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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琰剛松開的手又捂到了她的小臉上。
“今兒就給你打一副黃金口簾來,你給我天天戴上。”他低低地說道。
蘇禾拉下他的手,跪坐起來,拉著他的帶慢吞吞地系上,小聲道:“那我自己出銀子,你順帶幫我打一件東西。”
“要打什么?我能要你的銀子?”裴琰看到她乖下來,語氣也跟著軟了八分。
“打個金喇叭……”蘇禾伸出細白的食指尖,往他的胸口上戳了戳:“我要嚎得滿京城的人都聽到。”
“你想嚎什么?”裴琰好笑地問道。
“告訴大家,大人說不過我,便要堵上我的嘴。”蘇禾笑道。
裴琰看著她柔軟的小嘴一張一合,一時沒忍住,高大的身子俯下去,貼在她耳邊小聲道:“真要堵你的嘴,自有別的法子,不用金簾。”
蘇禾立馬推開裴琰的臉,利落地爬起來,站在榻沿上,給他攏好發,脆聲道:“秋韻,把大人的發冠拿來,我來給大人戴上。”
秋韻掩唇偷笑,快步走了進來,去妝臺前取了裴琰的金冠捧到蘇禾面前。
好多人戴金冠顯得很俗,所以多戴玉冠。可裴琰戴金冠卻好看,又貴氣又耀眼。蘇禾給他正了正發冠,小聲道:“孫姑娘也委屈,怎么辦呀?”
“我昨晚已經與她說過了,待皇上氣消了,我便認她為義妹,贈她黃金萬兩,送她回家。”裴琰沉聲道。
那就好!這男人還是靠譜的,比豬強多了。
蘇禾嘴角抿了抿,爬下榻,主動去給裴琰絞帕子,給他擦臉。好歹也是為她辛苦累了一晚上的人,她幫他擦把臉也應該。
“今日倒是體貼。”裴琰微低了頭,讓她抓著帕子在臉上抹了兩把,自己接了過來,浸了水往臉上輕擦了幾下:“我自己來吧,你歇著就好。”
“我今兒要去趟荷園。”蘇禾站在他身后輕聲道。
“皮癢?好好呆著,哪也不許去。”裴琰低聲訓道:“你都不累嗎?”
“我不累啊,”蘇禾仰著小臉,水盈盈的眼睛迎著裴琰的視線,脆聲說道:“我的荷園被燒了,要看看才放心。”
而且裴琰看上去根本不想告訴她百日糜是什么,她得出去弄清楚百日糜的來歷,心里有了底,便不會慌了。
“晚點我帶你去,沒我的允許,你只準好好呆在院子里。”裴琰戳了戳她的額頭,低聲道:“莫要讓我再抓到你偷溜。”
“你前我可以拿著你的令牌出去。”蘇禾錯愕地看著他,怎么朝令夕改?
“那是前天,今日不行。”裴琰走到妝臺前,對著銅鏡理了理衣領,轉身走向門外:“實在悶得慌,可以去園子走走,你不是種菜種藥嗎,你去挑塊地種。”
“我養豬。”蘇禾一路跟著他到了門口,悶悶地回道。
“養豬不行,”裴琰轉過頭,神色冷峻地說道:“太臭。”
秋韻幾人又捂著嘴輕笑了起來。
英明神武的裴大人,怎么會和蘇禾討論起養豬的事了?
裴琰去接旨,慈恩院里一下就安靜了下來。蘇禾打發人把昨兒做的米酒送去荷園,順道遞了信給劉嬤嬤和宋秋祥,讓她們放心,自己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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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過去的侍衛很快回來了,宋秋祥給她回了信,荷園今日關門,還在清掃被燒毀的那片園子。
那得費不少銀子呢。
說不定這些日子賺的銀子都得填進去。
她真是毀了身子,又折了荷園。
絞盡腦汁想了些彌補的法子,算盤在手里撥來打去的,還是覺得虧得很。
昌平被灌了藥,這銀子肯定不會賠了。
而且蘇禾隱隱覺得荷園的事,不會是昌平一人所為,若是不把此人揪出來,只怕以后還會對她出手。
“姑娘歇會兒,別累著了。”秋韻把燕窩放到她手邊,心疼地說道:“這些帳本交給下面的人去看,別把眼睛看疼了。”
蘇禾揉了揉眼睛,果然感覺酸酸脹長的。
都怪百日糜,裴琰還沒吸干,倒先把她自己給絞干了。
“蘇姨娘,新夫人送賞賜來了。”這時管家帶了兩個婢女到了院門口,朝著門里面恭敬地說道。
秋韻連忙出去接過禮盒,輕聲道:“我們蘇姨娘染了風寒,不便見客,還望二位妹妹見諒。”
兩個婢女都是跟著孫嫦佳來的,對視一眼,雙雙往院門里看去。
高大的樹下擺著一張青石小桌,蘇禾就坐在搖椅上,手里捧著一只白玉盞,轉過小臉看向她們。二人只匆匆一眼,便心中一驚。如此艷色,哪是孫嫦佳這種清秀碧玉能比的?
二人向蘇禾淺淺福身,道了聲安,便快速離開。
蘇禾只一眼便看出,二人是來替孫嫦佳看她的。她之前見過孫嫦佳的畫像,那姑娘長得端莊溫婉,笑起來也溫柔似水,確實是高門大戶的公公婆婆喜歡的那種兒媳婦。長公主肯定喜歡孫小姐。
蘇禾埋下頭,舀了一大口燕窩喂進嘴里,輕聲問:“勇毅侯府有幾個女兒?”
“就這一個,她還有兩個兄弟,不過都是庶出,長兄記在她母親名下,這爵位就讓長兄襲了。”容辭輕聲說道。昨晚他已經去把孫嫦佳的事摸了一遍,脾性如何,家中兄弟姐妹幾個,還有勇毅侯府與公主府之間的淵源。
“她父親與駙馬當年是同窗好友,駙馬出事之后,他曾為駙馬的事上下奔走,還親自去尋找證據,最后染了瘴氣,死在了山里。可也多虧他找到了證據,駙馬的事才水落石出。”
“駙馬不是病逝的嗎?”蘇禾驚訝地問道。
容辭和秋韻都是家生子,爹娘從小就在長公主府里當奴才,那件事,他們都知道。
駙馬出事那晚是被抬回來的,身上扎了幾十個血窟窿。皇上封鎖了消息,對外宣稱駙馬是心疾發作。駙馬死后,又有人上書彈劾他牽扯進巫蠱案,裴琰還差點因此事而被流放。
“巫蠱?”蘇禾震驚地看著容辭,她沒想到權勢滔天的裴琰竟也有差點被流放的時候。
難怪長公主一心要給裴琰找到一個門當戶對能幫襯他的妻子,想來也是怕往事重演,到時候連一個能幫到裴琰的人都沒有。
“姑娘不必害怕,如今咱們大人大權大握,朝中哪個敢不敬他?這新夫人進了府,也不會為難姑娘。”幾人見她臉色不好,都圍過來安慰她。
“唷,孫小姐出手還挺闊綽。”容玉打開禮盒,看到里面兩只金燦燦的鐲子,拿起來掂了掂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