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瞬間延遲,夏雅君的彩帶已經卷到了他的脖頸之上。
奧本再是自負,也不敢無動于衷。他松手,旋身,就似一個大陀螺般滴溜溜地在原地打起轉來。
一股奇異的力場在四周擴散開來,就連夏雅君的彩帶也似乎慢了三分。
許海風手腕一翻,二只手掌之上竟然戴著一副手套。如果阿迪斯在此,定然會認出這就是自己挑戰許海風之時所拋出的鱷魚手套。
這副手套被蔣孔明用密法整治,變得更加牢不可破,而且質地變軟,戴在手上并無不適之感。許海風可沒有奧本宗師那般本領,他能夠空手入白刃,憑借的卻是外物之功。
雖然奧本宗師臉上不見喜怒之色,但心中卻是頗為遺憾。
如此大好機會,竟然也未能將許海風置之于死地,確實大出他意料之外。
利智后退三步,微閉的雙目豁然睜開,他臉上神情莊嚴,大喝一聲,一拳擊出。
他這一拳擊出,威勢之大,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空氣之中連半絲拳風也未曾帶起,他竟然將全部功力盡數凝于拳上,不見絲毫外泄。
這看似緩慢無比的一拳,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就到了奧本宗師的面前。
無論是許海風、夏雅君還是奧本宗師,同時感應到一絲異樣。
利智的這一拳凝重厚實,但卻給人以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之中竟然包含了一絲精神念力。
奧本心中暗嘆一聲,知道在剛才的生死關頭,利智竟然一舉跨越了武道至高之屏障。
就像許海風在托何蒂的精神壓力之下頓悟般,利智也同樣不甘于屈服,最終登上了武道之巔,領悟了那神秘莫測的精神力量。
只是他目前只能說是略窺一斑,與夏雅君直接借助許海風之力得到了無窮體悟的過程,卻是無法相提并論。
別說比不得奧本這等老牌宗師,就連許海風也是大有不如。
但他總算是推開了這扇通往至高點的大門,為自己的日后修為鋪開了一條光明大道,不再是如以往般毫無頭緒。
只要勤修苦練,達到宗師之境那是指日可待。
雖然利智的功力沒有絲毫增長,但是同樣的招式在他的手中卻是威力倍增。
此刻的他與片刻之間相比,只能說前進了一小步,但就是這一步之間,便是二個不同的境界,不同的世界。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氣機牽引之下,許海風和夏雅君同時發出了他們最為拿手的功夫。
夏雅君彩帶一抖,遮天蔽日般化作萬丈紅塵,讓人目眩神搖。
許海風雙手抱圓,太極神功在今日首次出現。
奇異的一幕再度上演,利智和夏雅君的真氣仿佛被他抱成的圓圈吸引,在那小小的圓形空間內產生了某種異變。
許海風清晰地感到其中所蘊含的那恐怖力量,他將雙手向前一送,這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象一把銳利的刀劍,劃破了奧本宗師所布下的真力氣場,澎湃洶涌的朝奧本沖去。
奧本宗師神情首次凝重起來,他知道,交手多時,雙方的氣機已然牢牢鎖定,這一掌不但包含了他們三人全部的功力,更加凝聚了他們三人的信心和自傲。
只要自己能夠正面擊潰這一掌,那么他們三人的聯手之勢將不攻自破。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閃不避,體內真氣瞬間提至巔峰,赫然一掌迎上。
一聲悶響,奧本的身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口角處隱現一絲血跡。
利智的至剛至強,夏雅君的至陰至柔,在許海風太極功法的催化下,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陰陽合一,正是天下間一切事務的本質。
在這股隱含了天地至理的一掌之下,縱然奧本以宗師之身,亦是受了嚴重之極的內傷,這還是他二十年來第一次傷于人手。
許海風等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們三人的個人修為比起奧本來說,都要差了一段頗為遙遠的距離。
特別是許海風,因為修習武學時日最短,根基不深。又是首當其沖,一掌之下,整個人都向后飛了出去,正好撞在窗口之上,將窗框砸了個稀巴爛,而他的人也自然飛出了窗外。
奧本不顧身上的傷勢,強提一口真氣,鬼魅般的跟了上去。
他們三人聯手之勢已破,而許海風更是身受重傷,要想將他擊斃,此時正是最好時機。一旦錯過,再想有此機會,那就難比登天了。
他竄出窗外,正要跟上,突然一柄彎刀劃著一條美妙而奇異的弧線,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奧本心中一驚,這把彎刀之上所蘊含的內力之強,雖然不如許海風他們三人的聯手一擊,但已不在身受重傷的他之下了。
