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陽神

第223章 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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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稍有一些疑惑。 何長吏在分析椛螢身份。 陵道人不喜什么? 是覺得何長吏有些看低了椛螢的相貌,身世? 他是出于道士的正直心? 才會以神態壓迫,來打抱不平? “呵呵,長吏兄,椛螢姑娘是否是家主血脈,并非多重要的事情。此行最主要還是看我們三人。” “另外,椛螢姑娘的荻術一樣不弱,尋蹤,排險,噬鬼,都能做到。” 邵嗣開口,巧妙的打了一個圓場。 何長吏瞇眼微笑,搖頭說:“椛螢姑娘莫介意,我不是那個意思。” 陵道人神色上的不喜才稍稍散去。 邵嗣則扭過頭,視線落在棺材山上。 他整個人的氣息都有所變化,就像是走上了自己的主場一般,侃侃而談。 “這鬼冥門之說,無論是陵道長,長吏兄,或是顯神小友,椛螢姑娘,或許都聽不明白,我多說關于風水術法,你們一樣聽不懂。” “簡明扼要的概括一句,夏至日后,陽氣停止滋長,而儲蓄的陽氣,堆積成山。” “而陽止后,又是陰起。陰起后,便是鬼行。” 話語間,邵嗣氣息愈發顯得深邃。 我同椛螢卻面面相覷。 粗淺的字眼意思能聽明白。 可內在的含義,我們兩人的確聽不懂。 “鬼行……” 何長吏喃喃一句。 陵道人再度稍稍蹙眉。 兩人這樣的反應,讓我覺得,可能之前我猜錯了。 陵道人同何長吏是有矛盾? 這時,邵嗣繼續開口說道:“方位我會點出來,你們跟隨我走即可。” “不過,椛螢姑娘,我需要你放出荻鼠探查周圍,盡量讓我們不要遭遇任何鬼。” “這棺材山上的所有鬼可能都是尸仙耳目。” “正常情況下,尸仙必然沉寂于穴眼,若是將他驚醒,麻煩就會大一些。” 椛螢輕點頭,說明白了。 她立即摸出數只竹編老鼠,咬破指間,喂血之后,竹編老鼠頓時變得活靈活現,黢黑的身影迅速潛入周遭夜色。 “荻鼠若是感受到了我們即將靠近魂魄,就會示警。”椛螢輕聲又道。 “很好。”邵嗣點點頭。 隨后,他背負著雙手,信步朝著棺材山走去! 我們四人緊隨其身后。 肉眼是瞧不見荻鼠的,只能瞧見山路上雜亂的荊棘。 常年后山鮮有人走動,本身的路上都長滿了雜草,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小樹。 再過一些年,怕是這山路就要被覆蓋了。 邵嗣一邊走,他還一邊同我們低語。 不過,他所說的太玄奧復雜,什么艮雖為山,鬼冥門容納于山中,但其方位,依舊應該以艮來界定,是東北方。 用風水術中的方位術來看,艮又屬于陰卦,代表著有極必反。 大部分,我都聽不懂。 可有極必反,我一下子就聽明白了。 因為陽極必反,我不只是聽一個人說過。 先前邵嗣還和我解釋過一遍。 他認為我命數不好,有缺憾,才沒能成為出陽神的陽神命。 一路朝著東北方走去,早就出了山路范圍。 最開始沒什么意外情況發生。 大約都走到山腰范圍了,一道黑影躥回椛螢的身邊。 不過,它剛回來,就悲鳴一聲,灰氣溢散。 黑色退卻,出現在我們視線中的,是一只竹編老鼠。 “被破掉了一只……再往前走,會有鬼……大約三百米左右。” “它發現荻鼠了,肯定震懾過,才會破掉其中游魂。”椛螢謹慎的解釋。 邵嗣微瞇著眼,若有所思。 我心頭微沉,因為這荻鼠被破的方向,正好是我們前行的東北方。 這就代表,前路不通了? 也就幾秒鐘后,邵嗣神態再次恢復鎮定,變換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他再次變換方向。 這么走下去,我基本上沒有方位感了,甚至不知道我們在山上什么位置。 夜色更深,更為寂寥。 月光透過發黑的葉片,零零散散的落下來。 我仰頭看了一眼,絲絲縷縷的霧氣縈繞著。 月亮顯得很圓,很大。 更高處的地方似有紅霧。 紅霧籠罩著月亮,隱約就像是血月…… 我打了個寒噤。 老秦頭說過……血月生災殃。 一旦見著血月,就要立刻找一個安全地方待著,哪兒都不要去! 若是走夜路,必然見鬼。 而且所見皆為大鬼! “顯神小友?”何長吏喊了我一聲,才笑瞇瞇的問:“神態不怎么好,有什么問題么?” 我雖然分神,但依舊沒停下步伐,是跟著大家走的。 何長吏這一問,便讓其余人或多或少投來目光。 椛螢略顯得擔憂,邵嗣則稍有疑惑。 陵道人只是瞥了我一眼,并未多言。 “沒什么事情,就是天上的月亮帶著血霧,我師尊說過,血月生殃,夜路必見大鬼。”我深吸一口氣,沉聲回答。 “血月生殃?