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戰斗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這就像是之前那場戰斗的重演，無論是方正還是混沌騎士，他們的每一擊都會劈開天空，撕裂大地，所有被卷進去的生物，無論是混沌魔獸還是蟲群，都會在瞬間被那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無情的撕成碎片。

這會兒其他人早已經遠遠避開，緊張的注視著遠在天邊的戰斗。方正并沒有讓她們上來幫忙的意思，哪怕是奈葉和菲特也是一樣。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個人反而能夠發揮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不必分心去關注其他人的安危。

“鐺！鐺！鐺！”

黑與白的劍刃相互交錯，方正的漆黑大劍不是凡物，而對面混沌騎士手中那把白色的長劍似乎也是頗有來頭，方正每一次試圖使用漆黑大劍的“吸血鬼”特效時，就會感覺到存在之力在流入對方的劍身之后，并沒有立刻發揮作用，反而像是被分解消散了一樣徹底消失。不僅如此，這把劍似乎還自帶魔免效果，方正釋放的魔法飛彈和其他魔法，基本都被混沌騎士一劍劈開，并沒有造成任何威脅。

而方正一向無往而不利的彈反劍法，終于也遇到了對手。

俗話說的好，一個人不會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混沌騎士被方正的彈反和槍反連接坑了兩次，還把自己的獨角獸都搭了進去，如果他還不知道其中有問題的話那么早就活該死在圣教內戰里了。

于是混沌騎士也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劍氣外放！

這種劍氣外放并不是那種甩一甩劍，然后放出一道劍氣攻擊敵人的方式，相反，他是將劍氣凝結在劍身之外，利用劍氣來擴大攻擊范圍。

面對這種攻擊，方正的彈反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無論是彈反還是槍反，都需要果斷確實的擊中敵人。而彈反被劍氣阻擋，無法擊中劍刃本身就無法生效。槍反的話又太過容易躲避，即便方正可以操縱子彈轉向，但是對面又不是體大弱菊的黑魂老妖，混沌騎士的反應和速度并不比方正慢多少，哪怕方正使用槍反，也會被對方直接擋開。

但是這并不表示方正對其就束手無策了！

“喝啊………！”

意識到對方對彈反和槍反有了警惕，方正索性果斷收起了白色短劍，接著舉起手中的漆黑大劍，對著混沌騎士就是一劍砍下，而混沌騎士也猛然舉起長劍，對著方正的大劍迎了上去。

在雙方交錯的瞬間，時間，開始重疊！

一之劍！

一千五百三十七個時空內這一擊所積蓄的力量在雙方交擊的瞬間徹底爆發，連帶著混沌騎士身后的空間都是猛然一顫，厚重的大地上甚至憑空出現了一道深達數百米的溝壑，遠遠的延伸到了地平線的另一側。

這股力量足以把眼前的一切都化為粉塵，然而，對于混沌騎士來說，他卻只是握緊長劍，冷哼一聲。

“哼！！”

伴隨著這一聲冷哼，方正便感覺到自己輸出的力量驟然被破壞，打亂，破碎。那股強大的可以將萬物碾壓的力量在這一刻就好像碰到了一架高速運作的粉碎機，直接被攪了個稀巴爛。

然而，這也并非是沒有代價的。

“咔吧………咔吧………”

利用混沌力量抵消了方正的攻擊，然而混沌騎士身上的盔甲也出現了一道道微不可查的裂縫。無論如何，他只是一個混沌的輸出口，而并非混沌本身。面對方正的攻擊，想要將其徹底抵消，作為輸出口的自身也同樣會有一定程度的損耗。

但是方正同樣不好受。

破壞往往比建設容易。

方正所創造的劍法是建筑在自己時間操縱的能力，時間本身就是秩序化的，精密的指針。眼下方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的用積木拼出了一個模型去對戰，對方掄起錘子直接給砸了個稀巴爛一樣，不過………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一擊不中的方正迅速向后跳開，與此同時，他的身后出現了數百上前個金色的漩渦，一把把神兵利器從中浮現。

