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之扶著陳旦旦,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洛遲鏡忽然出手,在后面襲擊了陳旦旦,將他擊暈。
裴念之愕然,喊了聲“旦旦”,然后回頭看向那個戴面具的男人。
“你干什么?”她問。
洛遲鏡道:“他傷成這樣,不宜離開,鑒于他比較固執,我只能行此辦法了。”
跟著道:“隨我來。”
說著,走在了前邊。
裴念之杵在原地,看了看暈過去的陳旦旦,猶豫了一下,琢磨了一番,銀牙輕輕一咬,跟了過去。
她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她不希望旦旦的傷勢加重,所以,為了他的身體著想,她愿意留下來。
至于旦旦醒來后會責罵她,那就罵吧,反正,只要他沒事,她就不會去在乎這些。
她跟隨那個面具人來到了一個房間,將陳旦旦放到了一張木床上。
面具人讓人端來了水,道:“你給他清理下傷口吧,我去拿藥。”
說著,走了出去。
見他出去了,裴念之這才拿了塊濕的毛巾,解開丈夫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給他清理傷口。
看著那些刀傷,好幾道呢,有的深,有的淺,交錯縱橫,令人觸目驚心,一度看愣了她。
片刻之后,洛遲鏡從外面進來了,手上拿著瓶藥,給了裴念之,“這是治刀傷的藥,給他上藥吧。”
至于怎么用,也跟她說了一番。
裴念之按他說的,拿著藥,很是小心地在陳旦旦身上那些傷痕上進行均勻地涂抹,拿著布條,給他包扎上,給他將衣服穿上,然后將剩下的藥還給那個面具人。
面具人道:“這藥,你留著吧。”
轉身,準備出去。
裴念之在身后將他叫住,“等等!”
洛遲鏡停下,回過頭,“還有事?”
裴念之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那張沒有情緒的面具上,“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又道:“比他傷得重的,好些個,你為什么只幫我們?”
而且,一看,他在這些山匪中,就是很有地位的。
就他這樣的身份,真要幫他們,隨便叫幾個手下就行了,然而,他卻親自出手?
對此,她實在難以理解。
“因為我佩服他的勇氣。”洛遲鏡道,“赤手空拳,也敢面對本身武藝就不俗、還拿著武器的敵人,還與敵人對抗了好幾個回合,無所畏懼,不屈不撓。這樣的勇氣,不得不讓人我佩服。”
說完,頓住,望著她。
裴念之抿了下嘴唇,也在望著對方,道:“謝謝!”
洛遲鏡微微點頭,出去了。
裴念之回到丈夫的身邊,看著他那沉睡的面容,抓住他的一只手,心中喃喃,“旦旦,我知道,你討厭山匪,也不希望被山匪救助。但是,我真的不忍就這么帶你離開。回家的路,還很漫長,現在天氣又冷,我希望你能把傷養好,咱們再回去,可好?”
“這些山匪,雖然也是山匪,但是,我總覺得他們與此前的那些山匪并不一樣。”
“或許,他們是有什么特別的原由,才落草為寇的吧,與那些專門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的匪徒還是很不一樣的,你說呢?”
至少,她沒有從那個面具人身上感受到什么惡意。
話說,當年恒國公被襲擊,洛遲鏡、鄒巖也是戴著面具出現的。不過,那會戴的面具,并不是現在的這副,他們經常更換著面具,有著很多張各不相同的面具,看心情隨便挑選一副戴上。
而且,那會,場面很亂,裴念之雖然有看見了戴面具的人,但由于有點距離,也沒有看清楚,而今也過去了很久,所以,看見洛遲鏡,一時半會,并沒有想起當年的面具人,自然也就沒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黑了。
有人送吃的過來。
還是有肉的。
對此,裴念之有點驚詫。
不過,想起此前這些山匪發錢的事,也就沒那么奇怪了。
陳旦旦依然在昏睡,她就拿了自己的那一份,吃了一點,卻也沒什么胃口,只是將就地填了填肚子。
然后,就一直在丈夫身邊守著。
后來,不知不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趴在了陳旦旦所睡的那張床的邊緣。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了。
陳旦旦還沒醒來,看來,那面具人下手不輕。
不久之后,洛遲鏡過來探望了一下。
裴念之問:“我丈夫為何沒有醒來?”
洛遲鏡道:“他這么睡著,也是好事,否則,醒來了,多半又要鬧著離開。就他這個情況,需要多多休息。”
其實,在昨天給陳旦旦喂的水里,他下了藥,故意不讓他醒來。
聽他這么一說,裴念之就明白了,面具人肯定是動了什么手腳,不然,丈夫怎么可能昏睡那么久?
不過,見對方似乎沒什么壞心思,她也就不追問。
陳旦旦是晚上醒來的。
得知還在匪寨,而且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驚訝的同時,又有點惱。
裴念之將給他治傷的事說了,還說是那個面具人提供的藥,聽了后,他只是沉默。
“旦旦,我知道,你不想在這里待,這里是匪寨,你很厭惡。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康復。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別無所求。所以,你要怪我,我也不會怨你。”裴念之說完,睫毛微眨,抿了抿唇。
陳旦旦默然片刻,目光看向妻子,吸了口氣,道:“念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我好,我心中明白,怎會怪你?”
“留在匪寨,我確實不高興,但,這不是你的錯。”
“若說有錯,那也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才致使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方,是我的錯。”
他怎會忍心怪她?
不會!
說著,張開雙臂,抱住了妻子。
“念之,無論如何,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凡是你覺得好的,那就是好的,我也都支持。”
至于自己的感受,重要嗎?
重要。
但,不能比妻子重要!
所以,他悟了。
然后,也就看開了。
在匪寨又如何?
只要妻子希望他留下,不說匪寨,哪怕是待在糞坑,他也不會在意。
“那么,養好了傷再走,如何?”這是她所希望的。
這次,他沒有半分猶豫,很是爽快地應了,“好!”
妻子說是啥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