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太元等人被困基地之中的時候,曾費盡心思逃脫、帶著特殊使命的北高國特勤局戰士黃文丙,早就已經順利抵達了中國首都,并且被帶到了99局的辦公大樓。而他的家人也已經順利入境,只是會比他晚來幾個小時。
說實在的,來到中國之后的黃文丙是很震驚的。他一直學習華語,自以為書本上的介紹已經夠詳細了。而且也曾隔江相望,看到界河這邊的中國城市確實發展得比北高國好——但也僅此而已了吧。
可是這次真正進入大國腹地,一路上所見所聞真的將他鎮住了。特別是在首都之中,城市群的龐大體量以及蓬勃洋溢著的現代感,都讓他感到震撼無語。
大街上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在他以前看來簡直是不可想象的。而那堵成狗的可怕交通環境,更是以一種近乎暴力美學般的視覺沖擊狠狠刺激著黃文丙的眼球——這是家家都有的交通工具嗎?在我們那里,需要多高級別的官員才配擁有這個,而且款式質量都無法和這里一個最普通家庭的家用轎車相比……一切的一切,都無法相比。
回想著自己那個積貧積弱的祖國,黃文丙甚至忍不住濕潤了眼睛。在貧窮和饑餓肆虐的國度之中,一頓飽餐往往都會顯得那么珍貴,但是在這里……
哎,這就是祖國所不屑、甚至暗中詆毀的“中修”嗎?兩國雖然是友好鄰邦,但北高國高層卻一直暗暗不滿這個強大鄰居的發展路線。可是現在看來,這邊的路線真的錯了嗎?
先不管其他各種條件如何,但至少這邊的老百姓能吃得飽穿得暖,這就已經比北高國那邊強了八倍了吧。
思緒萬千。
隨后在這里,黃文丙已經和梁雪會面。這是陳太元親自交代的事情,而且梁雪更想通過黃文丙這個實際到場的見證人,問問陳太元他們當時的情況。
黃文丙一五一十地交代,但肯定隱瞞了上級讓他帶著任務來這里的事實。
介紹的并不比梁雪原本知道的多多少,畢竟派遣黃文丙過來的時候,陳太元尚未進入山洞,那時候還曾和梁雪溝通過。而黃文丙此時的敘述,無非是把細節給補充了一些。
“至于你的事情,太元也已經對我說了。”梁雪說,“先休息一下,再測試一下你的反應能力。我們這邊確實是在研究最新型的裝甲,同時也在自行培養第一批裝甲戰士。至于說你的戶籍問題,放心就是了,戶籍問題歸公安系統辦理,而我們99局本就是公安系統的一個大部門,會自動給你解決。哦,你家屬的也不成問題。”
事實上本沒這么簡單,但誰讓是陳太元親自安排的事情了呢?如此一來,就按照“特殊人才”來特事特辦好了。當然,一個高水平的裝甲戰士也確實算是特殊人才。
“多謝梁局長。”黃文丙說。
梁雪搖了搖頭:“謝什么,太元說你是他的朋友,那么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其實在工作之中,我更喜歡以朋友的身份相處,而不是上下級關系……哦,你先去休息一下,兩天時間能夠養足精神嗎?如果可以,第三天就參加我們內部的綜合素質測試。”
這個測試非常重要,直接定級!
