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9章

只能說，巫后殿下不愧是女媧后裔，半神之體。一開口發言就是如此的高屋建瓴，實在讓凡人的智慧相形見絀。

這么一個困擾著桀斯和奎利人這么多年，最終引發一場席卷了整個文明大戰的問題，看在巫后眼里，甚至有些好笑。

巫后張開雙臂，面龐四十五度望天：“……草木竹石，風霜雨雪……花鳥魚蟲……本無不同。”

巫后轉向9527，道：“何必糾結一具血肉之軀……”

萬物有靈。

不信？我捏一把土給你看看。

9527思考了好一會，質疑道：“并非軀殼問題，我們桀斯的存在，更加抽象，并非某種物質，不屬于‘萬物’……”

戚楓明白9527的意思。桀斯說白了是一段代碼。是一串數字編碼流。事實上伊蒂這樣的AI也是一段代碼。紅后就比較復雜，所以托比曾說過，量子黑盒就像是靈魂，而普通AI在他眼里明顯不是。

一串0101010101，也能有靈魂？戚楓不禁撓頭。

巫后卻緩緩搖頭，眼神似看穿一切，悠然道：“風的存在……不過是一種流動，雖承載于氣，卻不是氣本身……無形無質，然風亦有靈……”

巫后說著，一抬手，召喚出一個手持蕉扇絲帶飄飄的風靈……她朝大家微微一笑，又散于無形，化作一陣風拂面而過。

“火的存在，亦是如此……”

巫后又隨手召來一個火靈。

“你們對‘萬物’的理解，有些膚淺了……你們一族的存在，雖然奇特，仍不跳出三界五行萬物陰陽變化之列……”

“爾知，故爾在，爾思，故爾在。有沒有靈魂，唯有自己最清楚，又何須去問旁人？”

9527這次思考得比剛才更久，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感謝你共享的知識，它可能會解決我們邏輯的矛盾，我將把這些，上傳給所有的桀斯。”

一場短暫的哲學頭腦風暴之后，所有人都覺得有點懵。戚楓晃了晃自己發昏的腦袋，發布命令道：“好了，靈魂什么的，咱就不繼續討論了。太形而上學。想多了容易走火入魔。那個……紅后，你和整個科研團隊，優先解決一下桀斯的問題，它們要換一個身體，并不是那么簡單的……”

桀斯就算本體是一段代碼，也絕對不是普通的代碼。戚楓在幽靈數據庫里看過相關的情報，神堡中各種族的技術，甚至不能解析桀斯的編碼……甚至，連桀斯的創造者奎利人也不行。顯然，桀斯自我進化了。

所以，桀斯換一個身體，肯定不能是用個U盤把程序剪切出來，然后粘貼到新的機殼里去。新造的身體，外形什么的戚楓給設計好了，內部，可就得讓桀斯提供技術指導了。

戚楓把整個科研部門動員起來加入這個項目，除了時間緊任務急需要盡快完成之外，借機研究學習一下桀斯的技術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目的。

巫后忽然道：“我能旁觀么？”

戚楓當然不會拒絕。他麾下的這支科研隊伍，大部分是學園都市的底子，走的和質量效應世界壓根不是一條路線……什么天體物理方面可能不如，但要說涉及到一些看上去不那么科學的東西……學園都市的科學側可以甩這里的科學家幾條街！巫后加入，說不定又能激發出什么新的火花。

要提一句的是，學園都市的科研AI——樹形圖設計者，已經重新組裝完畢并上線。紅后替換掉了它累贅低效的供能部分，又外接了幾組協處理單元強化算力……現在，樹形圖設計者已經在致遠艦的科研組服役了。

安排好了這些，戚楓去休息了一天。然后，才和薛帕德一起，又向神堡議會做了一下任務匯報。

現在，神堡的幾位議員，成天忙著統合銀河系所有的資源，全力打造抵抗收割者大軍的艦隊，實力沒辦法在百忙之中湊到一起，來聽戚楓和薛帕德的報告。

戚楓和薛帕德見到的，只有阿莎麗議員一個人。畢竟，突銳親近星聯，塞拉睿支持泛亞，地球人議員更直接是星聯的人，所以，這次兩位幽靈的合作行動，由阿莎麗議員這樣一個公認較為中立方的來負責。

當阿莎麗議員聽說戚楓和薛帕德發現一只半死不活的收割者，外加俘獲了那一艘神出鬼沒的收集者巡洋艦，并全殲艦上的收集者部隊時，不禁有些失態。

這一堆戰果，遠超了議會的預料。

阿莎麗議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命令二人，在做好一切防衛工作的同時，不得擅自處置收割者和收集者的一切裝備、設備和技術，任何行動之前都需要兩人同時向議會報告。

阿莎麗議員的意思很明顯，讓戚楓和薛帕德相互盯住。

“神堡會盡快組織并派出分遣艦隊科研技術隊伍，來進行交接。希望你們盡力配合。”

第二天，神堡分遣艦隊還沒有出發，戚楓這邊，泛亞的艦隊就已經先到了。

戚楓坐在CIC的指揮席上，透過虛擬舷窗，看到四艘形制和致遠號相仿，噸位也相去不遠的巨艦，從星穹的一側，遮天蔽日地壓過來，不禁搖頭笑了笑。

“這就是之前，總裝備部的兩位吳將軍提起過的……甲級B型C型……可移動陸基要塞……了吧？”

戚楓沒想到的是，管樂居然是領隊。看見他從氣閘走進來，戚楓忍不住問道：“你……還有軍銜？”

管樂笑著擺擺手：“哪能呢？咱們這是民用運輸艦隊。”

戚楓咧了咧嘴，你能把那反著恒星光芒讓人直晃眼的百八十門主炮先遮起來再說這話么？不過……有這么四艘巨艦，二十萬人的安置轉移，是絕對不成問題了。

四艘艦上，幾十架大型穿梭機開始不停地在母艦和收集者巡洋艦之間來回擺渡，一趟趟地接人。從穿梭機上下來的救援人員，一水的泛亞工作人員制服，身上顯眼的泛亞標志保證沒有一個獲救的殖民地難民能夠忽略過去。

管樂嘆道：“幸好我們的船是模塊化的，我們一邊趕路一邊改建艙室，終于勉強能夠合理安置下來這么多人……”

同時，管樂對戚楓居然能在這么長的時間內保持這么一大群人的心理身理狀態平穩，表示了驚嘆。當然，戚楓是不會告訴他，這是巫后布的巨型法陣的作用。

除了救援人員之外，泛亞同時派出了專家組。

薛帕德早就回了自己的船上，開著諾曼底號，在周圍進行大泛圍警戒去了。泛亞的人，她見著尷尬，不如躲得遠遠的。

還是戚楓提醒道：“哎，議會盯著這些東西，盯得可緊……你們要搶先撈點什么的話，千萬別留下破綻……”

管樂笑著虛點戚楓幾下，道：“組織不會讓你難做的。你盡管放心，專家組不會拆走任何一個零件。他們就是……嗯……仔細地觀摩一下……”

當神堡分遣艦隊在兩天后趕到時，泛亞的救援船隊正好離開了這一片星域，進入超光速跳躍，帶著獲救的二十萬殖民地難民，飛回地球。

戚楓發現，神堡艦隊有幾條船居然是破損的。

分遣艦隊指揮官解釋道：“我們，在半途遭遇了塞伯魯斯艦隊的偷襲……幸好，他們知難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