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601章:不是吧?搞這么大

楚軍的撤退不是拔腿就跑。

在接下來的幾天,楚軍面對晉軍的邀戰掛出了免戰牌,同時跨越大河的橋梁正在加班加點地建造。

楚君熊審先是違背“死斗”的約定,再掛了免戰牌,甚至加班加點架橋,懂的都懂了啊!

晉國君臣這一邊在楚君熊審無視約定之后,馬上就判斷出楚君熊審不想當個文明人,又要玩“吾乃蠻夷”那一套了。

他們經過比較詳細的討論,決定“看見”楚軍高掛的免戰牌,按照春秋傳統給予楚軍三天的免戰時間。

“新軍覆滅,下軍病殘者眾,上軍、中軍尚有再戰之力。”呂武是元戎,還是這場戰役總指揮、策劃人、執行者,肯定由他來進行總結。

趙武一聽就迷了,心想:“不對呀?我難道不是新軍佐,趙氏還有一個‘師’再多一些的兵力,新軍怎么就覆滅啦?”

這里就很內涵了。

呂武對同樣是公族出身的趙氏本就沒多少期待,發現趙武在中軍和上軍到來后全成打醬油,肯定是當趙武和趙氏所部不存在了。

所以了,有些人活著卻沒有價值,有人會感到開心,覺得沒存在感挺好的;到了晉國“卿”的地位,又是納賦階段,該產生危急感了。

中行吳全程參與作戰,自家的部隊折損了六成還多,后來帶著公族封主的部隊在作戰。

下軍經過整編,解氏的部隊被呂武抽調到直屬部隊,等于新編下軍是以公族的士兵占了多數。

新編下軍先跟鄭國的兩個“軍”大打了一陣,后來又在輪替交戰階段上去跟楚軍打了幾場。

事實證明不是公族的士兵不行,是士兵沒有一個好的指揮官,他們在中行吳的指揮下表現可圈可點,就是傷亡太慘重了一些,十成打沒了七成。

剩下十分之三有效戰斗力的新編下軍,士氣方面無比低迷,呂武用他們去嚇唬攻打“朝歌”的楚軍已經是極限,再使用就明擺著是要逼死全部了。

中軍和上軍比較晚抵達戰場,后續卻是作為頂梁柱,兩個軍團的折損率是中軍沒了差不多兩成,上軍折損了三成。

現在軍隊對傷亡率的承受力很強,只要封主的戰斗意志沒有垮掉,軍隊士氣再怎么低迷都還能再掙扎一下。

決定傷亡承受力較高沒其它太復雜的原因,封主就是“士”、“徒”、“羨”的主人,后者依賴前者生活,前者不屈服,后者沒有屈服的資格。

說白了就是,財產就好好當財產,什么時候能做自己的主了?

所以,當前年代不算戰場上被俘。想投降都要夠資格,敵方貴族是不會接受非貴族投降的,一般是貴族帶著成建制的部隊進行投降。

晉君姬周在默算到底折損了多少戰斗力,一算之下很是頭皮發麻。

四個軍團失去的戰斗力接近六萬,一場戰役打下來晉國損失大發了!

最慘的是公族無疑,領頭羊祁奚自裁謝罪,士兵十不存三啊!

晉君姬周在腦子里進行復盤,納悶地發現公族帶著贖罪的態度作戰,沒有被刻意安排送死的任務,等于說呂武在指揮上沒有毛病。

“這一戰打下來讓公族損失慘重,幸存的封主和士兵歷經殘酷血戰會得到改變,算是一種收獲吧?”晉君姬周決定死死抓住那一批公族的殘兵。

他們會議進行到一半,衛國的執政孫林父來了。

換作是在以前,孫林父好歹是一國的執政,到軍營轅門肯定是要有夠分量的人去迎接一下。

現在嘛?晉國還有賬沒有跟衛國算,迎接那是不可能去迎接的。招待也不會立即招待,甚至招不招待都還有待商量。

呂武就當沒聽到孫林父來了的消息,自顧自地總結戰事發展。

晉軍還有九萬左右的有效戰斗力,需要注意的是將士都很疲憊,戰爭物資的消耗也太大了。

拿箭矢來說吧?陰氏很是財大氣粗,過來時攏共攜帶了一百二十萬的弩箭和箭矢,一再消耗下來存貨量只剩下六萬。

能夠有六萬的庫存,還是因為在戰場上收回利用,經手射出去的箭早就遠遠超過一百二十萬這個數量。

僅是箭快被消耗見底這一項,呂武就覺得戰事再打下去傷亡會更嚴重,知道現階段不能再繼續打了,再加上士兵疲勞度很高,再接著打就是硬撐。

如果楚國君臣知道晉軍這邊的狀況,肯定會咬牙再繼續堅持的吧?

“援軍尚有二十余日方可抵達。因信息延滯,并未攜帶兵甲器械。”呂武看了一眼晉君姬周,再掃視其余的與會者,問道:“諸位以為應否攔截楚軍南歸?”

