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第671章 白衣

江夏之戰的規模,算不得什么。

比之官渡之戰、蒼亭之戰,乃至于后來鄴城之戰、涿郡之戰、柳城之戰等規模,也不過是中等水準。雙方調動兵馬總和,約十五萬人。其中江夏五萬而曹軍十萬。十五萬人的戰爭規模不是很大,可如果集中在區區一郡之地,可就顯得擁擠不堪。同時,江夏之戰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更牽動了許多人的神經。這其中包括了江東孫權,長沙劉備和西川劉璋……

建安十三年二月末,也就是江夏之戰拉開序幕的第三天。

西川劉璋突然下令出兵,命巴郡太守嚴顏屯兵魚復。而作為回應,曹操立刻命令樂進率部西進,與王威文聘換防,接受了夷陵、夷道兩地防務。在出兵的同時,曹操又下令放棄巫縣和秭歸駐軍,表明了他對西川的態度:我不想和你打,但如果你硬要打,那我也不害怕。

樂進三萬兵馬進駐夷陵,使得西川頓時感受到了巨大壓力。

與此同時,從夷陵夷道撤出的王威和文聘二人,率部進駐零陽,相互依持,對充縣陳到形成了極為有效的壓制。

原駐守零陽的守將魏延,則南渡沅水,駐扎壺頭山。

五溪蠻老蠻王沙騰親自帶人為魏延修筑營地,表現出了極大的善意。

也正是魏延所部的南下,使得剛準備行動起來的辰陽飛頭蠻,二話不說又縮了回去,繼續觀望局勢。

龐德駐扎沅南,與臨沅所部兵馬合兵一處。

背靠沅水,依托洞庭湖水軍,在沅水一線筑成了一道強有力的防線。

劉備本身因為要關注江夏戰事的發展,也無力北上武陵郡。于是乎,雙方在沅水和雪峰山之間,便形成了短暫的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會去挑動對方的神經,武陵局勢,突然變得格外平靜,不復之前那種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的緊張局面。不過所有人都清楚,這局面只是暫時……一旦江夏之戰分出勝負,接下來的荊南局勢,必然變得更加緊張。

建安十三年二月末,于禁率部攻破西陽縣。

西陽縣守將劉虎,倉皇撤退。而后收攏殘兵敗將,扼守在距離西陽縣以南一百二十里處的咽喉要道。

與此同時,曹操攻破云杜,占領南新,兵進安陸。

而右路軍,也就是南路軍的徐晃蔡瑁,則攻克州陵,直逼沙羨。

短短時間里,也就幾天的功夫。江夏十五縣,被曹操連克八縣,只余下沙羨、安陸、西陵等七座縣城。曹軍兵鋒強盛,幾乎是摧枯拉朽。江夏告破,似乎已變成了無法逆轉的事實。

江東孫權再也坐不住了!

他接連派出三批使者,前往荊州,企圖勸說曹操。

可是事到如今,曹操又怎可能半途而廢?孫權無奈之下,只能下令水軍大都督周瑜前往援救。

但曹操以陸戰為主,江東水軍雖然強盛,卻怎可能奈何曹操?

江夏,下雋。

這下雋縣,位于江夏西南邊緣,與長沙郡接壤。

其縣名,源于古水雋水之名,早在西漢年間,便已經設置。總體而言,下雋縣地處平原地帶,地勢開闊。縣城所治頗為險要,于暇心畈筑城,分東西兩關,側依風城嶺,縣城東西長約二里。

整個下雋縣的地形,好像一個葫蘆。

下雋以東,地勢開闊。但到了縣城,就變成了葫蘆口,地勢頗為狹窄,不適宜大軍拉開作戰。

這里,在古時是一處驛站。

后來演變成了荊楚大地上的一個關隘,是荊東和荊南的咽喉要道。

自江夏之戰拉開序幕以后,下雋的氣氛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劉備的援兵,以及從長沙運送往江夏的輜重,必須經由下雋,方可以進入江夏郡。而今下雋縣,守衛森嚴,進出百姓,都要經過極為嚴格的盤查才能夠放行。

建安十三年二月二十八,江夏之戰開始后的第六天。

適逢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艷陽高照,令人感到非常舒適。從下雋西邊,緩緩行來一行車隊,大約有三十多輛牛車,還有二百余人的護衛。車上插著一面旗,上書‘長沙•劉’三個大字。

