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功在九州大陸早已闖下赫赫威名,永不陷落的堡壘,堅不可摧的鐵壁……無論用多么華麗的語言來形容無相功的防御能力都不為過。
雖然使用者只是金丹級的修士,但迄今為止,還從未有過無相功被人正面轟穿的戰例。
很多人將其歸結為王舞足夠足夠聰明,從不撩撥招惹不起的對手,但實際上,她招惹超水準的敵人早不是一兩次了。能活到現在,不能單純用運氣或者精明來解釋,至少聰明的人不會懷疑她的無相劍圍到底有多硬。
同樣,聰明人的話,絕不會嘗試正面的攻擊。就算是真君級,乃至更高境界的修士,要對付王舞,都會取一點巧
天下沒有無敵的功法,無相功在防御力上近乎絕對的強度,是建立在犧牲了其他幾乎所有屬性的基礎上,所以…
面對撲面而來的漆黑斗篷,王舞剎那間就意識到了對方的手段。
漆黑的斗篷,無疑屬于某位以黑色聞名的上古地仙。
這不是王舞第一次見到這個黑斗篷,在此之前,群仙大比上,他曾經幾次出手,使用過這個斗篷。
斗篷并不是殺傷性的道具,卻能形成一個封閉囚籠,縮脹自如,而且非常堅固。一旦被斗篷收攏,單憑無相功是無法突破的。
王舞并沒有徒弟那身兼攻防一體的本事,她只有防御能力是天下無雙的,一旦被人封禁起來,無相功就只能保她不死。但是完全失去自由,失去與外界的聯系……這就是典型的生不如死了。
“哈,堂堂地仙,卻連正面上我的勇氣都沒有,還要大費周折設下這種下三濫的陷阱……這份苦心孤詣值得贊美,可惜你也把我想得太簡單了。自己的弱點,自己還會不知道么?”
王舞深吸口氣,玉府金丹快速轉動,真元的輸出速度陡然倍增,頃刻間就撐起了無相劍圍。
而這一次,無相劍圍并不是她最擅長的那個距離,金色的光罩被她一口氣撐到了百丈之外周圍幾排建筑被硬生生擠垮,腳下光潔的石板路也被向下碾壓了百丈之多。
下一刻,圓形的劍圍陡然拉長,仿佛一道金色的利劍直至蒼穹,頃刻間就伸長到千丈開外
無相劍圍,并不一定就是圓形,而王舞有心魔大誓,無相功不能傷人,但是并非不能傷物。這變形版的無相劍圍或許傷不到黑,卻無疑可以洞穿他的斗篷。
這是一場無需你死我活的戰斗,只要王舞能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群仙城里這么多人,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黑?而且這一次他大庭廣眾之下親自出手,不能成功的話,就只能成仁了。
王舞當然不介意在他成仁的路上推上一把。
然而反過來看,當幕后黑手決定現身的時候,當然就是他準備萬全,行雷霆一擊的時候。
黑色的斗篷,在王舞面前陡然擴張,百丈、千丈、萬丈……頃刻之間,仿佛整個天地都被這股漆黑填滿。相較之下,狹長的千丈劍圍,已經顯得無比渺小。
驟然間的變化讓王舞也始料未及,她微微一愣,連忙做了一次變招,但下一刻,她便感到自己和世界失去了聯系。而她倉促之間變招,令劍圍陡然拉長到數十里,形狀猶如長槍的一次突刺,也完全落空。
直到四周完全黑下來,王舞仍維持著單手突刺的姿勢,看著眼前綿延數十里的劍圍被漆黑吞沒,真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媽的,準備還真是充分啊,我連底牌都掀了,結果還是被玩了一次密室禁閉調教。”
王舞環視四顧,確定自己已經被放逐到了一個絕對漆黑的特殊空間。無邊無際,而且空無一物,就連維持正常生物生存的空氣也不存在。
當然,對于金丹真人而言,內呼吸如家常便飯,而玉府金丹可以自生真元,也無需從外界汲取天地靈氣。王舞在此地生命無憂,唯一的問題是,她也出不去。
黑的斗篷無疑是件仙寶,而且是威能超過預期的仙寶。之前群仙大比他用過幾次斗篷,但只是打造一個方圓數里的黑暗牢籠,所以王舞才有把握不會被困住……但實際上,那件斗篷的真實用途是打開通道,將人放逐到一個封閉死寂的空間中。這一點上,他著實藏了絕好的牌。
因為這是對付無相功最為有效,也最為決絕的一招。王舞的無相劍圍沒有被正面攻破的先例,但并不意味著她就是無敵的,也不意味著她就是殺不死的。
當一個人被完全封閉隔絕在世界之外,再也無法和世界取得聯系時,對于這個世界,他就是個死人。
“……唉,到底還是信息不對稱啊,絞盡腦汁卻棋差一招,做這種不擅長的工作果然時沒有好下場。”
在漆黑的禁閉空間中,王舞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看上去倒沒有太多的沮喪。
“我這邊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發生什么也跟我無關,任誰來也說不出我的不是,正好可以摸一摸魚……只可惜把你連累了。”
王舞說著,轉過身來,與身后的人面對著面。黑暗之中,已經不再是王舞獨自一人,一位身材健美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臉上洋溢著熱情開朗的笑容。
“哈哈,在我面前你還裝什么好人啊?”
