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零時分,林軍被推到特護病房。
“他打了全麻,剛睡著!身體上的玻璃碎片,已經清理干凈,醒了以后,要盡量給他多喝水,排便的時候你們別弄,去叫護士。”主治大夫沖方圓囑咐了幾句。
“沒大事兒吧?”方圓抻脖子問道。
“外傷,沒大事兒。”大夫完,直接就走了。
“呼啦啦!”
眾人垂頭喪氣的走進病房,一個個抱著肩膀,也不吭聲。
“……這事兒要黃了。”方圓低頭沉默半天,突然了一句。
“什么事兒黃了?”張樂抬頭問道。
“槍響是在別墅區,而最先聽到的人肯定是彭殿海!我要沒估計錯,這時候,譚華已經給彭殿海打完電話了。”方圓嘆息一聲,隨即道:“彭殿海都六十多了,他跟譚華折騰不起!而譚華不是傻b,更不是那種家氣的買賣人!他這時候肯定不會壓價,一定會一口氣把合同跟彭殿海簽了!”
“……現在還這些干啥。”張樂皺著眉頭回道。
“譚華如果跟彭殿海談成了,那范文玉答應咱的東西,也就不存在了……這次事兒,最后整成這個結果,那咱還得回琿!”方圓又補充了一句。
“你就那么稀罕,范文玉的破摟啊?”張樂言語有些不滿。
“這跟我稀不稀罕,有啥關系啊?!”方圓抬頭看向張樂,攤手問道。
“你不稀罕,你天天把摟掛在嘴邊干啥啊?!那jb玩應,事兒成了咱就要,事兒不成,你還去范文玉哪兒搶啊?”張樂了一句。
“不是,你怎么沖我來了?!什么叫我去范文玉哪兒搶啊?”方圓感覺張樂的話有不對勁兒。
“軍,都他媽干床上來了,你現在摟的事兒,是不是有不是時候錢那玩應,是他媽一天掙的嗎?圓圓,人得有人情味!”張樂心里的火兒被嗆了起來。
“我操!我這個是沒有人情味嗎?!”方圓瞬間竄了起來。
“你倆有病啊?吵吵啥啊?”鐘振北張嘴勸了一句。
“……那你的有人情味唄?來,你告訴告訴我,你那句話啥意思?!”張樂沖著方圓喝問道。
“軍已經這樣了,你現在就是哭兩嗓子,又有啥用?!現在咱們已經跟譚華整起來了,不管是錢,還是人力,那他媽都是投入!”方圓攤著手掌,非常激動的道:“操,咱都不是孩了!這時候想辦法解決問題,把損失縮,那才是正路,才是對大家負責!明白嗎?”
“啊!你那個意思是?如果這事兒不成,你前期付出的都白費了唄?”張樂是個直脾氣,瞪著眼珠子,死死盯著方圓。
“你他媽的沒法溝通!!”方圓一擺手回道:“行,行,你是對的!你等軍起來,直接告訴他,事兒黃了,咱一塊哭著回琿吧!”
“你的是人話嗎?”張樂咬牙問道。
屋內所有人聽著二人的爭吵,全都不敢吭聲,因為根本插不上嘴,只能沉默。
“行了,沒完了?”鐘振北無奈,只能攔在二人中央,隨即皺眉勸道:“都在這兒呢,你倆吵吵啥啊?磕不磕磣啊?!”
“哥們,你是軍的朋友!我他媽是壞人,是人,你就當我放屁了。”方圓沖張樂扔下一句,隨即轉身就走。
“操!你也消消氣吧。”鐘振北拍了拍張樂的肩膀,隨后跟著方圓走出了病房。
十分鐘以后,樓下。
方圓挺委屈的站在臺階上,手掌哆嗦的了根煙,木然無語的吞云吐霧。
“天天在一塊,哪有不拌嘴的?你們之間是什么感情?吵兩句,還真急眼啊?”鐘振北跟了出來,伸手沖方圓道:“給我根煙!”
“呼!”方圓吐了口氣,伸手把煙盒遞給了鐘振北。
“軍出事兒,彭殿海那邊也眼瞅要黃了,樂心里也有氣兒!也不平!你是哥們,他不跟你急眼,跟誰急眼?”鐘振北燃香煙,隨即背手勸道。
“軍整出事兒,我他媽心里好受嗎?!但咱都是成年人,每走一步,都得考慮把腳放在哪兒!”方圓皺著眉頭,背手道:“北,你我考慮的有錯嗎?!軍淌一滴血,那他媽都是付出!而作為兄弟,你要想對得起這一滴血,就他媽不是在病房哭天抹淚,而是想著把事兒怎么處理好!”
“圓圓,你軍現在要能話,他會怎么辦?”鐘振北問道。
“……我要弄不清楚,軍心里咋想的?!我剛才在病房用那些話嗎?!”方圓攤著手掌回問道。
“……!”鐘振北了頭,但沒有吭聲。
“軍在延市,連新房都租了……他來了,就沒想過以這種方式回琿!”方圓嘆息一聲道。
“噗!”
鐘振北低頭吐著煙霧,沉默許久后,突然道:“圓圓,我認識兩個……!”
醫院大廳。
林家軍有倆人,本來想追出來看看方圓和鐘振北,順便勸幾句。但他們無意中卻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圓哥,挺難啊!”其中一個青年,目光盯著跟鐘振北話的方圓,看著他肥胖的身軀,和一瘸一拐的單腿,聲音沙啞的了一句。
“不難,他能跟北哥在門口聊嗎?!咱自己家的事兒,還得讓圓哥求別人。”另外一個回道。
“你想啥?”
“我想,圓哥的意思,你懂沒懂?”
“懂了!”
“……懂了就行,走吧。”
二人簡短交談以后,隨即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此地。
晚上,華彬酒家。
“呵呵,合同明天拿下來!華哥稍微給我意思意思,行了,今兒我請客,大家隨便摟!”老朱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他聲音不大,面帶微笑,沖著自己圈子里的兒郎們道。
“哥,牛b!”
“艸他媽的!跟孝東整了一把,就他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十年前,咱就在延市開霸道撞寶馬了!!一幫jb臭外地的,他拿啥叫號啊?”
兒郎們雖然在這件事兒上,連插手的機會都沒有,但此刻參與感很強,情緒非常激動的頻繁撞杯。
老朱矜持的坐在椅子上,拇指和食指夾煙,耳邊響著嘈雜,內心豪氣沖天,他放眼望去之時,似乎那江湖的前方,只有自己一艘快艇,乘風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