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副急促的模樣,許海風二人立即知道事情有變。
臥龍城中的城衛軍雖然比不得黑旗軍那般兇悍,但是捉拿幾個小小的半公開的奸細,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難道這也會出了婁子?
童一封來到二人面前,先是一躬身,道:“下官奉命捉拿愷撒人奸細,現大部逮捕歸案,只是……”
他喃喃地說不出來了。
蔣孔明的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問道:“童將軍,我家主公對你信任有加,是以才讓你辦理此事,莫非有何為難之處么?”
童一封臉色一變,苦笑道:“軍師大人,下官在捉拿最后一位奸細之時,遇到了爾棟杰大人,他一力擔保那人身家清白,絕無可疑之處。”
蔣孔明一愣神,臉色旋即轉陰為晴,說道:“原來有此變故,童將軍,有話慢慢說,請坐,請坐。”說著他指了指對面的方椅,并親自起身沏了一杯茶,端到茶幾之上。
童一封象征性地呷了一口茶水,道:“爾大人畢竟是西線大營的三位上將軍之一,更是下官的昔日主管,有他在一旁,下官……”
他偷眼看去,許海風端坐在上首,臉上不動聲色。
心中一凜,他的話到了嘴邊立時就變了樣:“只是下官已然投效主公,如若僅是如此,下官定會鐵面無私,秉公辦理。然而,爾大人還是……還是方向鳴將軍的舅父,是以下官不敢決斷,只好請大人做主。”
許海風略一點頭,道:“童將軍做的非常好,爾大人既然是方大哥的長輩,也就是我的長輩,自然不能輕易得罪。”
童一封松了一口氣,說道:“下官也是如此所想。”
“爾大人此時何在?”蔣孔明問道。
“已然出城去了。”童一封連忙回道。
許海風眉頭一皺,問道:“城門不是已經封了么?他是如何出去的?”
童一封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爾大人出示了北方大營的令牌,守城的兵丁不敢有違,只好開門放行。”
看了蔣孔明一眼,見他也是凝眉不語。
許海風輕哼了一聲,童一封只覺得一股雄霸之氣撲面而來,他的身子不自由主的向后仰了仰。
“童將軍,你為我傳下去,此城是我與方大哥所有,一切號令皆由我等發放,以后再若發生類似之事,定斬不饒。”
“是……”童一封低下頭去,額頭上已是布滿了一圈細汗。
“軍師大人,你看如何?”許海風轉頭詢問道。
“既然爾大人來了,那正是天賜良機,主公不妨與他一見,也省得日后多費唇舌。”蔣孔明沉吟一下,說道。
許海風點頭道:“不錯,也是時候攤牌了,哲別,你隨我走一趟吧。”
哲別應了一聲,隨許海風離去。只留下蔣孔明招呼猶自忐忑不安的童一封。
騎上了烏云,許海風一聲吆喝,烏云善解人意地放開了四蹄,飛一般的奔跑了起來。
此去西方大營,并非一時三刻可到。是以爾棟杰雖然走了一段時間,但憑借烏云那無與倫比的速度,雖然背上坐著二個人,還是很快就追上了。
爾棟杰一行共六人,卻騎了十二匹馬,快馬加鞭地,顯然是打算盡快離開臥龍城,回到西方大營。
只是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快速的馬兒。
哲別眼尖,遠遠地就看見了爾棟杰,說道:“主公,爾大人在前面。”
自從到了臥龍城,蔣孔明就下令所有人等務必稱呼許海風為主公,而舍棄將軍一詞不用。
許海風點點頭,放緩了馬速,凝聚內力,高聲道:“爾大人何在,下官許海風求見。”
爾棟杰等人亦是放慢了馬速,逐漸停了下來,當他們看到烏云之上竟然騎著二個人還能跑得如此之快,無不露出駭然之色。
來到爾棟杰面前,許海風翻身下馬,拱手道:“爾大人,久違了。”
爾棟杰看著面前這個身形挺拔,面帶微笑,顯得無比自信的青年將領,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第一次見面之時,許海風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代理偏將。
而如今一年不到,許海風已是名滿天下,得享當今之世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美譽。而他的官職也是步步高升,只與自己相差一級而已。如此速度,縱觀大漢立國數百年,也是絕無僅有之事。
“許將軍,確實是久違了。”爾棟杰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許海風喜逐顏開地道:“若論輩份,海風應該稱您一聲舅父。您老既然來到臥龍城,又為何過門不入,盈英可是非常惦記著您老呢。”
爾棟杰唔了一聲,一時之間有話難言。
他此次悄然來到臥龍城,就是知道許海風的大部隊回返,想要見方盈英一面。
沒想到許海風一到,立即殺人立威,并且更換城名,一切做為,都讓他看到了這個外甥女婿狠辣的一面。在那張看似無害的臉面之下,更是隱藏著一刻蠢蠢欲動的野心。
他正在猶豫是否相見,童一封已經帶了捕快上門捉人.
