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
聲音從門外傳來。
正在泡茶的喜多川武司一瞬間就聽出來了。
這是他們家小公主喜多川淚子的聲音。
只不過與平日里那活潑可愛的聲音不同。
喜多川淚子聲音中滿是焦急。
而且明顯帶有氣喘的感覺。
白皙軟乎乎的臉上更是滲出涔涔汗水。
穿著小白襪的腳趾更是不安地舒展、蜷縮著。
這著急的模樣。
任誰見了估計都會心生憐惜,走過去關心她吧?
然而喜多川武司卻沒有做出太過擔心的動作。
他先是慢悠悠地把茶水泡好。
然后喝下一口。
接著又渾身舒爽地伸了個懶腰。
若是平時,他肯定想都不想,直接往喜多川淚子的方向跑去,詢問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居然這么急切。
可是今天嘛——
喜多川武司想都不用想。
自家小女兒這么擔心的模樣,肯定是因為北澄實的事情。
這也是當然的。
要知道自己可是剛叫了自己大女兒去對北澄實進行‘劍道指導’。
按照自家大女的劍道手段。
這會兒的北澄實估計已經被來回擊倒好幾個回合了吧?
說不定北澄實那小腦袋都被自家大女兒打得嗡嗡的。
完全摸不著東南西北了。
喜多川淚子會為此感到擔心,并且向他求助也是當然的。
只不過.
慢條斯理將茶水喝下去的喜多川武司忍不住看向旁邊的時鐘。
心中有些驚訝。
他泡茶的時間一共也就五六分鐘。
五六分鐘這真的可以說是很短了。
北澄實這就已經受不了了?
他剛才過去抽了一眼,記得北澄實應該是戴著護具的。
也就是說即使是戴著護具。
北澄實也還是沒挺過五六分鐘?
喜多川武司心底有些打鼓了。
這有些夸張了吧?
那個叫做北澄實的小子原來這么弱嗎?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讓自家大女對北澄實手下留情的。
畢竟就只是個孩子。
給他一點點教訓就可以了,沒必要動真格的。
可這五六分鐘就受不了了.
喜多川武司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直接將門打開,把喜多川淚子迎進來。
“爸爸、爸爸!快去幫忙!”
一進房間。
喜多川淚子就滿是著急地拉著他想往劍道場而去。
這個混小子!是真的很受自家女兒歡迎啊!
喜多川武司嘴角抽了抽。
這也就只是受了五六分鐘的委屈而已。
小女兒就看不下去,過來‘求情’了。
可既然是自家小女兒的請求
即使心中不太情愿。
喜多川武司最后還是心軟了。
他安撫面前喜多川淚子的情緒。
“淚子,別那么慌亂,具體是發生什么事了?”
“實醬他實醬他.”
看樣子應該是一路飛奔過來的。
喜多川淚子吭哧吭哧地喘著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只有那即使氣喘吁吁,也依舊指向舊道場方向的白皙手指表明了她心中急迫的態度。
她這模樣讓喜多川武司既然好氣又心疼——不就是北澄實那個小家伙受了點委屈嘛?至于這樣連話都說不清楚嗎?
“沒事的,淚子,你放心吧,北澄君應該是穿著護具的吧?就算你姐姐的竹刀打在他身上也不會太疼的。”
“不、不是這樣的!”
喘著氣的喜多川淚子焦急地搖著腦袋。
“不是這樣的?嗯?難不成是北澄君想要逞強,見到你姐姐不穿護具,他也把護具脫下來了?”
喜多川武司心下一突。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就真有些不妙了啊。
想到這里,他急忙詢問面前自家的小女兒。
“淚子,是不是那個小家伙沒穿護具,或者是伱大姐出手太狠了?把他打到地上站不起來了?”
他每天都在陪著自家大女兒鍛煉劍道技巧。
不談力量這些因素的話。
實際上喜多川花子已經將自家的喜多川一刀流掌握得七七八八了。
只要手里面有東西,場地足夠開闊。
喜多川花子一個人同時應付四五個高中男生都不是多大問題。
要是北澄實真不穿護具的話。
那確實會吃很大苦頭。
他關心地看著自家的小女兒。
好在自家小女兒這個時候終于將呼吸調整好了,臉色也好了許多。
在他較為關心的注視下。
自己小女兒終于將想要說的話語完整說出來了。
“是實醬!實醬已經把姐姐打倒在地上三四次了!可姐姐還是不愿意服輸!還在繼續打!”
