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上鋪,一張下鋪,在同一個車廂。
一天一夜的火車,終于不用坐木頭硬座了,溫寧看著手里的車票,眼睛都在發光,再抬眸看陸進揚的時候,目光里滿是小星星,崇拜得不要不要的。
“這下放心了?”
接收到她這種目光,陸進揚面上表情不變,淡定地把票拿過來揣進軍服胸前口袋,實際心里享受得不行,那種被自己女人崇拜、依賴,當靠山一樣的感覺,好像心臟每一寸褶皺的地方都像被撫平了,熨帖極了。
溫寧唇角飛揚,主動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臉蛋在他胳膊上小貓一樣貼蹭一下:
“上次聽苗苗說臥鋪票特別難買,托關系至少都要提前大半個月,還不一定能買到,沒想到我對象這么厲害,臨出發半天就買到票了。”
陸進揚垂眸淡淡睨她一眼,看她小嘴叭叭地夸他,他唇角微不可查地翹了下,“行了,趕緊看看還有沒有要買的東西,要去站臺了。”
溫寧想也沒想地搖頭,還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行李袋打開,把棉花墊子給抽了出來,這個確實不需要帶了,放包里太占空間。
她想了個辦法,花了五毛錢,把東西寄放在列車員辦公室,等回來時候再取。
兩個人上了火車,過道擁擠,溫寧被陸進揚護在懷里,她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胳膊擋在她四周,用身體給她隔出一方空間,溫寧一點都感覺不到旁邊人的推搡,身上連點汗都沒沾,一路順暢地找到自己車廂。
車廂是四人鋪,一邊兩個床鋪,一上一下。
溫寧和陸進揚的床鋪都在同一邊。
床板是皮革的,上面鋪了一層薄棉墊,還配了個小枕頭。
進去后,陸進揚便讓溫寧在下鋪坐著,他開始收拾。
先把行李袋打開,拿了兩張干凈的枕巾出來,往小枕頭上一搭,又繼續從行李袋里掏出喝水的杯子和幾樣小零嘴,擱到靠窗的小桌板上方便一會兒吃用。
都安置妥當之后,陸進揚才把行李袋往床下一塞,然后來下鋪挨著溫寧一塊兒坐,車上空間本來就不大,兩人沒像在外面那樣還要隔著半米距離,而是自然而然的胳膊挨著胳膊,腿貼著腿坐。
兩個人進車廂的時候,對面上下鋪都已經有人了,下鋪是個齊耳短發的女同志,一拖二,懷里抱著不到一歲的奶娃,奶娃睡得正香,旁邊還坐著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娃。
女人上鋪是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一頭茂盛的雞窩發,手里正捧著本什么書看得津津有味。
短發女人從溫寧和陸進揚進來便目不轉睛地盯著兩人看,覺得兩個人長得極扎眼,但女的一看就年輕嬌氣,不像是已婚的,進來后啥也不干,就等著男的伺候。男的穿軍裝,高大帥氣,還體貼會照顧人。
“同志,你倆什么關系?還沒結婚吧?”短發女一邊晃著懷里的奶娃,一邊視線好奇地在溫寧和陸進揚身上來回打量。
出于禮貌,溫寧還是沖她微微點頭:“我們是對象。”
短發女心道果然還沒結婚,視線瞟了眼陸進揚,繼續問溫寧:“你對象是軍人吧,你在哪個單位的?是本地人不?”
“你們這趟去川省干啥的?”
女人一點沒有邊界感,問題一個接一個。
溫寧瞬間有種被查戶口的錯覺。
陸進揚也覺得被冒犯,銳利視線射向對面的短發女,審犯人似的口吻道:“你打聽這些,有什么目的?”
短發女被他看得后背一寒,臉上擠出一點笑:“軍人同志,你想多了,閑聊而已嘛。”
陸進揚沒再跟她說話,短發女又看向溫寧,目光帶著詢問,似乎還想讓她回答。
溫寧沖她一笑,也學著她的口吻反問:“同志,你哪個單位的,是本地人嗎?這次帶著孩子去川省做什么?”
溫寧這么一反問,短發女臉色的笑容逐步消失:“你打聽這些干什么?”
溫寧原封不動地奉還:“閑聊而已嘛,你別想太多。”
短發女臉色一僵,旁邊本來低頭玩木頭數棒的小男孩開口沖溫寧道:“我們回老家看笑話!”
沒頭沒尾地一句話,溫寧沒當回事,短發女卻抬手啪地打了一下小男孩的胳膊,“別瞎說。”
小男孩當即就皺起臉,頂嘴道:“我沒瞎說!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姑都快三十了才嫁出去,還嫁的是個死過老婆的男人,我們必須得趕回去看她笑話。”
“我什么時候說過,讓你瞎說,讓你撒謊,嘴里沒句實話!”短發女抬手連連往兒子身上招呼,小男孩鼻子一皺,哇的就哭起來。
男孩一哭,懷里的小孩也被吵醒,跟著哇地哭出聲。
一時間車廂里哭聲震天。
短發女上鋪的男人視線只從書上移開了一瞬,又繼續看他的書。
兩小孩都哭,短發女不勝其煩,一邊搖晃拍打著懷里那個小的,一邊朝大的那個吼道:“哭什么哭!給我閉嘴,再哭信不信我把你從車上扔下去!”
哇——
大的那個哭得更起勁了。
小的那個也跟著嚎。
短發女不哄孩子,反倒罵得更兇。
車廂空間本來就小,這一哭,就跟有回音壁似的,三面立體環繞,溫寧在旁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陸進揚也覺得吵。
溫寧從兜里摸了兩顆大白兔奶糖,在小男孩眼前晃悠:“小朋友,別哭了,姐姐給你吃糖。”
一看到有糖吃,小男孩瞬間閉嘴,伸手就把溫寧手里的糖給抓過來,猴急地剝開扔進自己嘴里。
“凈顧著自己吃,也不想想你弟弟。”短發女從小男孩手里搶過剩下那顆糖,剝開糖紙,捏著糖給懷里的奶娃舔,奶娃一開始還哭,舔到甜味兒以后,哭聲戛然止住,緊接著便砸吧著嘴繼續舔。
大的那個看到自己的糖被弟弟吃了,又開始哇哇大哭。
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網站閱讀,,!可以使用、→閱讀開啟瀑布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