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章節名:我們是誰?必須是白翟呀!
正文:
嬴籍腦子有些懵,像是喝斷片了那般,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怎么會被抓住,再被套了個嚴嚴實實。
過程是他剛從東城的城墻下來,要上車回去宮城,先聽到城墻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玩意,隨后突然就冒出一支約有兩三百人的隊伍,一部分沖過去奪取城門,另一部分沖向自己。
之后?嬴籍發現自己想不起發生了什么事,回過神來自己就是這般被捆綁得嚴嚴實實,周邊除了那支襲擊自己的武裝,便是一些騎馬呼嘯進城的騎兵了。
他看向城門那邊,知道“雍”遭到了攻擊,并且城門已經被奪取,卻依然感到難以置信。
事件發生得太過突然,明白事態是個怎么回事,關鍵是腦子轉不過彎來!
不能說笨,純粹是自己跨不過某道坎,仿佛是身處夢境那般,覺得一切都是假的。
成功將秦國公子逮住的加洛和沛,他們實際上沒有感到驚喜,更多的是無措外加害怕,選擇將秦國公子交給宋斌之后,麻溜利索地溜了。
有另一個人同樣覺得很夢幻。
他叫斌,來自一個叫宋的國家,現如今是晉國卿位家族陰氏的第一家臣。
“啊?呀!”宋斌看過去,看到的是一臉急切的霍擅,說道:“何事?”
霍擅納悶自己剛才白說那么多了,重復道:“東、北、西三處城門已控制在手,大軍已在進城!”
這么簡單?
然而,真的就是這么簡單!
偽裝進城的陰氏人員以及白翟附屬,他們本來就一直在各城門附近晃悠,看到遠處升起代表動手的狼煙,身體先于腦子先有行動,抽出武器就是朝著看顧城門的秦軍士兵沖上去。
也就是說,不存在什么周密的計劃,過程中沒什么細節,一個字就是:莽!
秦軍士兵為什么會對攜帶武器的異族人那么放松?根本原因真的不復雜,沒人干過偷襲奪取城門的事啊!
當時站崗的秦軍,他們也被遠方突然出現的狼煙吸引過去,沒看清楚大地盡頭出現的“黑線”是什么,遭遇到襲擊了。
秦軍不能反應慢,他們只是真的不明白發生什么狀況,一邊抵抗的同時,腦子里茫然得很。
一直到城門被奪取,城墻上的秦軍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而成功奪取城門的陰氏所屬士兵,他們還是追殺秦軍才追到城墻上,一番廝殺以秦軍不敵而使城門爭奪戰落下帷幕。
四處城門之中,南邊的秦軍腦子要好用一些,他們雖然戰至最后一人,卻是在爆發戰斗的第一時間將“千斤閘”落了下去。
陰氏的人,他們第一次干這種活,成功進城之后有點不知道該做點什么了。
霍擅這不就來問宋斌了嗎?
宋斌很努力地思考,眼睛情不自禁地看向一再魚貫而入的己方騎兵,再看向更遠的位置。
那里進城的陰氏騎兵遭遇到了抵抗。
不是秦軍反應過來,純粹就是城內的秦國貴族以及其護衛碰上陰氏騎兵下意識抽出武器,陰氏騎兵看到有秦人對自己亮出兵器,雙方確認過眼神:戰!
宋斌心想:“打起了?”
那毫無疑問是打起來了!
并且隨著有秦國貴族帶頭,城內各貴族漸漸反應過來,他們一致的選擇是趕緊集結家族武士,殺出去的事沒多少家族干,首先顧著的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結果就是,陰氏騎兵在城內活動的區域變廣,靠近貴族的宅院會遭到攻擊,戰斗一開打就是完全收不住了。
城內的平民?也就是國人?他們從懵逼到看見貴族反抗,選擇的是想要聯絡上貴族,不是第一時間加入到反抗之中。
至于奴隸什么之類?要看他們是個什么成份。
狄人看到進城的是同族,會小心翼翼過去刺探,隨即被裹挾進入大軍之中。
因為各種原因成了秦人奴隸的晉人,他們一問才知道來的是陰氏,以極大的熱情參與進去,先干的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其余各國的奴隸?他們的選擇是老老實實待著,不幫秦人抵抗,亦沒有借機暴起。
宋斌想要指揮部隊,發現大多數部隊已經失去了有效控制。
他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同時,趕緊搞清楚哪些部隊還能接受指揮,主要選擇牢牢控制住城門,親自帶上一支部隊朝著秦國宮城而去。
如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對于發生在秦國都城“雍”的戰事,評價只會是“稀里糊涂”外加“稀爛”了吧?
然而,沒辦法的事呀!
誰都是第一次,沒經驗也就不存在什么事先精密計劃或預防,事態變得亂糟糟也就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你等乃是晉人!?”嬴籍沒有被俘的自覺,看上去怒氣勃發,罵道:“行此舉動,與禽獸何異?”
