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被逼無奈才斬斷你一臂的,你理解嗎?”
耳邊回蕩著白衣少年戲謔譏嘲的質問,佐藤博仁太陽穴突突直跳,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扭曲,諂媚點點頭。
“理解,當然理解。”
上下打量“顏藝”驚人的扶桑武士,趙舜失笑抿抿嘴。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忍著痛還得賠笑的表情。”
在場所有人一陣頭皮發麻,只不過其他人是怕得發麻,任志父子是爽得發麻。
太過分了,怎么能如此羞辱人呢?
建議加大力度嗷!
然而,哪怕被趙舜當著面羞辱,佐藤博仁扭曲的笑容依舊不變,唾面自干的恭順低下頭。
“鎮國公說笑了。”
“嘖嘖,不愧是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倭奴,欺軟怕硬是讓你們玩明白了……”
感嘆一聲,趙舜話鋒一轉,把話題拉回正軌。
“對了,之前聽說你們談判的時候挺猖狂啊,不答應你們的條件就要出兵南下,踏平玄武京,直抵帝都……”
“我尋思著還有這種好事?”
“你們是嫌我殺的人不夠多啊!”
“來來來,跟我說說,你們擬定的條約是啥?”
佐藤博仁:
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低垂的眼眸中閃爍著無盡的瘋狂怨毒,佐藤博仁心知對方肯定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卻又找不到任何應對辦法。
“本尊問你話,你是沒聽到嗎?”
僅僅是一秒鐘的遲疑,趙舜的眼神就冷了下去。
佐藤博仁渾身一陣激靈,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為使兩國及其臣民重修和平,共享幸福,且杜絕將來紛紜之端……”
“廢話太多了!”
又是一道黑光閃過,佐藤博仁僅剩的一只手臂齊肘而斷,撕心裂肺的痛苦直達腦海,疼得他渾身痙攣,把頭抵在桌面上不停顫抖。
“說話啊!啞巴啦?”
看到趙舜咄咄逼人的殘忍獰笑,許多人心驚膽戰的同時不禁涌起一絲悲涼。
同是文明紳士,何苦逼迫至此啊?
另一邊,竭盡全力壓下痛苦,佐藤博仁用顫抖的聲線艱難回答道。
“第一條,大旻承認扶桑、大金、申麗為完全無缺之獨立自主國。故凡有虧損其獨立自主體制,即如該國向大旻所修貢獻典禮等,嗣后全行廢絕。”
“嗯,然后呢?”
“申麗改奉扶桑為宗主國,大旻割讓燎州,并于大金。”
“繼續。”
“大旻賠償扶桑三億大金圓軍費,賠償大金兩億大金圓。”
“大旻開放沿海各大城市作為通商口岸,允許扶桑、大金兩國船只在境內海域內河隨意航行。”
“大旻應無條件交還所有兩國俘虜,特別是……”
“特別是什么?”
頓了頓,佐藤博仁狠狠一咬牙,豁出去直視趙舜的眼眸。
“特別是鎮國公擄掠的扶桑軍民!”
眉頭一皺,趙舜不滿的瞪了佐藤博仁一眼。
“什么叫擄掠?我可是給你們整了個扶桑快樂營,用快樂來教化你們的獸性,別不知好歹!”
然而,聽到那個令扶桑全國腦溢血的詞語,佐藤博仁心底滿是屈辱,卻又敢怒不敢言。
根本沒有在意佐藤博仁的情緒,趙舜不耐煩的催促。
“還有啥條件?快點說!”
“還有,今后扶桑國民在大旻境內犯罪,大旻無權審判,應交還扶桑處理。”
“唔……治外法權……還有呢?”
“大旻需嚴懲挑起此次戰爭的罪魁禍首,革除熊璋明北冥柱國職位,將其處死,以儆效尤。”
聽著佐藤博仁的低語,哪怕已經知道了大概內容,趙舜還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有鐵血大送那味兒了啊!
視線從月代頭武士身上移開,趙舜環顧室內大大小小的文臣,幽幽瞇起眼睛。
前世的清廷好歹是被錘爆了才簽不平等條約,老子都開掛強行改變戰局了,你們竟然還能談出這等條件?
