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557章:前所未有的大團結

何物?紙張呀!穿越者的標配之一。

呂武沒有全心撲在“發明”之上,只是當一個嘴炮講了自己記得的步驟和所需材料,其余的事情交給家臣和匠人去干了。

因為呂武講的材料不一定是所需物品,哪怕是需要用到他講的某個材料,在材料“混搭配方”使用中錯誤,一樣造不出合格的紙張。

現實情況就是那樣,明知道該用到什么材料,所用材料的占比,處理工序上的用材添加程序錯誤,一樣會造成實驗失敗的結果。

陰氏花了兩年多,使用了龐大的人力物力才將合格的紙張給制造了出來,過程中失敗的產物不少,有些能拿來用在其它用途,有的則是真正意義上的失敗品。

一種柔軟而又觸感不錯的紙張,避免了呂武的小菊花遭到一再的摧殘,使之至少在這一項上面追趕上了二十一世紀的待遇。

國君的注意力真的全部被書寫文字的紙張吸引了,以至于連呂武擬定的卿位人選都給暫時沒有顧上。

以當前的條件,能夠承載文字的工具并不多,使用最為廣泛是竹簡,再來就是木板、泥板,少量使用的是帛。

身為一名統治者,看到出現了能夠承載文字的新工具,產生好奇心是一種基本素質。

紙張輕便,一張不大的紙能夠書寫幾百近千個字,沒意識到重要性的話,聰明著實是聰明不到哪去,跟明君什么的也絕對搭不上邊。

連對文治的敏感度都沒有,還想當明君?簡直是呵呵了!

呂武對國君的反應很滿意,答道:“我命名為紙。”

國君翻模用手反復磨蹭紙張,離遠了看,拿近了看,明顯發現了紙張的好處,想到了什么似得看向呂武,臉上滿滿都是震驚。

有了這么一種新的文字承載用具,先不管造價到底怎么樣,陰氏又在一項技術上全面超越所有人了啊!

穿越之初沒立刻“發明”紙是呂武心里有逼數。

以呂武現在的身份地位和陰氏的實力,出現紙張不會出現什么隱患。

當然了,呂武并不會去推廣紙張,陰氏不缺那么點錢財。

屠龍者終成龍是一種必然,呂武要干的事情是加強陰氏內部的文化教育,其余家族愛咋咋地。

呂武問道:“君上對臣所擬卿位人選,以為如何?”

那份卿位名單并不是呂武單獨一個人的意志,當然也少不了他的私貨。

名單中的祁奚就是國君制定的“常務卿大夫”人選之一,履行了國君要讓祁奚擔任新軍將的指示。

士魴再次成為“常務卿大夫”是呂武跟士匄的交易,之前士魴的卿位排序不低,成為上軍佐很是合情合理。

中行吳擔任下軍將則是有多種的考慮,首先是荀氏和中行氏并不弱,他們表現出來的團結性也很重要,必須給予實力匹配的地位。

另外的原因是,解朔雖然之前有當過“卿”,家族實力卻只是一般般,祁奚所在的祁氏實力比解氏強卻是第一次為“卿”,趙武家族實力還行但遭到國君和幾乎所有卿位家族的唾棄。

那樣一來,初次擔任卿位的中行吳站到解朔、祁奚和趙武的頭頂上,誰都跳不出什么毛病。

站在理智的立場之上,國君大體上是認可那一份卿位人選名單的。他說道:“寡人先前有言,趙武不再為‘卿’。”

呂武沒半點煙火氣地說道:“程鄭趁智伯遇刺身亡染指智氏,私德有虧,不當人子,不再為‘卿’。余下各家,于國無有功勞,德行不足為‘卿’,趙氏先人于國有大功,曾遭不幸于有危難,趙武理當受到萌蔭。”

一句話懟得國君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晉景公之后在晉國的“政治正確”就是,趙氏是無辜的,他們純粹就是受了無妄之災。

尤其是在欒氏和郤氏完蛋之后,關于趙氏不應該遭到覆滅的呼聲更大了一些。

那壓根就是特么的胡說八道,趙氏滅亡在某個時間段是眾望所歸,后面風聲變了無非是卿位家族怕了,再來就是趙武復立,欒氏和郤氏卻是特么滅亡了。

扒高踩低這種事情不要太奇怪,決定“對錯”有相當多的標準,什么是“對”或什么是“錯”,還不是要看誰掌握了話語權嗎?

國君想道:“陰氏與范氏、魏氏結盟,荀氏(中行氏)、智氏、趙氏此后便由呂武庇護,解朔乃是呂武的應聲蟲。寡人占八‘卿’其一,余下七‘卿’……”

事情特么大條了啊!

好不容易壓制了中行偃又拉攏了智瑩,結果是中行偃和智瑩雙雙去世。

本以為公族獲得卿位之一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利,然后剩下的七個卿位家族成特么一伙的啦!