解朔看到大家都不說話,開口說道:“唯元戎之命是從。”

矮油?這么會說話吶。

干的卻是將皮球重新提到呂武這邊的事。

士匄用著很疲憊的表情說道:“元戎戰陣俘虜楚令尹,楚軍折損已過十萬,未攻克‘朝歌’一城,我大勝也。”

哥,咱就別再打了。

至少生力軍上來之前,再拼不是不能贏,關鍵是損失會很大啊!

晉國跟楚國的爭霸戰不是一場戰役所能得出最終勝負,占了便宜就要懂得及時收手,要知道還有衛國等著收拾,齊國那邊也不知道會不會服從晉國的安排。

這一場戰役打到現階段,從哪一個方面都能得出晉國占便宜的結論。

是,晉國折進去了六萬,楚國卻是沒了超過十萬,戰損比的確沒那么好看,要知道楚君熊審帶來的是楚國戰斗力天花板的幾個封君,楚國“王卒”前前后后也沒了將近三千,很賺了的。

魏琦說道:“楚令尹遭俘,來日楚國定有大亂。”

這也是在勸見好就收,可以等楚國亂起來再去接著占便宜。

晉君姬周說道:“鄭楚悖盟,楚必攻鄭。”

老實說,大家都快忘記這么一回事,被一提醒立刻篤定明年楚國會出兵攻打鄭國。

那是楚國先背刺鄭國,然而楚國比鄭國強大,所以錯的是鄭國。

呂武說道:“我已招諸侯會盟,列國之君必在來‘朝歌’途中。”

不想打?

要喘息?

是該喘息一下,完全停戰就是個傻逼!

呂武不想造成無謂的損失,沒忘記“趁他病要他命”這個人間真理。

晉國已經有一個“軍”和兩個“師”再有二十天就能抵達“朝歌”了。

宋國有兩個“軍”在大河南岸。

得到召喚的各國湊一湊,湊出個兩三萬的兵力不成問題的吧?

那么,算上已經在“朝歌”這邊的九萬左右晉軍,合兵超過十七萬來著。

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在于后方運上來的戰備補給什么時候能到,糧秣則是可以在等一下見孫林父時,要求衛國來保證晉軍和其余聯軍的糧食補充。

“進軍鄭國?”晉君姬周覺得可以有。

其余的“卿”之中,解朔屬于呂武說什么就是什么,魏琦和中行吳不會虧老本也沒有太大意見,士匄和士魴現階段需要賣呂武面子。

至于趙武?沒他說話的份。

呂武說道:“鄭必盟我,以鄭攻楚,我復攜眾攻之。”

那就是哪怕今年不繼續打,明年還是少不了大戰一場咯?

呂武看向苗賁皇,說道:“大夫往吳一趟,說服吳君攻楚。”

這個苗賁皇是斗越椒的兒子,也就是他本來也是楚國的若敖氏,后來斗越椒叛亂牽連了若敖氏,他選擇逃亡到晉國,獲得一塊叫“苗”的封地,自此成了苗氏。

晉國這邊已經給吳國送了一名大夫,他是申公巫臣,去吳國幫助吳君壯大吳國的。

使用逃臣來做“外交官”這種事情是春秋的常規操作,一來是逃臣了解母國,再來就是帶著羞辱的意思。

苗賁皇還在奇怪自己怎么夠資格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見呂武下達任務就知道是事先有所決議了。

能拒絕嗎?完全不能!

對了,呂武已經見過夏姬啦。

這位號稱“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兩卿”的婦人已經垂垂老矣,到晉國之后誰去求“御夫之術”都會教,名聲方面變得很可以。

那個“御夫之術”可不是教導怎么管丈夫,是帶顏色的一些技巧,也就是怎么讓丈夫更欲罷不能一些。

在搞顏色上面?反正春秋到近代在諸夏并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聽說過“黃帝御女三千”沒有?

知道各朝各代有專門教防中暑(諧音)的人嗎?

所以,在X教育方面,諸夏其實是領先西方不知道多少年的!

一場會議結束,呂武想了想還是決定接見孫林父。

等了很久的孫林父受到接待,能明顯分辨出接待禮儀規格上很不對勁,內心里卻是平靜到不行。

“陰子。”孫林父先見禮,再說道:“楚軍欲退,伯國如何處置衛國?”

這么直接?

晉國肯定要處置衛國,審判到什么程度取決的是衛國能不能及早迷途知返。

孫林父見呂武臉上帶著很假的笑容,低低嘆息一聲,說道:“孫氏愿攜城歸晉,再獻大河北岸之土。”

嗯???

嗯!!!

呂武一時間都忘記了假笑,臉上出現了真實無比的震驚,隨后出現了真心誠意的笑容。

這事很大吶?

大到不止是關乎到衛國的生死存亡,還關系到晉國貴族的封地重新劃分。

必需謹慎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