟然這么猛,還會抱著機槍跟人硬懟。
“給我放下,否則老子把你掃成馬蜂窩!”陳太元大步走過去,硬生生用槍口頂在了邢老虎的腦袋上。被這個大殺器抵住腦門子,就算老虎也得變成貓,于是邢老虎不得不收起了手槍——雖然看起來更加慫蛋了。
而讓李靖雯等人感到震驚的是,劍舞至始至終都沒回身。
被人用槍指著后背,壓根兒就不在乎,這得多大的心才能干得出來!
邢老虎慫了,腦袋被機槍頂得有點歪,問道:“兄弟有話好好說,還真走了眼,不知道你……家里面有這個,出了事也影響不太好吧。”
這時候知道喊“兄弟”了?一開始連握手都被你鄙視了呢。
“誰跟你自家人?”陳太元冷哼一聲收起了槍,“趕緊滾,以后少在這里晃!混蛋玩意兒,身有軍職還敢這么招搖,不想混了你。”
說完陳太元就轉身回到自己房子里,他堅信邢老虎這種人不敢在背后開槍。這種奢侈腐化貪圖享受之人,連自己的優渥生活都舍不得,又怎敢舍棄自己的性命。
背后的邢老虎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狠狠攥緊了拳頭。轉身上車,卻看到李靖雯等人站在門口。自然非常尷尬,畢竟他剛才跟李靖雯許諾滿滿,說以后有什么困難只管說,好像自己多牛逼一樣。這倒好,被人搞得這么灰頭土臉。
“讓李小姐見笑了。”
“哪里哪里,都是誤會。”李靖雯是個八面玲瓏的,就算替邢老虎開脫也不敢說陳太元的壞話。現在她算是看出來了,陳太元不但實力雄厚,恐怕背景也更不簡單。這樣的人,左右都得罪不起。“邢司令這就走?要不到里面休息一下?”
“多謝,告辭。”邢老虎上了車,命令駕駛員趕緊走。不但狠狠地甩上了車門,上車之后更是憤怒地重重一腳。
“王八蛋,老子崩了那個狗日的!電話給我,老子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