宋斌不是因為嬴籍的身份才不敢與之眼神形成對視,純粹就是覺得丟人,臉別到一邊,說道:“我等乃是白翟!”
蛤!?
嬴籍愣了一下,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再打量,看來襲的大部分人,好像是白翟沒有錯,關鍵發號施令的一看就是晉人呀?
什么情況???
白翟與晉人合流,來偷襲“雍”是白翟主導,晉人是附庸???
這里絕對不是嬴籍傻。
每一個時代都有屬于自己的價值觀和思想觀,做什么事情大體上會符合當代的主流。
以嬴籍看來,能干偷襲這種事情,除了異族之外,好像也就只剩下秦國?
晉人沒發達起來之前是挺不要臉的,成為中原霸主已經變得很顧臉面,再怎么吃虧都將禮儀制度看得無比重要。
他們未必有成體系的看法,作為既得利益者要更看護規則的道理,怎么都是懂的。
然后,嬴籍絕對不是在自黑,完全就是這么一個事實。
僅僅秦國是唯一一個正兒八經跟白翟或赤狄結盟的諸夏國家,光這一點就足夠丟人外加離經叛道。
另外,秦國前前后后已經偷襲了晉國好幾次,有一兩次殺進晉國攻打一些“邦”,無視了不以破壞為目標的諸夏既定交戰規則,很是大肆地屠戮晉國貴族的屬民。
老實說,屠殺非戰斗人員這種事情,異族想干卻怕被報復,各個諸侯國不會去做,還真就是秦國第一個這么干,對象還是中原霸主晉國,就問牛不牛逼吧!
一陣的精神恍惚過后,嬴籍甩了甩腦袋,看周邊街道越來越熟悉,判斷是在往宮城的方向走。
他總算也看到城內發生交戰,無法看到更多為前提,盡力辨識看到的尸體哪方最多,哪里傳來的喊殺聲最大,何處又是冒起的濃煙更密集。
這時,一支騎兵追了上來。
嬴籍聽到對話立刻瞪大了眼睛!
追上來的是霍擅,告訴宋斌后續的戰車兵和步兵已經抵達,接管了東城門和北城門的城防。
同時,他還稟告城內的秦人沒有試圖奪回城門,就是城內的混亂正在加劇,不控制可能會將城池給毀了。
宋斌一陣“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心想:“控制?我特么怎么控制啊!”
過來的軍隊之中,白翟的數量占了十分之四,他們涌進城就開始各種撒歡。
想要將這種狀態的部隊進行重新控制?最好的辦法就是發出召集信號,將他們集中到一個地方。
宋斌傻了才這么干!
亂的又不止是他們,無序就無序唄?
真的將亂竄的白翟集中起來,不等于是給秦人恢復冷靜的時間,使秦人能夠不受干擾地商討和集結嗎?
所以,亂糟糟的態勢會令人難受,對攻擊一方有害,遭遇突發事件懵掉的一方則是加劇他們的慌亂。
宋斌有底氣做出這樣的選擇,原因之一是兩個“旅”的傳統部隊抵達,再來就是手中能夠指揮的騎兵數量達到六千。
“你等乃是陰氏之臣!”嬴籍有一種遭到欺騙的憤怒,更多的是感到了恐懼。
霍擅本來要離開,聽到那句話稍微停駐,眉頭挑了挑,用遠比宋斌更地道的晉語,不忘行禮才說道:“公子,我等乃是白翟。”
巧合出現在這一瞬間,一隊白翟騎兵各種鬼哭狼嚎從旁邊馳騁而過。
嬴籍為什么認定進程的是陰氏部隊感到恐懼?
秦國的一國之君率軍向東而去,以“雍”所掌握的信息是東征軍很快就會跟陰氏和魏氏主力交戰。
現在,陰氏的軍隊出現并進城,先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進的城,嬴籍并不知道敵軍到底來了多少,反正到處都能看到入侵者,下意識就覺得東出遠征軍的境況不太妙。
他這么想有沒有道理?那必須是很有道理!
如果不是秦國的東征軍不妙,陰氏哪來的膽子攻打“雍”,用的還是這種極其不光彩的手段。
換作是東征軍會戰勝陰氏和魏氏,以獲勝者掌握話語權的普世規則,陰氏哪根筋不對了,才會來進犯秦國的都城。
在接下來,嬴籍顯得無比沉默,哪怕是陰氏的部隊抵近宮城開始嘗試攻打,他還是一副眼神渙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樣。
這一座秦國的都城,它被緊急地加固和加強城防,沒有用上就讓敵軍入了城。
從高空進行俯視,能看到隨處爆發交戰的地點,越來越多的建筑物出現了火光。
這一座在公元前677年左右建立起來的城池,迎來了屬于它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