“是這樣啊,北澄君被你姐姐打倒.啊?”
喜多川武司下意識地接了一句,隨后就愣住了。
等會兒.等一下?
“淚子.你.剛才說什么?”
他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還是喜多川淚子表達錯了?
自家大女被一個9歲的小男孩兒打倒了?還打倒了三四次?
這得幻聽到什么程度才會聽成這樣啊?
可讓喜多川武司沒想到的是——
“真是的!人家都說了!實醬已經打贏姐姐好幾次了!姐姐已經倒下去好幾次了!”
“.”喜多川武司。
喜多川武司呆住了。
他現在都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亦或是喜多川淚子太過著急,把人稱指代錯誤了。
因為那可是喜多川花子啊。
當初她可是在縣大賽上面取得過優勝的,還被不少縣內的強校研究過打法的。
同齡里專門修習過劍道的人能夠打贏她的都屈指可數。
結果自家小女兒告訴自己.自己那個一生要強,劍術在同齡人當中都算得上是相當出色的大女兒.被一個9歲的小學生給打敗了?
還是在她引以為傲的劍道上面?
這沖擊力實在太大,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喜多川武司好歹是成年人。
雖然不太相信自家小女兒的話,但他還是跟著喜多川淚子走向了自家舊道場。
路程不算太遠。
喜多川武司稍微繞了兩步就到了。
簡單地脫鞋,邁入其中,隨后他探出了腦袋望去。
入眼的便是喜多川花子那伴隨著呼吸上下聳動著的單馬尾。
只不過自家大女兒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太好。
她的呼吸相當粗重。
腳步也不像平時那樣沉穩,透著一股子虛浮的感覺。
凜然俏麗的臉孔上滿是汗水。
從喜多川武司的角度看去。
甚至能夠看見她那身本就透汗材質的白色的劍道服上面都已經滿是汗水,后背與劍道服黏在一起。
這.什么狀況?
喜多川武司無法理解。
他泡茶就用了五六分鐘。
就算加上與喜多川淚子交談的時間。
加起來也不過十多分鐘而已。
十多分鐘的時間。
怎么自家大女兒就弄得這么狼狽?一副運動過度的模樣?
反觀另一邊站著,已經將護具摘下來的北澄實。
他的呼吸相當平穩,完全沒有紊亂的感覺。
神色也如之前一樣,平靜沉穩,看不出半點變化。
就是站姿有些懶散了。
以喜多川武司的目光看去。
北澄實的下盤相當松散。
拿著竹刀的模樣也滿是破綻,沒有半點競技型劍道里‘型’的基礎。
就這副模樣.?
憑什么能贏自家大女啊?
喜多川武司無法理解。
隨后他就看見了。
在毫無信號、毫無先手寒暄的情況下。
自家大女往前猛地墊出一步了。
她的步幅相當之大。
看上去就好像平地猛地往前平移了一截。
這速度快得可怕,關鍵下盤還特別穩定。
穿著白襪的小腳踩在地面上,發出了‘嘭’‘嘭’的悶響聲。
與此同時。
手中的竹刀猛地對準北澄實斬落!
只是看著這一幕。
喜多川武司便忍不住點了點腦袋。
自家的女兒進步得真的很快。
這爆發力,即使換作一般成年男性都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只不過.
花子這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這一下未免也太重了吧?
要是打中北澄實身上.真的會很疼吧?稍微嚴重點指不定還會出現紅腫的痕跡。
喜多川武司剛準備出聲叫停。
然而——
“啪!!!”
竹刀清脆抽響聲響起。
在喜多川武司的注視下。
自家那個已經揮出相當迅猛一劍的大女兒,居然在下一刻就被竹刀狠狠地抽倒在地。
“.?什么情況?”
