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令,第一隊前進,攀墻。第二隊前進三百米,駐扎。”
推車之上響起一道雄厚深沉的聲音,以頂臺為中心遠遠傳開,數里之內,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清晰可聞。
山坡上的眾人再度動容,一員大將脫口而出:“好精湛的功力,此人內功之強,足以躋身當世第一流高手之列,想不到這小小第五縱隊中竟是藏龍臥虎啊。”
漢賢帝一看,原來是黃龍軍團大統領劉正中。大漢五大軍團中,有四大軍團分別被四大世家所把持,只有拱衛京都的禁軍黃龍軍團才是帝皇家的近衛隊。而每任黃龍軍團的大統領都是出自皇室劉家本宗,也是皇帝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正中,此人武功較你如何?”在漢賢帝的心目中,劉正中已經是當世高手之一,僅此于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而已。
“回稟陛下,臣萬萬不及,以臣看來,只有宮中的四位一品奉供才能與他比肩。”劉正中躬身道。
“什么?竟有如此厲害么?那么這又是何人?”漢賢帝轉向古道髯,卻見他亦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不由地氣道:“古愛卿想必還是不知道了。”
古道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硬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守衛在推車前的三個千人隊在聽到號令后,左面的隊伍整齊的向前跑去。經過這近一月的攻城,雖然沒有攻破臨安,但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漢軍用自己的血肉填滿了。他們踏著自己同胞的尸體,石塊和雜物跑到城墻下,架起云梯,開始向上攀爬。中間的隊伍亦開始移動,他們向前奔出三百米,在距離城門五百米處停下。這已經處于投石機的射程,但他們正面城墻上的活人都被哲別射殺了,所以沒人操縱投石機,也就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了。
看到大漢軍開始攀爬城墻,愷撒人的指揮官按捺不住,下了死命令,無數愷撒士兵被迫沖上城墻,想要阻止漢軍的前進步伐。
哲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他那充滿了異域風情的俊臉上微微扯動,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再度舉弓射箭,新出現的愷撒人立即嘗到了他們先輩的滋味。不過這一次,哲別并沒有直接射殺他們,而是射穿了他們的手腳,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地上,墻上。受了箭傷的愷撒人由于身體被貫穿釘在墻上,遭受著極大的痛楚,他們忍耐不住,殺豬般的嚎叫起來,一時之間,城墻上鬼哭狼嚎,好不熱鬧。然而這樣的效果卻是十分明顯,愷撒人不再理會長官們的催促,就是不愿意往前沖,是以第一隊的三千士兵順利登上城頭。
此時,臨安城的正前門突然大開,一對對穿著亮晶晶鎧甲的重甲騎士疾馳而出,他們的目標就是推車上的哲別,只有除掉這個超級威脅,臨安城才有可能守得住。
“糟了,是重裝騎兵,第五縱隊都是輕步兵,如何可以抗衡?”漢賢帝臉色一變,驚呼道。
重裝騎兵是愷撒人獨有的兵種,所有騎兵連人帶馬都是身披重甲,手持長槍、砍刀。他們的沖擊力之強匪夷所思,兼且不畏一般刀劍,第一次交鋒時,毫無防備的大漢軍損失慘重,所有人對此印象深刻。大漢軍中還沒有能直接對抗這個軍種的部隊,就連威震北疆的紅色海洋也不行。遇到他們,只有避其鋒芒,采取迂回戰術。
好在他們的鎧甲過于沉重,無法進行持久作戰,此外對于騎士和戰馬的要求亦是十分苛刻,城內十五萬人,重裝騎兵的總數僅有區區五千人。在經過數次交鋒后,已經銳減到三千人,輕易不敢動用。但此刻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重要關頭,愷撒人迫不得已,終于提前使用了自己的終極武器。
重裝騎兵一旦沖了起來,其聲勢浩大,威不可擋。他們勇往直前,所有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都將被他們徹底撕碎。米歇爾是重裝騎兵的一個千騎長,他勇武過人,每次沖鋒時都是沖在第一個,今天也不例外。他最喜歡看到每次沖鋒時前進道路上的敵人部隊慌亂躲避的模樣,現在他的面前就有一個千人隊,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應該要驚惶失措地逃跑才對,但現在他卻看不到任何波動。
