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懲戒
“蘇兄,其實唐兄說的對,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啊。”方向鳴看著許海風的背影消失,嘆了口氣道。
蘇春偉面不改色,只是他的嘴角向上微微一翹,道:“方兄,我知道你們兄弟情深。但是,你可曾想過,今日的許海風已不再是昔日的許偏將了。”
方向鳴銳利的目光向他們三人看去,蘇春偉與他坦然相對,唐啟吏的臉色有了些許的不自然,至于方向智則是復雜的多了,他猶豫了半響,終于道:“大哥,蘇兄,現在說這一切,尚是為時過早。如今愷撒人在城外虎視眈眈,匈奴人則占據了朝廷的半壁江山,若是不能解決這二個惡鄰,我們說什么都是白搭。”
唐啟吏立即接口道:“智兄弟說得不錯,當務之急,并非內斗。”
蘇春偉沉吟片刻,道:“既然二位兄弟都這么說了……方兄,你看如何?”
方向鳴緩緩點頭,他沉聲道:“蘇兄,當務之急,絕非內斗之時,還請你三思啊。”
蘇春偉勉強一笑,道:“其實許將軍既然能夠踏足宗師之境,我也相信他絕非小人,只是,有一人我卻信之不過,留下他,只怕日后終成大患。”
他并未明說,但在場眾人心中都是透明雪亮,對于他的這番話是深有同感。
“唉……不知道太乙真人是否年紀大的糊涂了,竟然要……”
“住口。”方向鳴厲喝一聲,打斷了方向智的話。
方向智心中一凜,垂首不言。
蘇春偉對唐啟吏使了個眼色,道:“方兄,其實走到這一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有些話沒有說開而已。”
“是啊,這又不是什么機密之事,對此不滿的可是大有人在。”唐啟吏附和道。
“所謂禍從口出,還是小心點好。”方向鳴嘆道。
“方兄,你們慢慢聊,我與啟吏兄先走一步。”
看著他們二人轉過身去,方向鳴突然道:“蘇兄,二弟剛才說過,黑旗軍的旗幟上已經很久未曾染過鮮血了。”
蘇春偉的身子一震,只是略略點頭,并未搭話,直接與唐啟吏結伴而去。
待他們走遠,方向鳴問道:“智弟,你說我們應該怎么做?”
方向智一怔,苦笑一聲,道:“大哥,我相信在此時,妹夫是不會做出對我們方家不利的舉動,只是,以后可就真的很難說了。”他停了一下,再度補充道:“特別是當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蔣孔明,就更加難以預估了。”
方向鳴的臉上變得頗為古怪,他輕聲問道:“二弟與蘇春偉相比,哪個更為可靠?”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方向智立即回答:“當然是妹夫了。”他的表情突然一僵,驚呼道:“大哥,您的意思是?”
方向鳴慢慢點著頭,他緩緩而又沉重地道:“如果二弟不在了,那么我們方家就是那只出頭之鳥了,到時候,又要如何面對蘇、唐二家呢?”
方向智倒抽了一口冷氣,良久,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出了方府,剛剛拐過一處轉角,路邊一輛馬車的窗簾便被人掀起。
“主公。”
許海風應了一聲,上了馬車。他心中頗為奇怪,這個蔣孔明從哪里搞到了一輛馬車。
蔣孔明關上了車門,用扇柄敲了敲車壁,外面一聲吆喝,馬車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主公是先去見葛大人呢,還是先去尋令堂兄啊?”蔣孔明問道。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許海風道:“現在不是正往葛府去么。”
許海棠之事畢竟是家里事,隨時都可以處理。而葛豪劍卻算得上是他所招攬來的一個重要人物,論情論理都應該先處理他的事情。
這個道理蔣孔明又豈有不知之理,是以他早就令馬車向葛府開去。
蔣孔明微微一笑,問道:“對于令兄之事,那幾位有何提議?”
“小懲即可,或者……殺雞儆猴。”許海風輕輕地道。
“殺雞儆猴么?”蔣孔明嘴角一抿,差點笑了出來,幸好他經歷頗為豐富,只是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道:“是殺給他們幾家看么?”
許海風嘆道:“就怕嚇不倒他們啊。”
“嘿嘿……”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嚇不倒,是因為這只雞不夠肥大而已。”
“軍師大人的意思是?”
蔣孔明的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笑容:”那個班克羅夫特來的正好。”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欣慰,然而同時又夾雜著些許的冷酷和殘忍,讓人不寒而栗。
“主公,軍師大人?”