看著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的喜多川花子,喜多川武司張了張嘴,滿臉錯愕。
作為觀眾,他實際上看清楚了北澄實的動作。
面對喜多川花子相當凌厲的竹刀。
沒有任何花里花哨的應對方式。
也沒有抬起竹刀格擋。
他只是抬頭,步幅很小地斜步側身。
與此同時手中的竹刀斜右送出。
喜多川花子就‘啪’地一下被擊倒了。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就好像是喜多川花子自己將要害送過去給北澄實打一樣。
而喜多川花子那看似凌厲的一刀。
則幾乎是擦過北澄實的側臉過去。
就只是差了那么一點點。
喜多川花子的手但凡再往前平伸一點點。
北澄實都會被她擊中。
要是換作其他人。
估計就只是覺得北澄實的運氣很好。
湊巧躲了過去而已。
然而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喜多川武司看得出來。
北澄實在劍術方面的造詣絕對不會太低。
那一步斜向上送步。
完全就是他將喜多川花子給看穿了才采取的動作。
說到底.這距離的把控程度
真是一個9歲的孩子能做到的嗎?
更加別說北澄實看起來壓根就沒認真了。
站姿松松垮垮。
手里的竹刀平平放下。
這就相當于北澄實在與喜多川花子的對決當中多了一個‘抬刀’的動作。
可別小看這一個動作的差距。
在劍道這種極其講究速度與時機的運動之中,影響可是很大的。
可能就在你想要抬刀的時候。
別人的竹刀已經揮砍下來了。
更加別說喜多川花子剛才出手的時候可是一句話都沒說。
猛地就沖了過去。
這完全算得上是突然襲擊了。
可北澄實卻硬生生在這些諸多劣勢之下將喜多川花子‘斬落’。
從這里也能看得出北澄實的劍道造詣真的很高了。
就連他都不一定處理得比剛才的北澄實要好。
可北澄實就只是個9歲的孩子啊?
憑什么一個9歲的孩子能有這么高超的劍道造詣?
而且他用的是什么流派?
完全沒見過的劍道流派啊.看著有古劍術的味道。
難不成是家傳的流派?
喜多川武司有些無法理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道場內。
“.我說,花子姐姐,要不然就這樣吧.?我覺得應該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吧?”
北澄實將竹刀收回,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喜多川花子。
對方是真的不怕打啊。
算上之前,她這都已經倒下去四五次了。
結果還是不愿意服輸,還要繼續來。
好歹對方是喜多川淚子的姐姐。
他總不可能真欺負對方,于是直接開口。
然而——
“你不要胡說八道!再來一次!再來一次!我肯定能碰到你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喜多川花子氣喘吁吁地從地面爬起來。
那完全不服輸的模樣。
看的北澄實都有些無語了。
姐姐,你的嘴真硬啊。
北澄實自己都不知道遇見多少個嘴硬的小女生了。
前有細川柴泉的姐姐細川千織,后有喜多川淚子的姐姐喜多川花子。
這些小女生都有一個顯著的特征。
那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是真的不死心。
像細川千織。
明明都已經被他嚇得兩條大白腿都在打顫了,偏偏還要說自己不怕。
他嘆了口氣,準備直接無視喜多川花子,將竹刀直接放下。
然而——
“北澄君。”
“嗯?”
北澄實將目光轉向另一邊。
那里,喜多川武司正好走了過來。
“喜多川叔叔。”
北澄實打招呼的同時干咳了一聲,有點不太好意思。
沒辦法。
雖然并不是他的本意。
但他把對方的女兒打成這灰頭土臉模樣.
怎么說呢
確實有些對不住喜多川武司。
不過喜多川武司似乎沒有問罪他的意思。
他只是先安撫了兩句自家女兒的情緒。
隨后才走過來,笑著開口詢問。
“北澄君,你有修習過家傳的古流派劍術嗎?”
“呃確實是有練習過。”
北澄實點點腦袋。
說是家傳也不過分,畢竟是出自他自己之手的古流派劍術。
“果然如此啊。”
喜多川武司稍微感嘆一句。
本來他還以為北澄實就是對劍道有些興趣而已。
結果沒想到居然讓他遇見行家了。
北澄實剛才的動作勾起了他些許興趣。
想到這里。
喜多川武司面色微動,溫潤帶著些許鋒銳的目光抬起,笑著開口。
“.怎么說呢,雖然有些不太合適,但能不能麻煩北澄君與我交手?”
“啊?”
這話一說出來。
當場就讓北澄實無語了,你也要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喜多川武司。
什么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古早玄幻套路?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等會兒要是把喜多川武司放倒之后。
會不會再冒出來一個喜多川爺爺。
很好!狀態不錯!繼續寫!加油!(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