隨后，時間停止了運動。

這一瞬間，無數的時間支線被激活。

方正伸出手去。

握住了鮮紅冰冷的長槍，向前投擲而出。

手中的弓弦拉滿，放射出了流星的光彩。

金色的圣劍揮舞而下，帶著耀眼的光彩化為了光的怒濤。

七彩的光輝撕裂空間，毀滅文明。

冰冷的刀刃沿著死亡的軌跡，消滅萬物。

王之財寶中，三萬兩千五百二十一件寶具，在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對同一個目標，釋放了無與倫比的攻擊。

緊接著，時間開始流動。

數以萬計的時間線開始飛快的向著混沌騎士延伸，只要到達了終點，那么混沌騎士的命運，也將被徹底決定！

然而…………

“癡心妄想！”

伴隨著一聲怒吼，混沌騎士猛然握緊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緊接著，狂暴的颶風與他為中心肆虐爆發！

時間，空間，因果，這一刻，一切都失去了秩序法則的約束，開始變得混亂，破碎不堪。而方正所進行編造出來的數萬條時間線也直接被卷入其中，隨后無情的撕扯成了碎片！

起因，經過，結果的聯系被破壞。

起始與終末的連接被抹消。

無論那些攻擊多么可怕，威力多么強勁。

只要它沒有存在過，那就沒有意義！

但是，事實并非如此！

“被我抓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的身影卻不知道什么時間，忽然出現在了混沌騎士的身后，他手握著大劍，對著混沌騎士的后心刺了過去。

這一刻，方正的眼神無比清明。

而他的腦中，而回蕩著很久…很久之前………當然了，嚴格來說也不算太久之前的事情。

那還是他與菲娜第一次并肩作戰，關閉地獄之門時的事情。

當時的方正曾經對菲娜說過一句話。

“既然混沌的特征是不可定的，混亂無章的，那么這是否說明混沌本身，也是秩序的一部分？”

按照主世界的時間來算，到現在或許還不夠兩年。

但是對于方正來說，那卻又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什么是秩序？什么是混沌？

如果秩序能夠給予混沌一個定義，那么雙方是否真的必然對立？

這一刻，方正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秩序女神在這個世界里所制造的東西，按照妮姆芙的說法就是，只設定了目標和結果，而將中間的過程全部省略………

不，那不是省略，而是黑盒化。

就像是薛定諤的箱子一樣，當你打開箱子之前，活著的貓與死掉的貓同時存在其中。

然而，里面的貓究竟是活的還是死的，只對那個想要打開盒子的人來說才有意義。

對于其他人而言，盒子里的貓是活的還是死的，盒子里有沒有貓，有意義嗎？

沒有。

就好像大部分人坐電梯，也不會在乎電梯究竟是利用什么原理運作的，他們只知道電梯能夠安全的把他們從A點送到B點就夠了。

當初在女神的澡堂子里，妮姆芙就為這事差點兒燒掉大腦，而方正和菲娜顯然都對此無所謂。

因為………這真的很無所謂。

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事實證明，如果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么它就是一種有限非概率。而無限非概率則在于它必然會有結果。

因為它是無限的，非概率的。

因此，根本不必糾結我是怎么殺掉他的，因為我只要殺掉他就好了！我沒有必要非得自己去考慮這些問題，我只要在時間上找到那個點，然后跳躍到那里就足夠了！

至于中間的步驟和過程……………干我屁事？

沒錯，這正是方正靈光一閃，從女神之前的操作之中所想到的。

四之劍！

“噗嗤！！”

鋒利的大劍刺穿了混沌騎士的心臟，貫穿了他的身體，而混沌騎士的動作也在這一瞬間停止，他轉過頭來，茫然的望著出現在自己身后的方正，兩眼之中透露著不可思議。

“你怎么會在這里？”