不會是嚇傻了吧,那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身后還有二個偌大的銅獅子,這就是他設置的障礙么?這些漢人太小看我們的騎術了,就讓我來教訓他們一下吧。他想到這里,突然看見了讓他無法相信的一幕。
重裝騎兵筆直的向推車沖來,首當其沖的,就是許海風麾下駐扎在城門前五百米處的秦勇一部。望著迎面奔來的鋼鐵洪流,他開心地笑了,雙手向后摸去,二座銅獅子被他同時擰住脖頸,倒提起來。這時最前面的重裝騎兵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只見他右手向前一揮,米歇爾連人帶馬像是紙糊般,被他狠狠地砸到了半空之中。
“我這是在做夢么?可是為什么這么痛啊?”米歇爾臨終前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秦勇揮舞著二個銅獅子,率領著眾士卒向前沖去,他的二個兵器實在太過于恐怖,當真是碰著傷筋斷骨,擦著斷骨傷筋。如果說重裝騎兵是一枚無孔不入的鋼釘,那么他就是一個無堅不摧的鐵錘,他就這樣迎著敵人的大部隊沖了上去,以硬碰硬,力強者勝,當先的近千鐵騎被他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號角聲響起,后續的騎兵勒馬轉向,他們朝二邊繞了過去。從來就是一往直前的重裝騎兵在更加強悍的秦勇面前被迫選擇了退讓和回避。
“霸王之勇,真是霸王之勇。”漢賢帝興奮地只想開口大罵,自從他登基以來,還沒有如此激動過。若非自重身份,他早就跳將起來,曉是如此,此刻他也是滿面春風:“此人又是何人?”
“回陛下,此人名叫秦勇,是許海風麾下第一勇將。”古道髯連忙上前解說道。
看了古道髯一眼,漢賢帝奇怪地想,怎么這人記得那么清楚,而其他人就一問三不知了。
重裝騎兵們繞過秦勇所部,他們的目標直指推車頂臺的哲別,此刻圍繞在推車前的就只有身穿布衣,手持劣質鋼刀的一千奴隸兵。雖然在他們的身后還有三千紅色海洋的槍騎兵,但誰都知道輕騎兵是無法與重騎兵正面抗衡的,就算這四千人加起來也不可能阻擋那二千重裝騎兵的鐵蹄。
然而,面對越來越近的重裝騎兵,紅色槍騎兵非但沒有上前護衛,反而在方向鳴的命令下后退了數十米。這樣就只剩下一千奴隸兵了。
終于,重裝騎兵的第一波攻擊正式發動,騎兵們斜舉長槍,對準面前的敵人,想要把他們一個個對穿起來。當前一排十余個奴隸兵突然矮下身去,他們滴溜溜地貼地滾向騎兵們沖來的方向。這是一個多么蠢笨的動作,在萬馬奔騰的鐵蹄下沖進去,豈不是立刻就要被踏成肉醬。
但是,驚人的一幕再次上演。當馬腳踏上他們的身體時,他們并不躲閃,也不遮掩傷口,就是張開雙臂,將馬腿牢牢地抱住。疾馳中的烈馬突然被抱住了腿,一個個地摔倒了下去,馬上的騎士更是向前狠狠地飛了過去。第二排的奴隸兵早就等候多時,他們拿著鋼刀,對準摔的頭暈腦漲的騎士們的脖子就是一刀捅了進去。
重裝騎兵雖然號稱是渾身披甲,但有些地方確實是無法披甲,比如頸部,為了不影響腦袋的轉動,他們的做法是將頭盔下沿放長,遮住勁脖,一旦摔倒了,頭盔脫落,他們身上沉重的鎧甲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行動不靈的他們根本無法阻擋奴隸兵的屠殺。雖然騎兵沖刺時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異變突起,第二波騎兵收馬不及,還是狠狠地撞了上來。
完成任務的第一排奴隸兵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說他們若無其事,指的是他們的神態,但他們的身上已經受了極大的傷害。有些人手臂下垂,顯然是被馬兒踩斷了胳膊,有些人立起來時搖搖擺擺,那是腿腳不靈,更有甚者,有些人的肚子開了個大洞,腸子和內臟隱約可見。他們根本就毫不在意身上的創傷,立即向下一批敵人沖去。
竟然如此悍不畏死,愷撒騎兵們幾乎就要瘋了,這些尊貴的騎士們以前每次出擊,都是無往不利,就算面對幾倍的敵人也能將之沖垮沖散。但今天先是遇到了一個蠻橫兇歷的秦勇,接著又遇到了整整一千人的瘋子。這群瘋子根本就不把性命放在眼里,無論是敵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在他們的血液里,殺戮已經成了本能,成了支持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