“他說的條件,你們都答應了?”
一眾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官員們渾身一抖,驚恐的交換視線。
“啟稟鎮國公,大致談妥了部分意向……”
“我問你們是不是都答應了?”
尷尬的沉默后,一人硬著頭皮回答道。
“也沒有全部答應……”
“比如?”
“呃……比如交還俘虜那一條。”
“哬哬,你們那是不想答應嗎?你們是知道使喚不動我!”
說完,趙舜將目光移回佐藤博仁身上,嗤笑一聲。
“長得不咋樣,想得倒是挺美。”
“現在,我告訴你們,你們只有兩個選擇……”
比出兩根手指,趙舜的笑容流露出一絲猙獰。
“臣服,或者滅亡。”
冰冷的詞語傳到兩個使臣耳中,讓他們驚駭欲絕的抬起頭,死死盯著趙舜的眼睛。
我們辛辛苦苦談了這么久,你一來就直接掀桌子?
“鎮國公,我等扶金兩國聯軍還……”
“我沒有跟你們商量。”
不容置否的打斷,趙舜身體微微前傾,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如同大山壓在兩人身上。
“我只是在通知你們。”
“如果你們想要打,那我會欣然奉陪,一直打到你們亡國滅種!”
明明沒有任何殺意,在場所有人卻感受到了刺骨寒意,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可是比殺神白起更加殘暴的兇神!
收回身子,趙舜環視一圈,滿意的輕笑頷首。
“諸君,我喜歡戰爭。”
微不可查的黑光密集閃爍,足足一秒之后,談判桌另一端的兩個使臣才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隨著沉重的軀體跌落在地上,眾人這才發現他們的四肢已經被齊齊斬斷,傷口處附著著一層宛如活物的蠕動黑膜,仿佛兩根“光禿禿”的人棍在地上翻滾掙扎。
刺耳滲人的慘叫聲在屋內回蕩,趙舜站起身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眾人一眼,徑直向外走去。
“把這兩根人棍送回去,告訴倭奴酋首,讓他們洗干凈脖子等著!”
路過兩個翻滾掙扎的人棍時,趙舜低頭俯視,悲天憫人的搖搖頭。
“唉……我這人心善,見不得人受苦,只要你們以精關登神,就能磨滅我附著在傷口上的神性,重續斷肢。”
“很簡單的,有手就……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們現在沒有手了……”
嘖嘖嘴,趙舜唏噓搖搖頭,徑直走出房間,只留下一個挺拔如松的優雅背影。
一直到他離開后幾十秒,噤若寒蟬的眾人面面相覷,這才發了瘋一樣沖上把掛在墻上的劉宇救下來,然后又圍著撕心裂肺慘叫的兩名使臣義憤填膺。
“這到底是什么神性?為什么如此頑固?”
“嗷嗷哦啊哦嗷嗷啊!!!!”
“別弄了,你再弄他們就死了!”
“太過分了!他以為他是誰?我一定要去陛下面前參他一本!”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劉大人何其無辜,竟被那暴君如此虐待!”
看著這群人沸反盈天,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任華幽幽看著房門外。
“啊,鎮國公。”
細若蚊吶的聲音像是一道驚雷劈在眾人腦袋上,所有人嚇得毛骨悚然,臉上憤怒的表情瞬間變成諂媚,討好賠笑的看著門外。
“啊,看錯了。”
然而,空無一人的門外啥也沒有,任華的話像是一條鞭子抽在眾人臉上,讓他們氣血翻涌,怒目而視。
沒好氣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任志把手中的茶杯狠狠一頓,接過他身上的壓力,率先起身離去。
路過哀嚎慘叫的兩根人棍,任志往下瞄了一眼,伸直的脊梁變得更加挺拔。
“鎮國公既然不同意條約,那談判就暫時終止吧,等他們送來下一批使臣再說……”
下一批……
目光抽搐的對視一眼,一眾大臣滿臉黑線。
我們這段時間是談了個寂寞啊?
