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353章:吃飯睡覺打秦國啊

初次參加這種高級別的聚會,呂武內心里忍不住有些小激動。

現在交通不便,信息傳遞方面也比較緩慢。

已知世界中,中原地區毫無疑問是晉國最為強大,南方則是楚國為尊。

成了霸主國的領導班子成員之一?

換作誰都會心情激動。

智罃展開了第一次“卿”之間的正式會談。

他的第一個話題是,到底要不要對秦國開戰。

大家還以為初任元戎的智罃會對郤氏和欒氏的地盤進行分配。

畢竟,智罃的貪婪已經成為一種既定的形象了嘛。

選擇秦國來證明晉國依舊強大是呂武的建議。

他不能沉默,站起來說道:“平叛之初,我與元戎皆憂秦國恐將不宣而戰。我家有‘客’在秦,窺知秦朝白翟暮義渠,意圖穩定疆域之東北,秦君頻招大臣與會,國中貴族時刻準備聽成。”

那個“客”其實就是呂武安排在秦國的奸細和間諜。

所謂的“聽成”就是等待被征召。

說明秦國的確是在準備打仗,并且是準備打大仗的。

留人在他國觀察動向在春秋中葉是一種公開的行為,特別搞奸細則屬于不地道的齷蹉事。

在這個還講禮儀的年代,極少才會不宣而戰。

想要進行戰爭,召集貴族進行開會是一種必要步驟。

秘密調兵啥玩意的?

基本屬于不可能。

眾人聽說呂武這邊在秦國有安排,沒有多大的意外。

他們在乎的是秦國有在準備打仗。

士匄比較揶揄地說:“秦,西蠻也。”

西邊那幫野蠻人啊?

他們不止一次對晉國進行不宣而戰的偷襲了。

再干出點什么更過份的事情。

沒人會意外的吖!

智罃看向魏琦,問道:“魏氏主河西,可有窺知秦國動向?”

晉國爆發內亂之后,智罃安排了三路大軍。

本來會跟呂武合兵的魏氏被調去河西之地防備秦國。

這一次內亂,實力不弱的韓氏和魏氏充當了一次看客。

有區別的在于,韓氏是甘當看客,魏氏則是想參與又不能。

魏琦說道:“戍邊秦軍拔營后撤。”

這是在拆呂武的臺咯?

并不是。

位處邊界線的秦軍撤退,就是一件最大的反常啊!

上一次晉國與秦國打完,狠狠地從秦國身上咬下了一塊肉。

秦國疆域雖大,卻無一寸多余。

他們為了擴大地盤,花了近百的時間跟西戎血拼,搞得國內的絕大部分地區一直沒有進行開發。

河西之地就屬于秦國沒有足夠人力物力去開發的土地。

一樣被秦國有選擇性放棄的還有渭水以南,以及涇水沿岸。

目前秦國最為重視的只有兩塊區域。

秦國的國都“雍”周邊肯定是其一。(現代寶雞市周邊的五百里方圓之地)

再來就是秦國西邊的渭水上游區域。(天水市周邊三百里方圓之地)

這樣就導致一個現象。

秦國的絕大部分人口就是集中在上述的兩個區域里面,其余更多的地盤只有極少的人口在繁衍生息。

只是那樣一來,秦國集結軍隊的速度會很快。

這個也是秦國為什么能夠屢次成功偷襲晉國西邊邊陲的原因之一。

智罃確認了兩點。

第一,秦國國內隨時都在準備打仗。

再來就是,秦軍從與晉國的交界處撤軍顯得反常。

甭管秦國是不是想偷襲晉國?

反正秦國在準備戰爭就是不對!

為人刻板的韓厥面無表情說道:“如此說來,攻秦可也。”

這個也是智罃想說的。

只不過,晉國現在的狀況有點糟糕,需要應對和處理的事情太多,想像上次那樣集結四個軍團去打秦國,怎么看都屬于不可能。

“下軍、新軍攻秦,可否?”智罃問道。

魏氏之前在河西之地已經集結了一個“師”。

以魏氏的實力,再拉上一個“師”不成問題。

智罃需要魏氏拉出至少三個“師”,不指望解氏能出超過兩個“旅”的兵力。

這么搞,大量征召其余的中小貴族歸納進入新軍就成為必然。

智罃對陰氏所了解的是,起碼能夠拉出三個“師”。

他當然不會強制要求呂武真的出兵三個“師”,底線是兩個“師”。

范氏的士魴是下軍佐。

以范氏的實力,士匄沒在納賦時,士魴出動兩個“師”一點都不過份。

再征召中小貴族組成一個“師”,不至于中小貴族兵力完全被抽空。

那么,兩個整編軍團也就有了。

智罃需要知道的是,呂武有沒有把握只用兩個軍團的兵力打贏秦國。

有沒有把握?

這個該怎么說呢。

世界上就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尤其是戰爭方面。

呂武當然不能慫,鏗鏘有力地答道:“可!”