假如你被評定的是三級水平,那就先給你定做一套C級套裝;
假如你被評定為二級水平,就給你準B級套裝;
而假如你被評定為一級水平,也給你制作準B級,但下次研發更高等級裝甲的時候,會首先以你為范本,自然也會首先裝備在你的身上。
假如你被評定為四級水平,那么雖然你合格了,但只能作為備選人員,因為99局起步點比較高,不準備制造D級的老化裝甲了。這樣的只能算是儲備的人才,沒多大意義了就。
除此之外,這種級別也直接關乎評定級別,比如說警銜啦、職務啦、工資待遇啦,總之方方面面吧。
“足夠了,事實上明天就行,本也沒什么累的。”黃文丙倒是自信。
梁雪喜歡這種有自信的下屬,點了點頭說:“另外,關于住房的問題我們也會想辦法解決,但前期你和你的家人先住在宿舍里。而假如你不適合在99局,不能達到99局標準的話,畢竟公家也有公家的規章制度……”
黃文丙表現出了一點緊張,這是叛逃者應該表現出來的神情。因為一旦對方不需要你,會不會把你交還給北高國呢?那就完蛋了。
梁雪說:“那樣的話,太元說把你先安排到雷澤市,在狼王偵探所里做一份工作,你妻子和弟弟也一樣,孩子也可以在雷澤市讀書。”
安排得這么周到,黃文丙已經想打自己的臉了。他沒想到陳太元這么為自己著想,連一大家子人的生活安頓全都準備好了。而自己呢,卻是通過陳太元對自己的信任,來到99局做間諜。
“你有什么問題?”梁雪覺得黃文丙的反應有點不正常。
黃文丙:“不不,沒問題。我沒想到陳巡視員竟然對我安排得這么周到,太感動了。”
“應該的,都是朋友。其實我還巴不得你去雷澤呢,那里朋友更多,更便于照顧你們一家子,也便于你女兒的學習成長。”梁雪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微微皺了皺眉頭說,“我的傷還沒有好,時間長了很難支撐,要是你沒別的事情,就等著統一安排就是了。”
這就是逐客令了,而且梁雪是真的不能長時間辦公。她每天只在99局總部辦公兩個多小時,處理了最重要的事情就得回醫院里繼續休養,而且要打針吃藥什么的。這是因為陳太元出現了危險,她才決定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來上班兩個小時,說不定自己能有點作用什么的——當然這是擔心所導致,哪能用得著她啊。
黃文丙當即告辭。
暫時回到了住的宿舍,黃文丙的心就更不自在了,負罪感滿滿。撥通了電話——這也是99局剛剛為他配備的,對面接電話的是他的愛人。
在未曾謀面的這段時間里,他的家人被安全運送到這邊來匯合,馬上就要到了。期間黃文丙已經打過兩次電話,這次是第三次。而他的妻子說,現在已經到了首都機場,帶路的同志馬上會帶著他們見面,一個來小時就能到達。
聽得出,他妻子是一個非常溫婉的女人,典型的賢妻良母型的北高國女人。當然她受到的震撼肯定會更大,所以看到周圍一切人文或景物,都會覺得更多的詫異吧?以至于說話時候都有點小小的緊張——但也可能是因為叛國這件事本身所導致。軍人叛國啊,這事兒也確實很嚴重,一個家庭婦女能不緊張嗎。要知道黃文丙為了保密,為了不讓妻女露出馬腳,并未告訴她們娘倆真相。
但女兒顯然沒有這么多的顧慮,這個剛滿六歲的小姑娘非常活潑,對周圍的一切都那么好奇興奮。在她眼里,到處都是那么新奇美好的東西。而且來這里之后有好多好吃的,帶隊的一個警察阿姨還給她買了兩個大毛絨玩具,這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叛國,小孩子才不懂這些呢,好吃好玩、而且能跟著爸爸媽媽就行。
所以在電話上,小姑娘的興致是很高的,這也讓黃文丙的心情有所舒展。畢竟孩子的笑聲是最好的精神藥物,讓人心情寧靜。
終于,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后,一男兩女帶著一個六歲的小姑娘進入了99局的宿舍。前面還有一男一女負責帶路的人,都是99局的工作人員,但是帶到地方之后就離開了。因為帶著孩子的那個男子說既然到了地方,就不勞煩工作人員繼續忙碌了,而且不便于他哥哥和嫂子見面——說不定兩口子一見面眼淚汪汪的,被外人看到就不方便了。
這個年輕男子,說是黃文丙的弟弟,另一個年輕女人則是黃文丙的弟媳。至于那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婦女,就是黃文丙的妻子。
敲開了黃文丙的門,黃文丙本興奮地沖出來,但看到外面的人員組成就愣住了。雖然女兒一下子撲到自己的懷里,但他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弟弟”強行拉住他進入宿舍,低聲說:“我奉上級命令而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黃文丙頓時懵了——當初領導說得好好的,說是把弟弟和弟媳也都一起弄出來,好裝得像一點,原來是這樣的“像”!混蛋啊,竟然派了一對假夫妻冒充他的弟弟和弟媳。
這么說來,黃文丙的弟弟和弟媳應該在國內被監控了吧?
假如這樣的話,黃文丙就算想真正投靠99局,也需要仔細掂量掂量了——小心國內拿你的弟弟和弟媳開刀。
這個辦法很惡劣,但黃文丙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畢竟臨來的時候,盧武泰就明確告訴了他:這是給你的一個軍事任務,是間諜行為。怎么,你還真以為給你創造一個毫無后顧之憂的叛逃機會?所以現在組織上這么安排,黃文丙也無話可說。
但是,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一路上怎么沒有表現異常?
原來,這對假夫妻臨來之前就威脅了黃文丙的妻子,要求她對孩子不停灌輸——這個男的就是爸爸的兄弟,那個女的自然就是孩子的嬸嬸。小孩子能懂什么,一路上就這么喊,最重要的是一直用北高語打交道,以至于伴行的中方人員并未察覺到異常。
但這還不是最惡劣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