充滿了驚訝的口吻,正是臥龍城新任監察使葛豪劍所發。對于他們二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感到了極度的意外。
“葛大人。”蔣孔明笑容滿面,與對待方向智等人的那番表情迥然不同。
“下官萬萬不敢當,這一切都是主公和軍師大人所賜……”
蔣孔明向他擺了擺手,葛豪劍立即收聲不語。
“葛大人,你要記住,贈于你官位的是主公大人,而非我蔣孔明。此事千萬不可混淆一團。”
葛豪劍微微一怔,他心中若有所悟,低下頭去,輕輕地應了聲:“是,下官遵命。”
露出了個淡淡的笑容,蔣孔明道:“此次返回臥龍城,主公是有要事與你相商。”
“啊。”葛豪劍輕呼一聲,他的眼睛不自由主的向許海風一瞥。
許海風對他微微一笑,竟是看不出喜怒哀樂。
“由于此事與主公的家事有關,所以就由學生與葛大人相談好了。”蔣孔明在一旁解釋道。
一提到家事這二個字,葛豪劍的臉色就有些不大自在。他當然明白,所謂的家事,肯定與許海棠有關,否則許海風也不可能在西方大營尚未完全平定的情況下就趕來臥龍城。
“軍師大人,這許海棠確實目中無人,他欺男霸女,在城中不可一世,若是長此以往,勢必將主公的一代清譽毀之殆盡。”葛豪劍深深一揖,道。
蔣孔明不予可否,只是輕輕地把玩著手上的那只羽扇,在如此炎熱的天氣里,這把羽扇終于發揮出了它本因該擁有的功能。
“軍師大人,此人必得嚴懲,否則無法服眾啊。”葛豪劍重重地道。
“方家他們呢?”蔣孔明仿若隨口提及一般,問道。
“方家對于此人不聞不問。”葛豪劍如實答道。
“你怎么看?”
“或許方家是顧忌到主公的面子,反而不好出手懲之。”葛豪劍小心翼翼地道。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葛豪劍臉色一紅,低下頭去。
“其實,你這樣想也是對的,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有時候還是要糊涂些的好。”蔣孔明凝視著他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道。
葛豪劍一怔,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他偷眼看向許海風,只見這位城主大人正坐在椅中閉目養神,對于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葛豪劍苦笑一聲,道:“多謝軍師大人指點。”
“許海棠到底犯了什么過失,竟然使得葛大人亦要忍耐不住,上前捉人。”
蔣孔明自然知道葛豪劍為人穩重,若非許海棠太過分了,他肯定不會去碰這個難啃的骨頭。
只要是與許海風相交日久,都知道他對于自己的家人朋友甚是維護。說的好聽點,是重情重義,說得難聽點,就是護短。
葛豪劍雖然深得許海風賞識,但與許海棠相比,又差了好幾重的關系。是以能夠讓他不顧后果的去擒拿許海棠,其中必有緣故。
葛豪劍臉色一沉,道:“強搶民女。”
許海棠初來臥龍城之際,尚且不敢任意妄為,只是隨著許海風的權力日益穩固,他才借勢而起。待許海風和蔣孔明這二人同時離開臥龍城之后,更是再無顧忌,每日里,伙同一眾狐朋狗友,吃喝嫖賭,無所不為。
不知是何緣故,方、唐、蘇三家的門生子弟都對他客客氣氣,凡事亦不與他爭執。這一來,更加助長了他的氣焰,行事愈發猖獗。
縱然是在方盈英的手中吃癟之后,也只不過是歇息了幾日,便又故態重萌,甚至是變本加厲。
待林婉嫻等眾女離開臥龍城,他再無人管束,更是百無禁忌。
那一日,許海棠上街之時,看中了一份人家的大姑娘,托人上門提親,意欲迎娶第六房小妾。不料他的名聲著實太臭,而遭到對方婉拒。
許海棠大怒,當天夜里帶了幾名府丁,便欲強行搶人。
只是,他以往劣跡斑斑,早就在葛豪劍心中備了案。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暗樁便衣的監視之下。
葛豪劍得聞消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正是慘死在這類紈绔子弟之手,頓時怒火中燒,派人埋伏一旁,在他行兇之時,一舉擒拿歸案。
葛豪劍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此人身份特殊,不是自己能夠處置的,只是打算將他關入牢中,待許海風回來再做道理。
不料,許老太爺得到消息,竟然來了個全軍出動,執意要將人帶走。
葛豪劍縱然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老太爺動武,無奈之下,只好放人。
就在他另有打算之時,南方的一名世家子弟突然指認他是殺人潛逃的罪犯,一時之間,城內怨言四起,將他的一切行動盡數打亂。
緊接著,各種壓力接踵而至,讓他不堪其擾。然而,就在他四面楚歌之時,情勢又生變化。就在前幾日,方家突然站出來,明確表示為他撐腰。于是,一切都在一夜之間歸于平靜。
不過,經此一鬧,他再也不敢去碰許海棠這個掃帚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