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漫天里,按照公元紀年,這個世界迎來了新的一歲。
三連本周的管理顯得格外詭異,周末除非病假,所有外出請假一律不批。而且一周內相繼開過一場黨支部擴大會議,一場班排長會議,會上講了什么,與會的人半個字都不愿透露。
只是會后開始,他們的訓練工作態度便再次提升了一種檔次,讓身邊的戰士們感覺全都變了一個人。
大雪天氣,訓練計劃中安排的是室內學習。
但時間來到下午三點時,忽然從連長辦公室傳出哨音,隨即蕭辰的聲音響徹整棟大樓。
“三連全體官兵,除正常值勤人員外,五分鐘內一律帶凳子前往連部活動室。”
眼尖的戰士們分明看到,當聽到蕭辰的話音時,那些神神秘秘的班長和黨員紛紛露出了期待和喜悅的笑容。
“都愣著干什么,收拾東西,帶凳子。快點。”
蕭辰吼完,便輪到各班班長沖自己的戰士吼。
五分鐘過后,連部活動室內已然如同集合一般,整齊地站立著應當到場的全部人員。
“報告代連長,三連應到126名,實到124名,病假住院兩名,請指示。值班員,彭亮。”
“請稍息。”
下達稍息命令后,蕭辰與宗平川走到隊列前方,目光嚴肅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名戰士。
“立正,準備放凳子,放凳子,坐。”
連貫的口令中,三連一令一動,將一百多個聲音匯集成一個聲音,這樣的整齊劃一讓蕭辰非常滿意。
宗平川早已被蕭辰的才華征服,在三連建設的這條路上,他愿意隨蕭辰一條路走到黑。此時此刻,站在戰士們面前,他主動充當主持人:
“同志們,今天將大家叫到這里,是為了討論三連今后發展的一系列計劃。”
宗平川甫一開口,坐在下邊完全不知情的戰士們瞬間嘩然。連隊發展,這個命題一直都是連隊首長們需要探討的問題,何時居然要民主到這種程度了?
再說,就算提倡民主,在場的大家八九成都是普通戰士,能說出什么二四六來。
“肅靜。”
宗平川并沒有因為忽然爆發的竊竊私語生氣,只是提醒在場的戰士們要注意紀律。待戰士們安靜下來,繼續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時,這位老指導員開始興奮地繼續:
“接下來,請連長為我們詳細闡述這些計劃。”
目光轉向蕭辰的時候,蕭辰闊步走到了宗平川前方。
眼神同樣嚴肅,帶著一些審視。
“很多同志最近都在打聽,迫切地想要知道連里發生了什么。今天,秘密就要揭曉,但我首先要問一句,你們覺得,自己夠強嗎?”
自己夠強嗎?
三連官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說強吧,自從見識過這位連長的本事后,大家伙心里都有種望塵莫及的感覺。
要說不強,作為軍中男兒,哪有這么容易就認慫的。
蕭辰依舊在審視。看著默不作聲的諸位,看著其中有些比在還要老成的面孔,蕭辰搖搖頭,用一副肯定的口吻告訴在場所有人:
“不敢說,或者不好意思說,但我要替你們說一說,你們,不夠強,不僅如此,還很弱。”
“很多人都覺得,畢竟師偵營是師部直屬的單位,是師部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線。如果師偵營的人還不夠強,那豈不是說明師部首長們將自己置于萬分危險之地?”
“我要肯定地告訴你們,是的。”
蕭辰從不少戰士眼睛里看到了不服氣。
自己的連長,說自己人不夠強。無論出于激勵,還是出于羞辱,總而言之,這是一種極為不信任戰士的言論。不管到哪里,這樣的首長是不會得到戰士們擁戴的。
“不服,是吧?我能理解你們的不服氣,畢竟跟其他連隊比,你們確實戰斗力超出了一截。可是也僅僅是一截,到了真正打仗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是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是什么樣子呢?”
“現代化戰爭,很多人都還停留在海灣戰爭那場驚世駭俗的戰斗中。所以固有印象,也是拿那場戰爭橫向對比。可是海灣戰爭現在已經過去多少年了?”
“捫心自問,十多年過去了,當我們師偵營遇上那樣的敵人,能確保師部首長們完全安全?我不覺得。至少我去過的一個地方,那里的人能夠輕而易舉地完成斬首而且全身而退。”
“這不能說明他們很強,只能說明我們不夠強。”
“到哪個山頭唱哪支歌,今天,我是三連的代理連長,我就有必要讓三連有足夠的戰斗力,來應對我能夠想到的未來可能遭遇的戰斗。”
“在我任職期間,三連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精武強軍。”
“而今天會議的主要議題,就是要給三連定一個目標,定一首連歌。目標,你們早就聽過了,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
“前者是靈魂,中間是核心,后者是保證。”
目光掃向官兵們,蕭辰發現他們都在認真地思考,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東西已經足以帶給他們震撼。接下來,便該是將會議的內容說的詳細一點。
“連歌,我會在這里試唱一遍,但是在審批沒有通過之前,禁止任何人以任何形式進行表現,一旦發現,立刻關禁閉寫檢查。明白了沒有?”
還沒有開始唱,蕭辰就將話說的這么絕,未曾聽過那首歌的戰士們瞬間來了精神。
當然,還有惴惴不安。
搞的這么神秘,不會是什么不合規的東西吧?
然而,當蕭辰真的將這首歌唱出來的時候,在場的官兵們都精神振奮了。他們沒有宗平川那樣的政治敏感性,但聽到這首歌時,只覺得腦子里有種力量在催促自己出去練會兒。
不少人心里都開始默默記誦歌詞,可惜,蕭辰的禁令在前,他們也就只能在心里記記。
歌聲唱罷,宗平川主持表決。
結果再一次沒有出兩人的預料,又是全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