那人雖然錄數西方大營,但卻是自己的心腹,自然不能讓童一封就此帶走,否則數日之后,只怕就會無緣無故地人間蒸發了。
他斥退了童一封,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行跡,立即召集幾個部署,帶了備用馬匹,出城而去。
雖然猜到許海風會遣人來追,但怎么也想不到許海風竟然親自出馬,而且還來得如此之快。
爾棟杰將手一揮,身后數人立即遠遠避開。
他拿眼看向哲別。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哲別,你在遠處監視,若是有人膽敢偷聽,就取了他的性命吧。”
哲別應了一聲,取下開天弓,騎上烏云。以他的箭術配合烏云的速度,堪稱是完美的組合。就算是奧本宗師在這片開闊之地與他相遇,只怕也是難逃此劫。
爾棟杰看著許海風,問道:“盈兒還好么?”
許海風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道:“盈兒一切安好,只是時常嘮叨著既然來到西方,就要去拜見舅父您呢。”
爾棟杰啞然失笑,道:“她那性子我會不知道么?這番話只怕是你替她說得吧。”
許海風咳嗽一聲,面現尷尬,道:“您老明察秋毫,不過也不必說出來啊。”
爾棟杰大笑數聲,轉過頭來,看向他的眼神逐漸轉冷:“聽說許將軍一到臨安,便改城名為臥龍,不知對否?”
“不錯,確有此事。”許海風直言不諱地承認道。
爾棟杰的雙眼精光四射,他一字一句的問道:“為什么?”
許海風傲然一笑,說道:“鑼不打不響,話不講不明。明了跟您說吧,因為唐柔兒之事,甥兒已然與劉政啟結怨,只怕是難以化解的了。”
爾棟杰的臉色瞬間數變,終于嘆道:“此時我大漢正是多事之秋,你身為朝廷大將軍,不知為國效力,卻打算挑起內亂,是何道理?”
許海風冷哼了一聲道:“海風絕對不會率先挑釁,只要劉家不來尋我麻煩,這臥龍城始終是漢家西面的不落屏藩。”
爾棟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希望許將軍言而有信,不要讓老夫失望才好。”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后之事,就請您老拭目以待吧。”許海風充滿信心地道。
他當然知道在蔣孔明的安排下,劉氏一族已經難逃大劫,如果劉家滅絕,那么自然不是他背信棄諾了。
爾棟杰默默點頭,心中仍有一絲疑慮。
卻聽許海風言道:“舅父,如今可以回去見見盈兒了吧。”
爾棟杰點頭應允,正待招呼手下上前。突見許海風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封密函。
“舅父,這張密函是由方、唐、蘇三家家主聯袂所書,請您過目。”許海風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遞了上來。
爾棟杰雙眉一挑,知道里面寫的東西定然非同小可。
他接過密函,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一張老臉瞬時變得慘白。
這封密函之內將程家通敵賣國之事詳細闡述了一遍,并且指出,天鷹軍團的現任大統領張晉中已然是程家安置在軍隊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如果有一日,局勢危機,那么看到此信的三大世家子弟,必須同心同德,協助許海風擒拿張晉中。
其下分別是方令天、唐宗翰和蘇東舜三人的親筆簽名,與他們的家族徽章。
爾棟杰的雙手竟然有了那么一絲的顫抖,可見這封密函給他的沖擊之大,讓這位飽經風霜的老人也難以保持鎮靜自若了。
他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將密函的內容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他們真的這么做了么?”
爾棟杰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許海風當然明白他在說些什么,只是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有三大家族之族長的聯名密函在手,比什么證據都有效,自然無需他再畫蛇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