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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管家很快就從庫房里翻出了當年建造公主府時留下的圖紙,蘇禾把圖紙鋪在長桌上,秋韻和容玉舉著兩只燈盞,小心地湊到圖紙前。
“禾兒,不能用信鴿,風箏這些送信出去嗎?”孫嫦佳眼淚汪汪地問道。
“目標太大,不怕他們把信鴿和風箏弄掉,就怕他們故意在送出去的信上動手腳,所以只能讓咱們信任的人親自出去一趟。”
“那就派死士,撕也要撕出一道血口子。”張酒陸攥緊拳頭,怒聲說道上:“我就不信了,弄不回來藥!”
“可是若有死士闖出去,立刻就會讓皇帝有了借口。他現在還沒下明旨,只是讓人圍府,說明他還在猶豫。只要死士闖出去,他一定會馬上下旨誅殺裴琰。”蘇禾扭頭看向裴琰,強忍著眼淚,小聲道:“若大人沒有中毒,當然不怕。可是他現在這樣……我們一定要十倍的謹慎,想盡辦法,也要給他拖出一線生機。”
“哎”張酒陸大步走到院墻前,揮起拳頭,重重地砸在墻上。
砰砰兩聲,院墻愣是被他錘出一個洞來。
憑真本事,誰能攔得住他們?
今晚就能把皇宮掀翻了!
蘇禾視線回到圖紙上,想讓自己集中精神,快點找到地下暗渠。可是此時的她,心真的太慌了,一直在亂跳,砰砰的,聲音大到已經開始耳鳴,甚至眼睛也模糊得厲害,把燈盞湊到圖紙前,眼睛也湊得很近,依然看不清。
不能這樣!
她得冷靜!
裴琰需要藥!
蘇禾揮手,猛地往自己額上拍了兩下,又狠狠地往自己腿上擰了一下。
她太用力了,秋韻和容玉心疼得直哭,摁著她的手,不讓她再打自己。
“拿涼水來,我洗把臉。”蘇禾冷靜了一會,輕輕抽回了手。
秋韻趕緊去打了盆涼水來,蘇禾把臉埋進去,屏住呼吸,在腦子里細細地梳理地下暗渠圖。暗渠的位置很清楚,可是暗渠里做了機關,圖上沒有打開機關的辦法。
“為何要裝機關啊?”秋韻眼睛紅紅的,小聲問道。
“以防人會從水道潛入公主府。”蘇禾想了想,看向了秋韻:“院中還有多少只兔子?”
“有十七只。”秋韻立馬說道。
“先宰十只,用小籠子裝上,讓暗衛潛入水渠,把兔子扔進去。”
“為何不用魚?”張酒陸急聲問道。
“湖中有魚,但魚從未觸開過機關,說明當時設置機關時考慮到了魚兒會誤觸,得用更重一點的東西去試試。府里沒有活雞活鴨,有也不行,它們叫聲太大了,殺雞宰鴨血腥氣也濃。兔子不叫,最合適。”蘇禾安排完,又看向張酒陸,輕聲問道:“府中有多少人手可用?”
張酒陸猶豫了一下,沒出聲。暗衛人數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相信蘇禾,只是怕如今有奸人混在公主府,讓人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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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看到他的神情,立馬就明白過來了,她立刻說道:“你心中有數就好,把人都分散,以防半夜有人潛進來。尤其是竹院,絕對要圍嚴實了。還有,這個院子所有的水和吃食,全在院子里做,不必經過廚房。大家一條心,一定有法子撐過這一關。”
“行!我現在就去安排。”張酒陸朝蘇禾抱了抱拳,大步往外走去。
“等一下,你看這個角落也很偏僻。在這里掏個狗洞,若是水路走不通,就可以從這個狗洞遞藥進來,能遞多少算多少。”蘇禾又叫住了張酒陸,指著圖上的一個角落激動地說道。
張酒陸記下位置,連忙安排侍衛去挖洞。趁著夜深,還能趕緊挖個洞出來。
蘇禾回到裴琰的榻前,白簡正在用藥湯給他揉按穴位。那烏青的藥湯擦過的地方,皮膚很快就潰爛了,血水直涌。
“怎么會這樣?”蘇禾捂著嘴,哽咽著問道。
“必須把毒排出來,爛了皮肉,比爛了肚腸好治。藥什么時候能到?可以替代的拿來先頂上。”白簡咬著牙,手下半點不敢耽擱。
“藥來了,來了。府里能找來的藥,全在這兒。”孫嫦佳帶著婢女,抬了幾筐藥匆匆進來了。
蘇禾趕緊讓秋韻和容玉把藥拿進來,白簡手下不停,眼睛飛快地掃過拿進來的藥,視線在一根僅小手指大小的人參落下時,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白簡咬咬牙,抬腳踹翻了藥筐:“都是些什么破爛,堂堂長公主府怎么可能只有這樣的人參?都什么時候了,還不把最好的拿來。”
孫嫦佳蹲在藥筐前,撿起踢翻的人參看了看,焦急地說道:“可是府醫那兒所有的藥都拿來了,沒有更好的了。”
“我想起來了,前陣子徐姨娘病了,長公主讓人開了庫房,取了好幾支參給她補身子。溫姨娘聽說了,也說自己不舒服,向長公主討要了幾棵參。”管家突然用力一拍腦門,大聲說道:“長公主對她們幾個一向大方,心疼她們年紀輕輕要守空房,所以在這些物件上面大方得很。”
“去找她們要。”蘇禾立刻說道。
“我現在就去。”孫嫦佳趕緊往外跑。
蘇禾想了想,朝秋韻遞了個眼色:“你們兩個都去,徐蘭瓷還好,溫舒儀只怕不肯拿出來。若是她不肯,你們就搶。”
“是。”秋韻和容玉交換一記眼神,快步往外跑去。
“也不知道長公主有沒有順利見到太后。”蘇禾走到窗前,憂心忡忡地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金光慢慢散開,很快就鋪滿了大半個天空。明明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卻仍讓人感覺冷得直發抖。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尖叫聲,隨即響起的是女子們凄厲的哭聲,驚得蘇禾心頭一顫,立馬抓起了裴琰的劍,快步走出了竹院。
一群女子正互相摻扶著,跌跌撞撞地從后門方向過來,幾人頭發凌亂,衣衫不整,身上還有血。
“怎么回事?”蘇禾察覺那方向是后墻狗洞的位置,心猛地一沉,立刻迎了上去。
“溫姨娘說帶我們出去。她說張酒陸讓人又挖了個狗洞……侍衛不讓鉆,她就強行鉆,把外面的官兵驚動了……”
蘇禾的心又一次重重地沉到谷底。
現在侍衛正在湖底探找機關,湖底機關就算打開了,也只能讓會水的人出去。不會水的人只能走明路,這新狗洞原本藏位置也偏僻,到時候藥可以從這里遞進來。現在好了,狗洞暴露,再想挖新的狗洞出來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