秦國還沒有安撫好義渠。

又因為秦國已經實際上出賣了白翟,導致秦國跟白翟的關系出現惡化。

晉國無法拿出全部的軍力來對付秦國。

同樣的,秦國也沒辦法全力跟晉國作戰。

半斤打八兩,大不了死磕唄。

智罃非常滿意呂武的態度。

韓厥有些失神地看著呂武,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在場的人中,只有解朔愁容滿面。

解氏就算用盡吃奶的力氣,頂多就拉出兩個“旅”又三個“卒”。

而這個還是解氏這次跟隨陰氏平叛,給奶了一波。

要不然,解氏再怎么咬牙死撐,能不能拉出兩個“旅”都是問題。

士匄看到解朔那副模樣,心里暗自好笑。

沒一副好身板,又能挑起多重的擔子?

接下來,還有解氏更難捱的。

其余人也看到了解朔的愁眉苦臉,卻是沒人多說什么。

智罃當即拍板,說道:“如此,櫟陽相(呂相)往‘雍’責斥秦君,歷數開戰緣由。”

俺們跟西蠻子是不一樣滴!

不宣而戰這種事情,晉國怎么會干呢?

俺要打你,肯定會事先告知,死也讓你死得明白。

“中軍、上軍亦需集結。”智罃停頓了一下,掃視眾人一圈才繼續往下說道:“楚攻宋,不可使之由之。”

當然!

俺絕對不是想要去跟楚國拼命。

打鄭國,不香嗎?

韓厥和中行偃、士匄皆是領命。

“國中余亂……”智罃伸手摸了摸額頭,像是不經意那樣看了呂武一眼,慢斯條理地說:“君上欲赦免郤溱,存‘苦成’孤地。”

國君很直接告訴智罃是呂武的建議。

這就是智罃為什么說那句話之前,特意掃了呂武一眼。

實際上,智罃不在乎郤氏滅不滅,他在乎的是欒氏必須滅。

呂武給國君的建議,跟智罃的想法并沒有產生沖突。

因為是先君姬壽曼派出寵臣以刺殺的手段殺死郤锜和郤犨,原先郤氏的囂張跋扈也就被某種程度的無視,變成大家同情郤氏。

當然,同情歸同情,該撲上去撕咬,一絲客氣都不會有。

如果郤氏被滅,那也就被滅了。

關鍵問題在于,中行偃攻打“苦成”的時間那么久,不是滅不掉嘛!

至于欒氏為什么一定要滅?

欒書要是沒死,沒人敢明著去找欒氏的不痛快。

只是,欒書弒君被實錘,別想再當元戎。

欒氏會有族人接任卿位,超大概率會是欒黡。

只不過,接下來晉國眾貴族會很有默契地排擠欒氏。

現在不是欒書和欒黡都死在郤至的復仇行動中嗎?

欒氏的嫡系族人也被殺,各地沒一個能堅守下來的城池,等于滅亡會成為既定事實。

智罃肯定是要拿欒氏,用來警告國中那些喜歡玩陰險手段的家族。

這個對已經成為元戎的智罃來說無比重要。

沒人愿意被毒蛇一直盯著。

“今歲平定國中,明歲春播罷了(liǎo),集結各軍!”智罃說著舉起了酒觴,做出邀飲的動作。

今年的季節已經來到夏季。

沒有徹底平定各地之前,智罃心沒那么大。

眾人各飲一觴酒。

智罃說道:“君上之意,諸‘卿’便不再動,眾大夫平叛即可。”

一時間,解朔臉上的愁容更甚了。

拜托!

俺雖說成為了“卿”,家族實力真的平平無奇!

比起其余各個家族,俺們老解家更急迫,真的需要多吃點肉補一補身子呀!

“哈、哈哈哈……呃!”士匄沒經過專業的訓練,無所謂忍不忍得住,直接笑出聲。

笑聲卻是被突如其來的打嗝,給弄得中斷。

解朔迷惑地看向士匄,眼眸的深處在泛起一層又一層的圈圈。

這一下,韓厥再次皺眉。

解氏為什么會成為卿位家族,對于解氏來說或許會有一種當局者迷的現象。

這件事情經不起深思!

但凡是了解情勢,不用多費腦細胞進行猜測,一下就能猜出原因。

韓厥現在需要說服國君,又要防止誰去向解氏“告密”,努力地想著辦法。

他現在其實后悔了。

不是別的。

就不該在能夠成為元戎時退縮。

很清楚要是成為元戎,不怕沒辦法讓趙武獲得卿位。

他卻也很明白,一旦真的角逐元戎之位,勢必會與智罃交惡,順帶跟荀氏和中行氏成為敵對關系。

或許還不止荀氏三家?

范氏極可能會站在智氏那邊。

就算是陰氏也極有可能。

韓厥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在看著呂武,對方也看了過來。

這位已經六十來歲的老人,有點距離就看什么都模糊,瞇起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呂武發現韓厥盯著自己看了五六分鐘的樣子,再看韓厥那深蹙的眉頭,十足慶幸還是幫智罃成功上位。

咋地?

那是什么眼神。

瞇起來有點殺氣啊?

是不是想搞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