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到底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其實也沒什么,他在搞的是秦國以及一眾看熱鬧之人的心態,再來是近一步削弱秦國的國力。
原先在“甘泉”駐軍,以現在的習俗,軍隊不可能參與勞動,隨軍的輔兵則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有這一批新的勞動力加入,收集材料以及對“甘泉”的城墻建設,速度方面加快的不是一點半點,起碼幫擔負筑城任務的團隊節省了半年左右的工期。
同時,大軍對周邊的群山掃蕩了一遍又一遍,什么魑、魅、魍、魎、豺、狼、虎、豹在兵鋒之下皆為粉末。
這里足夠說明呂武的“與眾不同”了吧?
他的腦回路跟現在的人并不一樣,做一件事情的同時會摟草打兔子將別的事情順帶干了,并且還一點都不會誤了正事。
反觀秦國集結大軍,他們倒是對“雍”的城防進行了加強,使得“雍”的城墻高度達到十三米,成為一座名副其實的堅城。其余則是什么都沒有干,光一堆人湊窩吃飯了。
呂武得知秦國都城“雍”變成實實在在堅城時,心里都快笑死了。
那說明秦人對打野戰缺乏獲勝的信心,隨時隨地想要退回“雍”城之內打城池防御戰,又覺得“雍”靠不住。
如果呂武不是抱著削弱秦國的心態在征戰,面對秦國將“雍”打造成為堅城會很頭疼。
現在“雍”成了一座堅城?呂武之所以感到心情愉悅的道理非常簡單。
“雍”成為堅城當然會變成秦國的屏障,一旦城池沒有失守就是一枚釘子。
然后呢?
又高又厚的城墻能將“雍”保住,城內能不能種田,有沒有足夠的水源,要不要再種上一大片樹木,留地皮養草來著?
站在戰略的層面來看,秦國已經遭到了極大的削弱,光是能守住“雍”沒有用處,要能在野戰與晉國進行抗衡,堅城的作用才能得到顯現。
僅是有一座堅城,還是作為一國都城,不是前線某處關隘,一卡住就能阻止外敵入侵,就問能輕易這么玩嗎?!
軍民兩用的“城”是一回事,專門用于軍事價值的“關隘”是另外一回事。
簡單說吧!
作為“關隘”的設施,本來就是需要來自后方的資源供養,能自給自足很不錯,沒有也無所謂。
而秦國將“雍”修得再好,沒有一個安穩生產的環境,不止對生活在“雍”的人產生負擔,完全就是在拖整個國家的后腿了。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呂武不是覺得這樣不好,想道:“某種程度來講,大明的國力損耗跟都城在前方,各種資源從各處匯集國都(漕運),以及不得不一再對遼東進行投入,都有很大的關系啊。”
現在的秦國不是大明,他們最為富庶的“都城圈”已經徹底被打爛,能為前方提供資源的只剩下一個起源地。
老實說,呂武現在都巴不得就這么跟秦國耗下去,拖個三年兩載都不用再打,秦人就要集體餓死了。
停駐在“櫟陽”不繼續進軍還有另外的作用。
呂武心態很穩,有點無所謂到底打不打了。
要知道從秦人起源地“冀”到前線的補給線到底有多長,期間導致的糧秣運輸的損耗,可以想象他們的內心到底有多么急切地盼著能早點打開。
現在急著要拼命的是秦國,不是陰氏和魏氏。
但凡敵人想要達成的目標,己方就不能使之完成。
再則,秦國都那么明白地擺出急到不行的模樣,呂武不對秦國玩一把“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的操作,簡直是在將自己的智商丟在地上反復踩踏。
讓呂武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西征會引來那么廣大的關注,國內一幫人眼巴巴地瞅著,各個諸侯國也因為西征沒有產生結果正在觀望。
那些諸侯國搞啥玩意?他們的關注很有道理。
如果陰氏和魏氏能把要拼命的秦國擊敗,代表的是晉國的西面再無后顧之憂,晉國從今以后不但能跟楚國角逐,還能抽出更大的力量用在各國身上。
換作陰氏和魏氏被擊敗,等于是秦國再次卷土重來,甚至會讓晉國內部正局出現動蕩。
所以,先不管國君集結中軍和下軍到“鄭縣”有多少種意圖,就問有沒有必要?那肯定是有必要的!
急到腦子要抽筋的秦國再次來了使者?呂武連裝都不裝,派人明白告訴士雃,什么話都不用說,秦國想打就過來,不過來愛咋咋地。
其實也真沒有裝的必要,一切都擺在了明面,呂武甚至期盼秦國受不得刺激真來個揮師東進。
當然,呂武不會那么不厚道在魏氏封地上跟秦軍開打,岐山東南方向的渭水之邊就是一個很好的廝殺場地,死了想山上葬,還是搞水葬,方便地很,不用擔心雙方將士的遺體收斂問題。
范氏別出劉氏的士雃把自己搞得很忙,得不到呂武的接見跑回去,復又再次向東出使,見不著呂武就去晉國都城“新田”找其他人。
晉國鬧不懂呂武到底想干什么的人一大堆,他們哪怕有點看懂,不可能為士雃當說客。
結果,士雃在“新田”沒有任何收獲,轉道去了“絡邑”。
等士雃得到周天子的一些承諾再踏上歸途,陰氏和魏氏的大軍依然待在“櫟陽”,秦軍很難受地駐扎在一個叫“郿”的“邑”邊上,雙方維持隔空瞪眼就是不開打的局面。
話說,秦國既然那么著急,為什么不撲上去跟陰氏和魏氏玩命?
