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隊繞城行走一圈,終于來到大校場。雖然皇家號稱與民同樂,但大校場位置有限,容納不了全城的百姓,何況官員富紳以及他們的親友下人要占去大半的位置。是以真正開放給百姓的只有北面看臺。
部隊一進入大校場,就引起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大漢的百姓是天底下最知足的老百姓,他們對于自己的軍隊要求并不高,只要一個小小的勝利,他們都能津津樂道,又何況是這等世所罕見的大捷。
自從方令天替黑旗軍報名參加閱兵大檢之后,負責這方面事宜的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就心中嘀咕,他在臨安城見識過黑旗軍的實力,在同等數量的情況下,大漢境內沒有一只部隊能與他們比肩,所以在安排隊列之時,動了一下手腳。
就像此刻,紅色海洋的槍騎兵和黃龍軍團的鐵騎排在首尾兩端,遠遠的避開了黑旗軍,而緊挨著黑旗軍的卻是懵懂無知的麒麟軍團和蒼狼軍團。
此時的黑旗軍中,除了哲別之外,還有安德魯兄弟三人,以及百多名介乎次一品到二、三品之間的高手壓陣。在安德魯兄弟的帶領下,他們這群武學高手將自己的氣勢凝為一體,向四面八方散發出去,在一定范圍內都被他們的氣勢所籠罩。
這種場面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奇觀,再也沒有第二只部隊或者門派能夠做到了。
就算有哪個門派或世家能夠湊齊這百來名武功高手,又請來與安德魯比肩的三個一流高手,也是無用。因為百人百心,大凡武功高強之輩,無不自視甚高,不屑與人聯手。想要糾集如許高手放棄自己的尊嚴,就如一個小士兵般加入部隊,而且還要萬眾一心,不計個人得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麒麟和蒼狼軍團呆在他們旁邊,感觸最深,這二只部隊的領兵將領早在心中將劉正中罵了個狗血噴頭,但此刻卻是無計可施,只好硬撐著不去管他,當然,對其部下動作僵直等小毛病也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視而不見了。
看到雄壯的威武之師一排排列于臺前,無論是漢賢帝還是文武百官都是贊賞不已。隨后就是由禮部尚書主持的慶典,首先宣讀了這次大捷的成果和對于各營的獎賞,接下來又是一系列繁瑣的儀式。許海風聽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等到儀式結束,才到了此次慶典的高潮部分,那就是軍中獻藝。
這種獻藝其表演性質要大于實用性質,各營的表演各有側重,如天鷹軍團的百步穿楊,紅色海洋的馬術,蒼狼軍團的百人棍舞等等。在這方面黑旗軍就遜色多了,連一個拿手的表演節目也沒有。只是,看臺上真正識貨之人卻沒有一個膽敢小看這群默不作聲的黑衣人。
從第一個部隊開始表演起到現在起碼有了二個小時,但所有黑旗軍將士均如木樁般站立在場地中央,就像是五百個木雕泥塑,沒有人動彈分毫。就憑這樣的軍紀,便足以讓所有的將軍羨慕有加。
表演完畢,眾軍隊陸續散開,只留下正中的大塊空地,空地之上則建造了一座高大的木臺。此時,誰都知道重頭戲要開始了。
“皇上有旨,比武較技正式開始。取得軍中頭名狀元者賞黃金千兩,封千戶侯。”
頓時又是三呼萬歲,有能力和信心的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如果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下力壓群雄,日后前途將不可限量,就算不能奪得魁首,能夠有上好表現對于日后仕途也有著極大的好處。
軍中多豪杰,沒什么扭扭捏捏的習俗,沒多時,木臺上就有人開始捉對廝殺。
按照以往的規矩,凡是有軍籍在身者或有五品以上官員推薦者都可以參加比試。但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一旦被擊敗,就不能再次上臺。
而取勝者自動成為擂主,需要接受別人的挑戰而不能拒絕,不過,一旦連勝七場,就成功守住擂臺,獲得擂主稱號,從而躋身殿試,殿試才是真正考驗一個人綜合能力的地方。
主要是因為參加的人數太多,皇帝和百官不可能一直觀看,一旦皇上的興致沒了,擺駕回宮,滿朝文武也就散了一大半。那時候,整個大校場將會分為五個擂臺,供人選擇。這樣的比試將持續三日,三日后由皇帝陛下親自主持殿試。
如果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守住擂臺,給皇上留下深刻印象,那么在殿試之時將占據莫大便宜。當然,這個道理誰都知道,有些信心不足者就特意避開這個時段,專門等擂臺一分為五之時才上臺,那時的阻力將減少許多,只要確有一定實力,當可順利過關。因為人人的機會都多了,水平在伯仲之間的也就沒有必要死拼硬磕了。
是以沒過多時,擂臺上搏斗的二人就變成了高手對決。交手的二人都在三十上下,許海風驚訝的發現,他們的功夫竟然都不在自己之下,也就是說他們都到了江湖上次一品高手的水準。
這朝廷之中,真是藏龍臥虎,隨便二個無名小卒就有這等功夫。這二名高手的對決吸引了漢賢帝的注目,看到皇帝陛下如此專注,附近的喧嘩之聲也就少了許多,更多的是喝彩贊嘆的褒揚之詞。
看著他們的交手,許海風亦是眉飛色舞,獲益匪淺,突然感到身邊的方令天身子一震,他詫異的看去,只見方令天的臉上掛著一絲憂色,不由地悄聲問道:“義父,您怎么了?”