呵呵,顯神小友的師尊,在風水術上的造詣不低,我自然也看出來了。” “不過,尸仙本身就是大鬼,我們去找他,自然就是見鬼。顯神小友無須擔心。” 我輕吁一口氣,點點頭說明白。 何長吏又補了一句,說誅邪方面,陵道長當仁不讓,而他遇上了兇魂大尸,一樣能纏斗一二,不會有安全問題。 椛螢靠近我不少,手掌鉆入了我掌心中,輕輕握住我手指,似是安撫我。 我心態逐漸趨于平復。 其實,我本身也算還好,因為邵嗣說的就是事實。 愈往前走,山路愈發的陡峭了。 差不多能看出來,我們是快要接近山頂了。 樹雖說繁茂,但往回一看,還能瞧見很遠處的山下情景,有一些老拐村的院落屋舍。 我們目的地,是山頂? 我剛這樣想到,邵嗣忽然拿出來了一樣東西。 他駐足停下,讓我們站在原地別動。 我們幾人立即停步下來。 我注意到,邵嗣手中的東西,很眼熟,不過又不一樣。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銅制圓盤,中間一樣有指針。 只是和邵嗣先前用來鎮壓紙人,以及給我的陶制圓盤都不同。 不光是材質不同,還有層數不同。 陶制圓盤中間的指針外,大概有四層圈層,他手中的銅盤則密密麻麻,少說有十余道圈層。 指針簌簌晃動著,發出輕微的嘶嘶聲。 邵嗣沒有看我們,而是從低視腳下,再四掃周圍,眼中思索不斷,神態時而凝重,時而恍然。 大約一兩分鐘左右,邵嗣朝著斜側邁步而去。 陵道人和何長吏都沒動。 我同椛螢就沒動。 不過椛螢稍顯的緊張,一直攥著我的手。 兩人攥手太久了,微微有些發汗,黏膩。 “夜晚用羅盤,多少有些不顧忌諱,看來邵兄的興趣很深。” 何長吏臉上透著一股子期待感。 “嗯。”陵道人的回答卻很干巴。 我若有所思。 那銅盤,叫做羅盤? 還有,夜晚使用會有忌諱? 當然,人要少聽,少說,多做。 我自是不可能在這關頭搭話。 先前邵嗣就表現的很直接,他對尸仙感興趣。 而他又算是我接觸的第一個正常先生。 忽然我就想到,先生難道都對尸體感興趣嗎? 正常先生,對正常兇尸有興趣。 不正常的茅有三,才對活人身體感興趣,等著人死了收尸?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我思緒發散了不少。 椛螢隱隱靠我更緊,神態有些不太自然。 我眼神稍有疑惑,看了椛螢一眼。 她抿著嘴,卻稍稍搖頭。 而后,她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何長吏。 我心頭微跳一下。 椛螢的不適,來自于何長吏? 只是,我弄不明白為什么。 “回來了。” 恰逢此時,何長吏眼中精光一閃,看向先前邵嗣離開的方位。 邵嗣大步如風,神態興奮,眼中同樣滿是精光! 至我們面前駐足,邵嗣臉上都猶有紅光。 “穴眼已經找到,外圍鬼氣不重,尸仙沒有醒來。” “我們現在過去,應該能在他蘇醒之前,將其挾制!鎮壓!” 邵嗣壓低了聲音,卻依舊有種字句鏗鏘的感覺。 我心頭也咚咚直跳。 就這么簡單?找到了尸仙所在? 中途都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和危險? 不過轉念一想,老秦頭那些年給我爸媽點方位,算時間,我爸媽出行辦事無往而不利。 一直到他們不聽老秦頭的話,才會出事! 這才算先生的正常本事,不顯山不露水,卻可怕如斯! 邵嗣目光又掃過我和椛螢一眼,沉聲道:“先過去外圍吧,你們可以在外等我們,鎮住尸仙后,你們再入內。” “當然,若是顯神小友有自信,也可以跟進來。” 我點點頭,沒有反駁。 幾人再隨著邵嗣往他最后那個方向走去。 七八分鐘左右,我們抵達了一處位置。 這里空空蕩蕩,有接近百米的空區。 地面全是瓦礫,沒有樹木,甚至連雜草都沒有。 一側的山體像是從中劈開,是平順的巖壁。 大約一二百米,便是山尖! 我們先前駐足等邵嗣的位置,應該就能走上山尖。 而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山頂懸崖之下。 天上的血月變得很清晰了,往日的圓月,活像是大眼珠子。 而現在的,更像是一枚充血的眼珠。 病態而又興奮的盯著我們! 空氣極為森冷,四面八方,都有寒意不停的涌來。 邵嗣的目光眺望著前方。 順著他視線看過去,山崖底部,峭壁之前,居然有個小小的竹屋。 確切來說,應該是竹棚。 只有頂,以及兩面墻,前后是通風的。 竹屋里頭,擺著一口棺材。 竹屋外頭,也有一口棺材。 距離雖然遠,但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棺材極其眼熟…… 柳樹心的材質太特殊了…… 是老秦頭的棺材! 而竹屋里頭的棺材,卻讓我呼吸凝滯! 那口棺材,通體呈現著赤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