需要了解一下“患得患失”、“信心不足”、“左右為難”等等意思相關的成語。
秦軍東進,光是補給線再次拉長,就夠他們受的。
陰氏有那么多騎兵,已經在研究騎戰的秦國沒道理不知道一旦戰敗,不可能在陰氏騎兵的追擊下逃掉多少人。
說白了,秦國是很急,腦子卻沒有壞掉,他們認定最理想的開戰地點就是在“雍”附近。
再則,秦國要拼命的對象是陰氏和魏氏。
然后,陰氏和魏氏后面還有一個晉國。
秦國即便拼命打贏了陰氏和魏氏,以他們現在的國家實力和整體情況,敢挑動整個晉國的神經嗎?
他們這一次哪怕是打贏了,能不能阻止呂武繼續沒完沒了的入侵,依然是屬于未知數。
呂武屬于穩得住。
秦國想拼命又存在顧慮,顯得很矛盾。
有人卻是等不及了。
士匄向國君請示,早晚要去“鄭縣”集結,要不范氏和趙氏的軍隊先過去。
范氏一下子還是出動一個“軍”的規模,士匄要劃出其中的兩個“師”和趙氏的一個“師”直接攻打伊洛之戎。
國君是打從心里不愿意,提到楚國看著沒什么動靜,不知道楚國是不是在憋大招,晉國怎么都要提防著點。
中行偃跳出來湊熱鬧,表示范氏和趙氏大膽地往前上,他會集結荀氏和中行氏、智氏的軍隊湊成一個“軍”,再聯合程氏以及南邊/東邊的中小貴族,盯著南邊的楚國和東邊的各諸侯國。
這尼瑪!
呂武一下子拉一個“軍”出來。
中行偃和士匄看似輕松地隨便一拉也是各自一個“軍”。
晉國的卿位家族的實力,著實太特么嚇人啦!
呂武那是屬于逼不得已。
中行偃和士匄則是純粹炫耀武力,隱性的表示不光陰氏牛逼,俺們也是很強大的。
適當地表現一下強大在晉國很有必要,尤其是作為一個卿位家族。
國君不知道有沒有被嚇到?他因為有中行偃的保證,再來是士匄攻打伊洛之戎的意愿太強烈,像往常那樣選擇退讓,同意了范氏和趙氏的軍事行動。
呂武得知消息只是撇了撇嘴,納悶中行偃的心真夠大,再很是假情假意地在內心里感概一句:“和平使者當不成啦!”
因為陰氏和魏氏西征,搞得“東方世界”陷入短暫的安寧,呂武的確是為“東方世界”的和平做了少許貢獻。
跟駐軍“甘泉”時期一樣,呂武可沒讓麾下的人閑著。
他跟人在“櫟陽”的魏琦進行商討,再派人回去請示國君,得到了軍事控制“侯麗”的允許。
魏氏巴不得陰氏在河西有塊“地”,爆發出極大的熱情,調動農夫幫陰氏修復舊城,甚至幫忙梳理耕地。
呂武又再請示國君,問能不能在前線構筑永固工事款式的營盤。
他選擇的地點在后世的“咸陽”附近,同時也將那里選定為今次跟秦軍決戰的最終地點。
什么永固工事之類,用現在的話來講叫建設“武城”。
國君得到請示,琢磨著呂武是真要跟秦國沒完沒了耗下去,不明白怎么會選擇一塊平原筑“武城”,不是選擇地勢險要的所在。
國君認真思考了一番,想了什么不好說,同意了呂武的請求。
在國君看來,南方有“虎牢”,西方有一座還沒名字的“武城”,對晉國是一件好事。
得到國君允許的呂武興奮到直接蹦起來!
現階段獨吞秦國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甚至連滅掉秦國都不合適。
呂武成功地將手“伸”進關中,補齊了戰略層次最為需要的一環。
接下來,不管是轟轟烈烈地跟秦國打一場,又或者是繼續耗下去,產生的任何結果都是對陰氏有利。
怎么說?
失敗了,大不了就是陰氏大方一點承擔投入基建的損失,進行暫時的退卻,后面再來唄。
會不會坑了魏氏?呂武不來,魏氏還是作為秦國的鄰居,談不上有沒有坑魏氏。
陰氏成功站穩腳跟?沒看魏氏一得知呂武愿意來,高興得不計較人力物力地幫忙嘛!
有了魏氏的帶頭,各家在河西有封地的家族開始參與進來,表明就是歡迎陰氏過來開“分基地”的。
所以,除了秦國惶恐和郁悶之外,晉國的大家伙都很高興。
呂武這么干還有一個用意,那就是惡狠狠地再逼迫秦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