以方令天此時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獨居一席,他特意將許海風拉來同席,就是向所有人宣告,黑旗軍已經是方家的了,不要再來打什么主意了。
此刻聽許海風詢問,眼光并不離開擂臺,只是低聲回到道:“這上面搏斗的二人,守擂臺的是我方家下一代崛起的新秀方佑綾,而打擂臺的卻是程家的子弟程奎安。”
原來是為了自家子弟的前途擔憂,許海風應了一聲并不說話,反正有方令天這個軍部第一大佬在,就算方佑綾輸了,日后的成就也未必就在程奎安之下。
“程家真是欺人太甚。”方令德在身邊狠狠的道。
許海風這下可是有些奇怪了,問道:“二叔(他認了方令天為義父,自然要叫方令德二叔了),您說什么?”
方令德滿面不愉道:“按理來說,既然佑綾上去了,那么其余三大世家就不該再派人參賽。可是程奎安竟然欺佑綾連敗三人,氣力大損之際上前挑戰,那不是明擺著撿便宜么。”
“哦……”許海風恍然大悟,但他心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原來是你們幾大世家相互打默契球,無怪乎每次守擂成功者多是四大世家子弟。
“不好,唉,佑兒要敗了,以他的武功竟然也不能進入殿試,真是可惜。這次確實是操之過急了。”方令天惋惜道。
許海風轉頭看去,果然看到身材高大的程奎安正揮舞著鐵劍,步步緊逼,而方佑綾確實是氣力不濟,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全力躲避,終于一個躲閃不及,被他一腳踹中,跌下擂臺。
許海風亦是為他可惜,方佑綾已經達到次一品高手的水準,軍中能勝過他的人寥寥無幾,竟然還不能躋身決賽,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方令德看著程奎安高舉寶劍,滿面春風的模樣,心中氣惱,對許海風道:“風兒,你派人去教訓他一下,既然程家不讓我們進入殿試,我也要他們栽在這里。”方令德見過林長空的身手,知道以他的本事對付一個程奎安那是手到拿來,是以才說得如此輕松。
許海風微微一笑,若是其它世家他也許會一笑置之,但程家么。
自從聽了林婉嫻姐姐的遭遇之后,他對于南方程家可沒有半分好感。
何況既然動了程英杰,那么就是與程家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雖然他們現在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日后不會發覺,所以任何能夠打擊程家的事情都是他樂于見聞的。他在方令德身邊附耳說了幾句,方令德頓時雙目一亮,問道:“此事當真?他真有這等勇力?”
許海風點頭拍胸,信誓旦旦的道:“二叔放心,小侄騙誰也不敢騙您啊,秦勇的這身蠻力確實大到不可思議。”
“好,那我就依你之言,讓程家的小輩看看,我方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方令德說完,起身向外走去,許海風連忙叫來身后正忙著往嘴里塞食物的秦勇,吩咐了幾句,才讓他跟著方令德而去。
他們的這番舉動當然瞞不過方令天,而且以秦勇的個頭,一站起來想不惹人矚目也不可能。不但是對面的程英豪等人,就連剛剛看完一場激斗的漢賢帝都關注過來。
看到秦勇隨著怒氣沖沖的方令德而去,他們都猜到了這位方家老二已經是動了真怒,想要找回場子。漢賢帝饒有興致看著方、程二家,打消了離開的念頭。身邊的老太監服侍他多年,對于這位至尊的舉動了如指掌,立即替他灌滿了杯中之酒,同時示意暫緩起駕。
見過秦勇神力的古道髯和程明臉上同時變色,程奎安雖然已經是準一流高手,但秦勇的天生神力已經達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境界,二人若是相爭,只怕程奎安還是負面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