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蘇潤和付曉濤先是去了朱巴市政府,隨即他們在哪兒談完之后,又迅速去了維和總部。
接待蘇潤的是姜東城的頂頭上司,這人姓唐,四十多歲。
“小潤,關于于亮這事兒,你除了找我,還找了別人嗎?”老唐笑著問了一句。
“……!”蘇潤聽到這話,尷尬一笑:“那邊也正在辦,但如果您能幫忙,我也用不上其他人了,是不是?”
“昨天晚上就有不少人跟我通了電話,包括北京的王琦!”老唐沉吟一下,攤手說道:“但這事兒,我真不好過問!東城這些年干工作,稱得上是兢兢業業……很多難事兒我交給他,他都處理的很好……你說,現在人家就整這點事兒,我咋好意思插手?”
蘇潤無言。
“……小潤,這樣吧!你有什么辦法,就先用,如果一旦你這邊有結果了,那我也好跟東城說!”老唐委婉的繼續說道:“我不能給他的感覺是,我在這件事兒上給他小鞋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唐叔!”蘇潤點頭。
“哎,相互理解吧!”老唐點了點頭。
談到這里,姜東城領導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只能錦上添花,但卻不能雪中送炭,你們要占了上風,我幫你說句話沒問題,但你要指著我把這事兒辦妥,那根本不可能。
出了辦公室之后,蘇潤和付曉濤,臉上都不太好看。
“……我就說,來這兒的意義不大!姜東城在這兒混多少年了?他想抓于亮和大勛,那肯定是上下都已經安排的妥妥的了!”付曉濤搖了搖頭說道。
“不成也得試試,起碼知道他上面是什么態度!”蘇潤擰著眉毛回了一句,隨即與付曉濤邁步就往前走。
“刷!”
就在這時,姜東城手里端著個一次性紙杯,一邊喝水,一邊從對面走了過來。
蘇潤抬頭看了他一眼,眉頭輕皺一下,就準備無言的擦肩而過。
“……哎呦,蘇少!”姜東城出言打了個招呼。
“有事兒啊?”蘇潤皺眉問了一句。
“……幫誰活動啊?”姜東城笑著問了一句。
“刷!”蘇潤看著姜東城,咬牙沒有吭聲。
“刷!”
姜東城身體往前竄了竄,隨即趴在蘇潤的耳邊說道:“……翟耀讓我給你帶個話,林軍肯定是要不行了,要不這樣吧,你帶著融府的團隊過來,翟耀接納你!”
蘇潤沉默半晌,指著姜東城的胸口說道:“你還是沒明白,翟耀和你這種人在為誰工作!?艸你媽的,你干一輩子,也就是個手套!但老子生下來就吃皇糧!要收編我?!你還得從新回回爐!”
說完,蘇潤和付曉濤轉身就走。
“刷!”姜東城舔著嘴唇回頭。
五秒之后,蘇潤路過的走廊內,一個垃圾桶粗暴的飛了出來。
所有工作人員全部被驚的一愣。
“……艸你媽的!這口惡氣,老子要不給他出干凈了,我就算白在這樣的家庭里活一回!”蘇潤瞪著眼珠子罵了一句,隨即咬牙就跟付曉濤離去。
另外一頭,建筑群內。
宛如一個人,面對兩個黑人老娘們,摘下脖子上掛著的鉆石吊墜,隨即指著不遠處一輛中國產的三輪車說道:“money,ex插nge”
兩個黑人老娘們,掃了一眼宛如,一臉迷茫,但雙眼卻死死的盯著宛如手里的掛墜。
“……我去,英文也聽不懂!”宛如心急如焚,手里拿著掛墜,指著不遠處的那輛三輪車繼續用肢體語言表達,她想兌換。
其中一個黑人老娘們,嘰里咕嚕的說了n句本地土話,隨即沖同伴嚷了兩句。
“踏踏……!”
同伴轉身就跑,宛如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瞅著很忠厚的黑人婦女,隨即一低頭,掃到了自己腕子上的手表和指上的鉆戒。
“……ex插nge!”黑人老娘們模仿著宛如的語氣喊了一句,意思是你等等,咱們可以交換。
宛如再次看了一眼黑人老娘們,隨即咽了口唾沫,掃了一眼四周后突然喊道:“有人!”
“刷!”
黑人老娘們本能回頭。
“啪!”
宛如抓起旁邊墻上立著的鐵棍,使出全身的力氣輪了下去!
“嘭!”
一聲悶響,黑人婦女措不及防,直接倒被打懵b,一頭扎在了地上。
“踏踏……!”
宛如轉過身,邁著兩條大長腿就跑。
不足一分鐘,院內出現七八個同伴打扮的黑人娘們,并且個個手里有槍!
顯然,對方不光想要項鏈,還想要手表和鉆戒……
有的時候,“難民”二字意味著弱勢群體,但同樣它也代表著人性的考驗,這在全世界都一樣。
躲過一劫的宛如,在中途扔了鐵棒,背影闌珊的消失在了這片有人的居民區。
一個小時后,幸運的宛如在廢墟中,“偷”到一輛那種可以推貨的四角平輪車,她把身上貴重的物品全部收起,推著林軍就奔著馬拉卡勒方向走去,她不敢走正路,因為現在的她,更怕碰見活人……
土地不平,推車的板子又十分短小,所以,已經發著高燒,不停在昏迷和迷迷糊糊狀態之間徘徊的林軍,雙腳只能托在土地上,任由身體在顛簸中潛行。
炙熱的太陽,從天空照下,黃色的土地更加晶瑩,宛若被披上了一層耀眼的金沙。
宛如執拗的咬著牙,硬著風沙,拽著推車前行。
漫漫長路,前望不到彼岸,后望不到盡頭……
清醒時,林軍看著宛如的嬌軀與側影,他總想呢喃幾句,但身體里卻始終沒有說話的力氣……
“啪嗒!”
淚水從林軍眼角滑落。
偶然的地點,偶然的時間,必然會發生的一個絕境,造成了宛如拉著推車行走,而林軍則是清晰的看見了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和那久久回蕩在腦中的柔弱側影……
沈曼走后,林軍就已心死。
而在南蘇丹的這條救命長廊里,宛如卻在特定的環境中,悄然無息的走進林軍心里……
這段感情,終生也難以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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