混沌騎士想不明白，他也無法理解，他已經施展了所有的混沌力量，撕裂了周邊的空間，時間，乃至一切。按照道理來說，任何秩序生物都不可能硬抗著這股力量來到自己身邊，因為在他的身邊，甚至連空間本身都是混亂不定的。

然而，方正卻出現在了這里，然后一劍貫穿了自己的身體。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在乎。”

迎著混沌騎士不解的目光，方正聳聳肩膀。

“你看，我想要殺你，而我現在殺掉你了，這就夠了，不是嗎？”

“轟！！！”

伴隨著方正的話音落下，炙熱的初火瞬間從大劍上燃燒起來，它們沿著傷口灌注到了混沌騎士的身體里。下一刻，混沌騎士的表面開始破碎，分裂。他茫然的注視著方正，似乎無法理解他的說話。

“這………不是秩序。”

“所以說，什么是秩序呢？”

方正盯視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秩序是………真理………”

混沌騎士喃喃自語道，他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什么。

“那么，真理又是什么呢？”

方正依舊不以為意，這一切都毫無意義。或許他現在說的這句“真理又是什么呢？”有可能通過蟲洞穿越到數千光年外的星系，然后引起一場長達數千年的，死傷數億人的戰爭。接著當雙方意識到挑撥他們戰爭的罪魁禍首時，他們會集合一支龐大的遠征軍，前來毀滅地球和人類。

然后在艦隊進行空間穿梭時因為弄錯了尺寸計算，結果被狗吞了。

這種事情永遠都會發生，我們根本無力阻止。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

“真理………就是………”

這一次，混沌騎士的話并沒有說完，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然而緊接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從他的喉嚨里竄出，他的眼睛開始融化，耳朵和鼻孔開始冒起了黑煙，很快，混沌騎士就變成了一堆漆黑的焦炭，在初火的燃燒之中緩緩消失。

“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方正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與此同時，妮姆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主人小心，我們檢測到北極點出有超乎尋常，無法觀測的能量正在成形………！”

妮姆芙的聲音剛剛落下，方正就看見一團濃厚的煙霧猛然從天而起，接著它化為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對著方正抓了過來。與此同時，方正看見混沌騎士的身體“啪”的一聲破裂，緊接著，一個有拳頭大小，閃耀著七彩光輝，像是水晶般的東西從混沌騎士的身體里鉆出，向著那只大手飛了過去。

那是什么玩意兒？

方正來不及多想，他現在不會去關心這個問題，對于方正來說，凡是敵人支持的，他都要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他都要支持。由此可推，如果是敵人要毀滅的東西，他就一定要保住。如果是敵人要保住的東西，那么他一定要搶到手！

看著眼前這一幕，方正猶豫了一下，接著猛然伸出手去，召喚出，從中拿出一顆靈魂石，用力握碎！

猛烈的氣流遮天蔽日，甚至連北極點的大氣層都被撕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呼嘯的寒風奔涌而起，橫掃了一切。

當方正再次睜開眼睛時，那只莫名其妙出現的大手已經消失，而鑄星龍王則安靜的停留在蒼穹之頂，注視著自己。

隨后，它的身體開始崩潰。

“真倒霉……………”

看見這一幕，方正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并不是鑄星龍王與那只神秘的大手同歸于盡了，原因很簡單———鑄星龍王的靈魂石，次數已經用完了。

原本方正并不打算使用鑄星龍王的，但是那只大手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它的氣勢強大，馬薩伊爾和阿爾薩斯這種等級的靈魂石肯定不是它的對手。于是無奈之下，方正只好使用了最后一次鑄星龍王。

雖然不知道那玩意兒究竟是什么，但是好在東西已經保住了。

想到這里，方正再次望向被自己存放在物品欄里的那顆古怪水晶。

至于這究竟是什么……………看來只有問秩序女神才知道了。

希望這玩意兒能夠對得起自己犧牲鑄星龍王的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