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林軍在辦公室里,看到曾經抓過自己和大壯的女警,頓時一愣。
“你是來應聘特勤的?”女警坐在辦公桌里,抬頭一看,也認出了林軍。
“是啊,呵呵,挺巧的。”林軍看著女警,雙眼難得的冒光。
女警坐在靠窗位置的辦公桌上,而此時又正值中午,陽光非常充足,宛若黃金一般照在女警的身上,映的她皮膚更加白皙透亮,好似玻璃人一般。微風從窗口拂過,緩緩吹進屋內,女警束在腦后的一頭秀發輕輕飄動,顯得她嬌美如畫。
“我叫鄭可,大案一隊刑偵組組員,負責今天的招聘,你坐吧。”女警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林軍,言語十分干練和簡潔的說道。
“哦。”林軍diǎn了diǎn頭,隨后坐下。
“你是誰介紹來的?”鄭可捋了捋耳邊的發梢,青蔥一般的右手,一邊轉著筆,一邊隨意問道。
“李權。”
“哦。”鄭可低頭掃了一眼名單,隨即diǎn了diǎn頭,繼續說道:“林軍是吧?我跟你簡單說一下:這份工作,有危險,但沒保險。一個月兩千五的工資,年底無獎金,無分紅,但有基本福利,不過也就是一些什么大米豆油之類的。工作時間不固定,隨時有活,隨時就得出勤,工作地diǎn可能會是本市,也可能會是外地,你要有思想準備。如果出勤時碰到危險情況,你們可以率先自我保護,可以在威脅到自身的情況下,提前離開崗位……工作性質,是臨時雇傭,不在編,只簽勞務合同,能接受嗎?”
“……你們這兩千五百塊錢花的可真值,誰要干這活,我看那都是活不下去的吧?哎,我受累打聽一下,你招聘一天了,招上來人了嗎?”林軍挺無語的問道。
“你要有好的工作,我也勸你別干這個……”鄭可沉默一下,非常實誠的回了一句。
特勤這兩個字,你要冷不丁一聽,感覺挺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好像總能讓人聯想起港片里神勇無敵的臥底,和線人之類的,但現實往往和理想差距很大。
在東北,特勤的名聲都臭大街了,很不招人待見。因為一般干這個的,他都是那種混不下去的小混子,或者是四五十歲下崗待業的中年人士。但小混子干特勤通常只服務兩個部門,一個是大案隊,一個是緝毒隊,而那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士,則基本都是在派出所幫忙。
說是特勤,其實就是干替刑警蹲坑,和跑腿的雜活。而臥底這事兒,你想都不要想,因為根本不可能讓你去。況且就是讓去,我想也沒人愿意去扯個。為了兩千五百塊錢的工資,萬一讓毒販一槍干在腦袋上,那他媽的找誰說理去。
而且大部分的特勤,都靠著出賣朋友為生。例如這幫小混子,警察為啥用他當特勤,不就是因為他們是踩進犯罪圈子一只腳的人嗎?可以弄出來很多圈里的消息嗎?!
07年本市發生過一起大案,一個緝毒隊的特勤,為了兩千塊錢的提成,自己設局,請了一幫朋友來家里溜冰。但溜到一半,特勤一個電話打到了緝毒隊,隨后警察過來,將屋內的人全都掏走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被抓這些人里,有一個在外地犯了死罪的在逃犯,他被抓進去以后,直接讓緝毒隊技術科的人甄別了出來,后來判了死刑。而他在外面的同案為了報復,連續在那個設套的特勤家門口蹲了三天,隨后,用面包車將其撞到,然后用輪胎在他腦袋上來回碾壓了數十次!最后人死了,連他媽腦袋都沒找全。
后來事兒鬧大了,連緝毒隊也攤了官司,因為他涉及到釣魚執法。而那個特勤死了以后,還被人祖宗十八代的罵著,因為這事兒是他自己設套,讓朋友鉆的。
所以,這個行業的名聲實在不怎么樣,外號叫金手指,也叫diǎn子,專門坑身邊的朋友,已經達到了沒有案子,也要創造案子往上報的地步。因為他們的工資實在低的可憐,所以,只能靠著案件提成創造收入。而且,你要坑了朋友,那朋友家里肯定要花錢辦這事兒吧?他們想花錢,那找誰辦這事兒呢?這時候特勤去人家家里說一句:“你看,事兒都出了,咱們一塊想想辦法,我在隊里認識不少人,不過要花diǎn錢……!”
坑完人家,再從人家家里弄diǎn灰色收入,這不是挺好個事兒嗎?
而負責雇傭他們的部門,對這種灰色收入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就給人家兩千五百塊錢的工資,你還不讓人家自己想法掙diǎn錢,那他媽誰給你賣命啊?
所以,這個行業比較病態,一般人真不愿意干這個。
林軍是沒辦法,才來應聘的,而他也明白自己爹的意思。林父是想,特勤你先干著,等過了幾年,你在圈里人脈熟了,隨后家里找diǎn關系,想辦法給你弄個外編,然后再調其他部門呆兩年,最后說不定就能弄成正式公務員了。
“不干這個,我爹能跟我駁火在十字街頭...算了,我簽個合同吧。”林軍思考了一下,隨即無奈的沖鄭可說道。
“證件帶了嗎?”鄭可問。
“帶了。”
“那填個表吧。”鄭可伸手捋了捋發梢,隨即推過來一份資料。
“好。”
林軍diǎn頭,隨即拿起筆,就要埋頭寫資料。
“小汪,昨天那個嫌疑人的資料,看守所整理出來了嗎?”鄭可起身,邁著修長的雙腿奔著另一方正在工作的同事走去。
“咦,這是啥啊?”林軍填了兩筆,順手就要拿著一次性紙杯喝水,但一低頭卻發現地上有一個異物,隨后他脫口而出的沖著鄭可背影喊道:“老妹,你套子掉了……!”
鄭可呆萌的回過了頭,聽明白了林軍的喊聲以后,俏麗唰的一下紅了。
“唰唰唰。”
屋內,正在伏案工作的刑警,起碼個人,全都整齊的回頭看向了地上。
“你管誰叫老妹呢?”鄭可磨著銀牙,難得的流露出小女人姿態,漲紅著小臉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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