這是長沙豪族,劉氏家族的車隊。

長沙劉氏,說起來也算是皇親國戚,不過屬于那種早已經沒有記載族譜的分支。

他們原本是長沙國的王族旁支,王莽篡漢后,長沙國滅亡,王族幾乎被屠殺殆盡。剩下的這些王室宗親,幸免于難,可是卻再也無法恢復祖宗的榮耀。東漢以來,長沙國被長沙郡取而代之,昔日的王室宗親,更沒有了希望。于是他們聚集一處,憑借著在長沙郡多年建立起來的一點基業,重新開始。并且很快的,他們便成為當地豪強,在長沙郡站穩了腳跟。

長沙劉氏的代表人物,便是那位劉巴。

不過,相比起其他荊襄世族,長沙劉氏的地位并不算太高。

宦途無望,于是轉而經商,頗有成就。劉備在占領了長沙郡以后,對當地豪強頗為拉攏……

長沙劉氏,也因此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反而得到了長沙和江夏之間的商路。

“停車!”

眼見著車隊就要進入下雋西關,忽有軍卒上前阻攔。

一名管家連忙跑過去,笑呵呵說道:“老喬,是我啊!”

“劉管事。”

很顯然,劉家的人和下雋的官吏頗為熟悉。

攔阻的軍伯,更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臉上旋即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劉管事走上前,“老喬,干嘛這么緊張,一個個好像如臨大敵……怎么,我這車輛也要檢查?”

“不是檢查,是不準通行。”

“什么?”

老喬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道:“這不是江夏戰事發生,上峰有令,封閉關隘,除軍中物資,不得通行。老劉,這可不是我要為難你,實在是上命難違。你若是進了城,可就難以出去。”

“這怎生是好?”

劉管事聞聽,頓時急了,“我這批貨物,要送往下雉,客人們可在那邊等著……若是耽擱了,只怕賠不起啊。”

“下雉?”

老喬眉頭一蹙,“是往江東的貨物?”

“正是。”

下雉,位于江夏郡東面,毗鄰江水,可直達江東。

而今,孫劉正商議結盟,倒也是一樁大事。理論上而言,對于送往江東的貨物,并不會盤查。

但而今……

老喬想了想,“這個我可做不得主。

我這邊是可以給你放行,但若是進去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出去……”

“老喬,想想辦法。”

“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要上下打點才好。”

話音未落,老喬的手中就多了一個袋子。頗為熟練的捏了一下,老喬眼中立刻閃過一抹喜色。

不是銅錢,倒好像是金餅。

掂量份量,至少也有一斤左右。

“老劉,實話和你說。我與東關門伯關系不錯,可以設法為你疏通。我這邊是許進不許出,東關那邊,只許出不許進。你要真的著急,我幫你聯系一下那邊。若是能找到機會,便送你出去。不過,這可真是要看機會,我也說不準什么時候能放行,你可要想清楚才好啊……”

“咱們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我還能不信你?”

劉管事笑著,神不知鬼不覺間,又塞了一個袋子在老喬手中。

“你盡量幫忙,我這邊呢,就等你的消息……反正,越快越好,哥哥這身家性命,可就全拜托你了。”

“好說,好說!”

老喬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這樣,你入城之后,就住在喬家馬驛。

我兄弟開的,價錢公道,地方也寬敞……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幫你照應,方便咱們聯系。”

“那就這么定了。”

老喬又清點了一下車隊人數,而后便下令放行。

他甚至沒有登記造冊,因為這里面,還牽扯到要私自放行的事情,最好是不要留下什么證據。

車隊重又行駛,緩緩駛入下雋縣城。

劉管事似乎對下雋很熟悉,輕車熟路,直接便來到了那處所謂的‘喬家馬驛’。其實就是一個大雜院,車馬鋪子。位置很偏僻,也不見什么客人。偌大的一個院子,空蕩蕩的……不過當車隊進入之后,便立刻熱鬧起來。老喬的兄弟張羅著安頓眾人,其實所謂上房,也就是一間間簡陋的棚子。

好在而今春暖花開,氣溫也漸漸的回升,也不必計較許多。

這種車馬驛,簡陋的根本不會有人居住。若不是劉管事要盡快出城,恐怕也不會選擇在這里安頓。

從車上,走出一個青年。

一襲白裳,博領大袖,頗有氣度。

劉管事連忙帶著青年和一干隨從走進了一間干凈的上房,而后房門緊閉,屋外留有護衛把手。

“大都督……”

“老劉,和你說過多少次,我們現在是在外面,休要稱呼我什么‘大都督’,而該尊我為‘公子’。”

“看我這張嘴。”

老劉虛拍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而后笑道:“公子,這里條件有些簡陋,還請將就一下。”

“無妨。”

“那我下去安排吃食,公子這一路奔波,想來也已經餓了!”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一說,確是真的有些餓了……老劉,那就辛苦你。對了,出去告訴大家,所有人要隱藏蹤跡,盡量少說話,以免露出破綻。此次若能成事,你老劉當記首功。”

“謝大……公子提拔。”

青年微微一笑,擺手示意老劉退下。

待老劉離去之后,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護衛,突然輕聲問道:“公子,咱們下一步,當如何行動?”