這又是何人,奧本見許海風一個縱身,就要向后逃竄,心知如果被他逃脫,定然是深居簡出。那時想要殺他,別說有否可能,起碼也是大費周章。
黑旗軍的士卒不比常人,他可沒有把握在數千黑旗軍的拱衛之下刺殺成功。
暗嘆一聲,他放棄了躲避的想法,凝起余力,一掌劈在那把彎刀之上。
刀掌相交,奧本的身體再度一震,一口鮮血按捺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彎刀的主人正是安德魯三兄弟,他們三人曾經夸口可以與宗師級數的高人一決勝負,所憑的就是這門獨特的接力功夫。
他們三兄弟可以將自身的功力完全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使得那人功力暴增,幾已不在宗師級數的高手之下。
不過此時,他們三人被奧本宗師一擊,頓時立足不穩,變成了三個滾地葫蘆。
奧本踏足前行,只覺得胸口煩悶,一口真氣幾乎難以提及。
只是此時此刻,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正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他雙足一頓,快若閃電地追上了蹌踉后退的許海風,正要一掌取其性命。
突然,他的臉色一變,一股危險之極的信號傳入他的大腦,就仿佛被猛獸牢牢盯住了一般,他的身體在那一刻不自由主的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臉上終于變色,不再追擊,而是身體后仰,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一只雕翎箭以無與倫比的絕對速度劃破了虛空,在蒼穹之上留下了一道絢麗多彩的痕跡,堪為當世奇觀。
只是身臨其境的奧本宗師卻沒有半點欣賞之色,他的身體以一種超乎了人體極限的速度向后飛退。
然而,背后卻傳來彩帶破空之聲,夏雅君乘人之危,再度偷襲。
奧本宗師在瞬間做出了決定,他的身體不曾停留分毫,反而是豁然加力,硬生生的從夏雅君的帶圈內飛了出去。
只是這眨眼的耽擱,那只雕翎箭已然追上了飛退著的奧本。
一道血箭從奧本宗師身上飛濺而出,雖然他在最后時刻,終于成功避開要害,但還是被哲別的這驚天一箭射穿了右臂。
奧本宗師身形不停,繼續后退,撞破了后院的墻面,瞬間消失無蹤。
夏雅君收起了彩帶,神色之間似有一絲遺憾,她那一擊結結實實的打中了奧本身后數處大穴,已經讓他傷上加傷,短期之內,奧本宗師已不足為患。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被奧本突圍而去。盛名之下果無虛士。
數百米之外的一處塔樓上,哲別持弓搭箭,一雙鷹目注視著方圓千米之內,在這個范圍內,纖毫畢現。
然而,過了半響,他還是一無所得。直到許海風發出號令,他才收弓而回。
庭院之內,利智心有余悸地問道:“這個老家伙走了?”
雖然他的靈覺已經感到奧本宗師遠遁而去,但是第一次使用精神力量的他卻還是有些不敢確信。
許海風與夏雅君對望一眼,同時笑道:“恭喜利智兄了。”
利智一怔,隨即露出開心的笑容,他重重地點頭道:“都是托二位的福氣了。”
利智身上的變化又怎能瞞得過已經先一步領悟精神之力的許、夏二人,他們自然感應到了利智的突破,然而剛才局勢過于緊張,生死之間,懸于一線,直到現在方才有了道賀的空暇。
利智因禍得福,他性子直爽,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
許、夏二人看在眼中,一樣地為這位曾經并肩作戰過的好友高興。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之聲傳來,蔣孔明與哈密刺聽聞許海風遇刺,立即放下一切,聯袂趕來。
二人心中所想卻絕對不同。這個局本來就是蔣孔明所布,是以他只是表面焦急,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只是對于奧本最終能夠突圍而去,顯得有些意外而已。他自稱算無遺策,但畢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隨他心意,留下了這個禍根,來日必為心頭大患。
至于哈密刺得知利智在武道之上已然成功突破的消息之后,高興的手舞足蹈,難以自控。
許海風本想挽留利智多住幾日,然而哈密刺心急如焚,歸心似箭,二人無奈,只好約定日后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