國君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話都重新咽回去。

“君上,此乃臣與在位眾‘卿’共議,予君上過目。”呂武的態度上不存在咄咄逼人,看上去還老溫和了,言語文字的殺傷力則是將國君渾身捅得血淋淋。

那是俺們的全體意志,大佬就別再掙扎了。

真的要掙扎,請大佬用力輕一點,免得造成不可預估之后事。

國君不甘地說道:“陰卿早先告知,愿予寡人共謀大業。”

呂武行禮,再無比認真地答道:“此,便是與君上共謀大業。”

已經去世的中行偃無法獲得眾多卿位家族的支持,又沒辦法將中小貴族團結起來,晉國不具備跟楚國爭霸的條件。

現在,呂武已經獲得了范氏和魏氏的支持,還用庇護荀氏(中行氏)、智氏和趙氏的名份成功獲得三家的內部話語權,更是有忠心小跟班解氏。

哪怕“常務卿大夫”里面有祁奚這么一粒老鼠屎,一點都不會妨礙眾卿位家族的大團結局面。

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勢元戎即將登場,國中那些中小貴族敢蹦跶是在找死,老老實實聽話保平安,懂得撲上來抱大腿才能獲得好處。

那樣一搞,國君可能會非常不爽,以元戎為首的貴族集體會讓國君學會怎么在苦中強顏歡笑的作樂。

國君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掙扎一下,說道:“韓氏于國有功……”

有嗎?

韓簡和韓子輿這韓氏的第一代人和第二代人或許是對晉國有功勞,關鍵是多遠之前的事,也沒有人感念韓氏的功勞。

到了韓厥之后,韓氏玩起了“龜息大法”,搞的是不得罪人,不參與任何爭斗,結果在國家大事上也沒什么貢獻。

事實情況就是那樣,一個不想跟任何人玩的人,誰還愿意帶他玩了?能表現得中規中矩就不錯,想立大功是在夢中。

國君現在提韓氏,是怕韓氏死得不夠快,不夠慘啊!

呂武給出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說道:“韓氏或可再任卿位,需有大功在身。”

大佬,關于到底是誰刺殺中行偃和智瑩還沒有找到兇手。

刺客使用了很高的射箭技術吶。

大佬就不動動腦子的嗎?

一旦無法找到兇手,到時候韓氏不是兇手,超大概率也會變成兇手的。

在這種氛圍之下,將韓氏推上卿位,是怕后面的事情不夠大咯?

身為大佬,怎么能連這種基礎的政治智慧都沒有呢???

不會真的那么幼稚吧!

國君不笨,相反非常聰明,看到卿位名單上沒有韓氏,哪怕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有個時間緩沖也該琢磨出韓氏據有當背鍋俠的資質了。

“卿與寡人共謀大業?”國君臉上有著明顯的苦澀。

說好的一塊玩耍,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竟然背叛了革命!

呂武再一次無比認真地說道:“臣與君上相識于微末,相知甚深。當今情勢,元戎非我舍誰?君上怎可心生疑慮!”

躺下吧,有尊嚴的投降不好嗎?

國君收斂起苦澀,頷首說道:“寡人并無疑慮。此后,你我君臣相扶相持,共保諸夏文明得以延續。”

呂武適當地露出興奮的表情,鏗鏘有力地說道:“臣定當竭盡所能!”

國君看著呂武離去的背影,臉色上有著很明顯的陰霾,心想:“寡人絕不相信士匄愿意長久甘于人后。”

那是自然。

范氏現在只是想避免樹大招風,時機成熟哪可能不向元戎寶座發起沖擊。

呂武的背影最終消失不見了。

空蕩蕩的殿內剩下國君與一名寺人。

“如此也罷。”國君覺得自己應該換一種思維,想道:“寡人很早之前就有過思考。陰武能夠團結眾人,確實是與楚爭霸的元戎不二人選。”

現在不躺下不行啊!

不自己躺下,也許就要被干躺了。

國君知道晉國是自己家的,暫時硬不起來,繼續走茍的路線就是。

“寡人又不是沒蟄伏過!”國君自我安慰。

而呂武出了宮城回到自家的宅院。

早在等候的士匄、魏琦、士魴、中行吳、解朔、趙武,乃至于是祁奚,一致看向了進屋的呂武,眼眸里有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眾人站起來行禮問候。

呂武平和地回禮。

開口問話的卻是祁奚,問道:“君上可允陰子為元戎?”

呂武先看了一眼祁奚,再環顧眾人一圈,說道:“范氏謙讓予我必成千古美談,眾位可愿與我一同留美名于青史?”

還能是哪樣呢?就是事情成了唄。

士匄有些愣神,想道:“千古美談?好像是這么一回事啊!”

那一刻,屋內眾人臉上都泛起笑意,齊聲說道:“恭賀元戎,愿與元戎共創霸業!”

呂武矜持地說道:“未有正式任命,豈敢以元戎自居。”

這矯情的勁頭,好虛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