“王雙,你一會兒吩咐劉聰,讓他帶上幾個可靠的人,出去轉一轉。

把城里的情況給我打聽清楚,而后立刻回報……咱們盡量能盡快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喏!”

護衛拱手,退出了房間。

這青年,正是曹朋。

不過此時,他化名劉朋前來下雋,卻是為了一樁緊要的事情。

在益陽之戰開啟之后,曹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吸引在了益陽和五溪蠻的上面。而杜畿在洞庭湖上意外的勝利,則使得曹朋一下子掌控了洞庭湖的水上通路。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益陽的時候,曹朋率三千健卒,帶著法正王雙和寇封劉聰四人,悄然登上了杜畿的舟船。

如果沒有洞庭水戰,曹朋還真有些麻煩。

畢竟,江東水軍游弋湖上,始終是一個威脅……

可是現在,江東水軍慘敗,而周泰更成為了階下之囚。這也就使得江東水軍,不敢在輕易出泊羅淵水寨,整座洞庭湖,被杜畿掌控于手中,根本沒有任何阻攔。就這樣,曹朋帶著兵馬,悄然穿過了洞庭湖。當虬龍灘之戰拉開序幕的時候,他領著兵馬繞過羅縣,直撲下雋。

借助長沙劉氏的力量,曹朋抵達下雋。

按照他原來的計劃,就是要混入城中,而后奪取下雋。

只不過,下雋守衛森嚴,想要強攻并不容易。于是,曹朋命法正率領兵馬,藏于風城嶺,他則親率二百暗士,喬裝打扮做劉氏家族的商隊,混入了下雋。能不能出去?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要奪取下雋,切斷長沙和江夏之間的聯系。

這也是曹操最初給曹朋的一個命令。

曹操要全殲江夏之敵,不放走一個……若要達到這個目的,下雋縣城,就必須要奪過來,鎖住這兩地的門戶。本來,曹朋大可不必輕身涉險。但思來想去,曹朋還是覺得,這件事他必須要親自出馬。龐德黃忠,這都是可堪大用的將才。可如果調動他們,就很容易被人覺察。

反倒是曹朋,從益陽之戰開始,就沒有再露面。

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益陽的時候,他正可以渾水摸魚……

站在屋中,曹朋環視這間簡陋的房舍。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中陽鎮的那所老宅子。

和眼前這間屋子想必,似乎也強不到哪兒去。

一晃,十二年!

自己陪伴家人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母親、妻兒,如今都還留在滎陽老家,等待他回去。

一種莫名的疲憊感,油然而生。曹朋想了想,下定決心:待荊南之戰結束后,定要向丞相討要一個清閑的差事,回家陪伴家人。細想,幾個孩子都已經到了就學的年紀,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從沒有真真正正的陪伴過他們。這算不算是一種罪過?每每思及,這心里就有些沉重。

用罷了飯食,曹朋在屋子里小憩。

一覺醒來,天色將晚。

劉聰和王雙,也帶著人返回馬驛。

“縣城里守衛雖然森嚴,但是兵力并不算多。

我打聽了一下,整個下雋而今兵力當在八百人左右。其中東西兩關,各有三百鄉勇,城中只二百兵卒。

縣廨駐守大約有百人,屬于私兵。

其余兵馬,皆住在北校場。

這幾日,從長沙轉運來了許多輜重,以兵械為主,也都堆放在北校場。所以,城里的二百兵卒,輕易不會出校場,威脅不大。城中巡兵人數,約五十人,但多以老弱殘兵為主,不足為慮。”

“下雋長廖中,可曾打聽了?”

“廖中?”

劉聰頓時笑了,“此人我知道,是襄陽廖氏族人,乃沙羨守將廖化族弟。

廖中是個武將,有些氣力。其人好酒,每日無酒不歡,逢飲必罪……我們回來的時候,途中還遇到了廖家的家人,為廖中買酒。據說,那廖中每晚都會飲酒,而且喝得酩酊大醉方歇。”

“卻是個酒囊飯袋之輩。”

曹朋不由得冷笑一聲,“如此也好,倒也省了我不少的麻煩。”

他示意劉聰取來一張下雋縣的地圖,而后開始進行安排。這地圖,早已經準備妥當。劉氏家族經商,路過下雋并非一兩次,對于下雋的地勢和地形,極為清楚。所以曹朋在出發之前,便已經得到了這下雋的地圖。而今他打聽清楚了狀況以后,心里面便有了清楚的主意。

“咱們,今晚行動。”

“今晚就要行動?”