來自岷州遠歌族的首席武者熱情地拍打著王舞的肩膀,下意識釋放的巨大力道,讓王舞的身體內迸發出清脆的骨骼撞擊聲響。
王舞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問她:“……悠悠,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悠久之歌燦爛地笑著:“當然,說真的,小舞,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遠歌族那邊……”
悠久之歌的笑容稍微收斂了幾分:“這個問題上我其實騙了你,我并不是處理完族內所有的事情才趕過來的。”
“那么……”
“世上已經沒有遠歌族了。”
“悠悠你?”王舞驚訝萬分,“……你可真是半點都不留余地,咱們當初的約定,可沒有把事情約定的這么死啊。”
“但無疑這樣的結果對事情更有利。”悠久之歌無所謂地說道,“我是蠻女,做事理應血腥野蠻。消滅了遠歌族,我不會再因任何事而心有牽掛。來吧,是時候了。”
“……好吧,既然你這么說,我也就不矯情了。”王舞甩了甩頭,有些苦澀地笑道,“可惜剛剛還想摸一把魚,聽你這么說,看來也沒得摸了。對面想把咱們隔絕在局外,讓他做夢去吧。”
王舞說完,便握住了悠悠的手,抬頭向上,目光仿佛已經穿透了濃濃的黑暗。
與此同時,在星河漩渦之中,帝琉尊忽然停頓住了自己狩獵的步伐。
跟在后面的王陸險些撞上她。
“怎么了?”
帝琉尊有些困惑地回過頭:“群仙城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王陸嘆息道:“群仙城里天天出事,上到政權斗爭,下到名人,間或還有些名人在酒桌上失言后被公諸于眾。大大小小的事情成千上萬,有什么新鮮的?”
帝琉尊沒理會王陸的廢話,而是認真地轉過身來,目光穿透茫茫星海,來到了星河漩渦中的某一個點上……
“……黑出現了。”
王陸驚訝:“黑?他不是被你堵在星河漩渦里如喪家之犬么?怎么會出現在群仙城里?”
“我也不清楚。”帝琉尊搖了搖頭,“我能肯定,自從將他放逐到此處以后,他絕沒有機會在我眼皮子底下重返群仙城。”
“……那根據現在的實際情況推測,這段時間你翻了不少白眼咯?”
帝琉尊默然不語:“回去。”
“回去?”王陸對這個判斷頗為不解,“你確定?”
第一,群仙城里有帝琉尊的分身在場,而黑卻敢當著分身的面現身出手,根本就是在挑釁。此時返回群仙城,就有些自投羅網的意味。
第二,關于那種危害巨大的奇毒,難道就放下不管了?他們剛剛才追蹤到了毒素的源頭,準備斬草除根,現在卻要丟下一切返回群仙城?
“我確定。”帝琉尊認真地說道,“我在群仙城里,也發現了那種奇毒。”
“靠。”王陸不由罵了一句,“那就回去吧,不過……你確定對方會讓咱們這么從容地回去?換成是我,現在就安排一個咱們無法忽視的對手堵在前面,讓咱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話音未落,星海中傳來一陣龍吟。
帝琉尊有些惱怒也有些無奈地看著王陸,這家伙為什么嘴巴就從來沒點忌諱?
不過,堂堂帝王,也不會在乎區區忌諱。
下一刻,星河粉碎,一頭通體漆黑的巨龍以龍牙破碎空間,自虛空中陡然來襲。巨口關合,兩排利齒粉碎了空間。帝琉尊拉上王陸向后急退百里才堪堪避過。而后只見視野中出現了一頭龐然巨物,兩顆暗金色的眼球漲滿血絲,目光冰冷如刀,令人毛骨悚然。
“祖龍?”帝琉尊震驚萬分。
祖龍,群仙墓中,萬千界龍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