“師姐,參與談判的大旻眾臣全員臥底,看起來像是在據理力爭,實則暗地里在配合扶桑的條件,這不對勁啊……”
回到紫禁城外的李府,趙舜找到李憫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世,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的帶清都沒有這么離譜!
“其實,最初參與談判的人員中還是有很多忠臣……”
李憫疲憊的揉揉眉心,悠悠長嘆一聲。
“但在談判的過程中,這些人被一個一個排擠走,就像是鴻臚寺卿,硬是被氣得退出了談判。”
聞言,趙舜眨眨眼睛,疑惑追問。
“還是說不通啊,扶桑哪兒來的手段收買朝廷重臣?還是這么大規模的收買!”
“不需要收買,他們只是有共同利益。”
此言一出,趙舜腦海里頓時閃過一道靈光,恍然大悟。
“明面上是黨爭,求和派打壓主戰派,背地里他們還有利益勾連!”
“嗯,所以我才不顧規矩,強行召喚你回京。”
李憫臉上滿是濃濃疲憊,眼底深處泛起一絲恐懼。
“朝廷太怪了,父皇變了,好多大臣也都變了,金鑾殿上的人變得越來越陰冷,越來越陌生……”
抱住自己的肩膀,李憫頭一次流露出無助與恐懼。
摟住師姐顫抖的嬌軀,趙舜溫柔將她擁入懷里。
“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掃平一切。”
短暫的失態后,李憫很快恢復鎮定,從趙舜懷里掙脫出來,目光柔和的捏了捏他的臉龐。
“你還沒及冠呢!說什么大話?”
“吾已壯,師姐你完全可以依靠我。”
眼底涌現出一絲感動,李憫微笑點點頭。
“我現在也只能依靠你了……”
“沒問題,看我嘎嘎亂殺!”
被師弟夸張的肢體動作逗笑,李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就知道殺!”
“沒辦法,臥底太多了。”
“對了,師姐,朝堂上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遍地都是反賊?”
從回京到現在,趙舜也隱隱察覺到了帝都的局勢的微妙變化。
之前忠于師姐的派系現在近乎分崩離析,只剩下鴻臚寺卿等幾個死忠還在撐著。
以師姐明牌儲君的身份,大臣們的操作簡直令人迷惑。
不靠攏就算了,明明有從龍之功的舊臣竟然還主動疏遠?!
除非……皇帝要另立儲君……
“我也不知道……”
李憫迷茫的搖搖頭:“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朝堂上的風向就逐漸發生了變化。”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整個金鑾殿上就只剩下我一個正常人了……”
趙舜:
皇帝瘋狂失控了?
腦子里第一個反應就是皇帝瀕死失控,瘋狂浸染朝堂,不然滿朝大臣不可能短時間內發生如此不符合常理的異變。
搓搓下巴,趙舜狠狠一握拳。
“師姐,從明天起我陪你一起上朝。”
“你聽說了嗎?鎮國公回京了!”
熱鬧的茶樓里,某個消息靈通的吃瓜群眾泄露出了鴻臚寺內的情報,頓時引來一片驚嘆。
但很快,極具爭議性的人物就引發了分裂。
“什么?那個喪心病狂的畜生回京了?!”
“你踏馬才是畜生!”
“他挖了孔圣的墓,不是畜生是什么?”
“人家圣衍公府都沒說話,你多什么嘴?”
“那是圣衍公以大局為重,不與他一般計較!”
“放屁,是因為鎮國公太強,孔家根本拿他沒辦法!”
“呵呵,區區一介武夫,我儒家傳承萬年,豈會放在眼里?”
“你儒家這么厲害,怎么不上戰場啊?還不要靠鎮國公力挽狂瀾?!”
譏諷的嘲笑頓時惹得儒生面紅耳赤,發出難明白的辯解。
“讀書人豈能舞刀弄劍?粗鄙!”
“哼!要不是你口中的粗鄙之人,咱們泱泱天朝就要被蠻夷小國騎在腦袋上拉屎了!”
說著,某人又把扶桑談判中的某些條件說出來,瞬間引爆了整個茶樓。
“賊子安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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