“孝直和從之在山中藏身,終究不是個辦法。

三千多人,很容易就露出破綻,萬一被察覺了,反而會令咱們更費手腳。反正這下雋的情況已經打聽清楚,沒什么大問題。今晚咱們就動手……我負責解決那廖中。孟明,你帶上一百暗士,給我奪了西關,而后依照之前約定,在關頭上點起烽火,協助孝直他們奪取城門。

王雙!”

“末將在。”

“給你五十暗士,給我把校場里的那些家伙解決掉。

一對四,可有把握?”

王雙聞聽,不由得笑了。

“公子也忒小看了暗士……區區二百兵卒,不過土雞瓦狗。干掉他們,易如反掌耳……”

跟隨曹朋多年,王雙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說話做事,畏畏縮縮的小犬奴。舉手投足之間,隱隱有大將之風。曹朋頗為欣慰的點頭,而后對王雙道:“你休要大意!你的任務可是不輕。

不但要解決那二百兵卒!

在解決了那些人之后,你還要帶著人,在第一時間,趕到這里……東關橋。

孟明在西關動手,東關兵馬必然察覺。我要你做的,便是給我堵死東關橋……孝直他們入城,至少要半個時辰。也就是說,在這半個時辰里,你必須要憑此數十人,攔住三百敵軍。

這一點,你可有把握?”

王雙傲然一笑,“若有一人能通過東關橋,雙愿獻上人頭。”

“好!”

曹朋大笑,連連點頭。

一旁,劉聰顯然有些緊張,同時又有些興奮。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個商人,雖然暗地里為賈詡效力,卻從未上過戰場。而今跟隨曹朋,卻是他主動要求。他一心想要建立功業,光耀門楣。可礙于他出身庶房,雖為長子,卻不得重要。這一次若做的好了,誰敢再小瞧我?

很興奮!

但同時,又萬分緊張。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若說能做到似曹朋這般平靜,斷無可能。

曹朋拍了拍劉聰的肩膀,微微一笑,“孟明不必擔心,更無需緊張。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沖突……對,只不過是沖突而已。想當年,某方十四,帶著兩千人,與數倍于我的敵人鏖戰曲陽多時,依然能保的曲陽固若金湯。而今小小下雋,于你我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危險。”

“公子乃天賜于丞相之臂膀,自可馬到功成。”

“哈哈!”

曹朋大笑點頭,“借你吉言,馬到功成……不過現在,下去用飯。吃飽了肚子,好好休息一下,子時動手,咱們奪取下雋。”

“喏!”

天色,漸漸暗下來。

黑夜在無聲無息間,籠罩了荊南大地。

下雋城中,一派寂靜,所有人家都關門落鎖,早早的歇息。

曹朋依舊一襲白裳,內罩一件皮甲。把兵器和暗器都準備妥當,而后便帶著人,悄然離開馬驛。

王雙和劉聰,都已經提前出發。

而今,已快子時,曹朋等人從車馬驛走出,沿著黝黑寂靜的街道,直奔縣廨的方向行去……

下雋縣廨,坐落在下雋縣城的西部。

往東,有雋水流淌,一座高橋,就橫跨水面。橋,名為東關橋,也是勾連城中兩條主干道的樞紐所在。

此時,長約二里的街道上,不見半個人影。

縣廨大門緊閉,兩只氣死風燈籠,在風中搖曳飄擺,看上去有氣無力。

曹朋來到縣廨門前停下,舉目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而后,他突然一擺手,只見身后五十暗士,忽然散開,迅速來到縣廨的墻角下,取出繩索飛抓,朝著墻頭一扔。旋即猶如鬼魅,迅速攀沿上前,沒入了庭院當中。那猶若靈猴般的動作,令人看上去賞心悅目不已……

曹朋輕輕點頭,暗自贊嘆一聲:史阿,果然是個人才。

別看史阿的腿斷了,手廢了。

可是那一手劍術,還有多年來行走江湖的經驗,絕非等閑人可以比擬。在聽了曹朋的設想之后,史阿便明白了曹朋的意圖。而在他接掌暗士之后,重新整理,訓練出了一批暗殺死士。

這些暗士,經過嚴格而殘酷的訓練,個個都是殺人的好手。

莫說這縣廨里百名私兵,就算再多出一倍,也不是這些行動猶若鬼魅般的暗士對手!

曹朋登上門階,來到了縣廨大門外。他深吸一口氣,探手抓起了門環,而后用力拍擊大門。

蓬蓬蓬!

隨著三聲門環響,打破了縣廨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