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342章:無恥,太無恥了

“陰武得‘隨’克‘黎’,進取‘長子’?”智罃露出了訝異的表情,感覺什么都不對勁,道:“如此之速!?”

他可是剛知道自家那個聰明的兒子率軍去攻打“溫”地,已經打了將近兩個月,還是被攔在城外。

另外,士匄率軍先打下了“陽”,卻一樣是被“蘇”給擋住。

現在重名的地方非常多。

范氏打下那個“陽”在南方的大河(黃河)北岸,很是靠近“雍”。

而那邊其實就在鄭國邊上,距離周王室的地盤也不遠。

還有一個叫“陽”的地方在晉國北境。

晉國在晉景公時期進行了國土擴張,“潞氏”、“黎①”、“黎②”、“長子”、“曲梁”、“留吁”,包括“隨”等等的那一片區域,就是在晉景公時代打下來,原來是屬于赤狄的地盤。(相當于讓晉國增加將近三分之一疆域)

攻下之后,晉景公進行了分封,地形好的區域基本被大家族得去,差一些的則是被中小貴族瓜分,剩下一些更差的區域則沒人要,導致依然有赤狄的人在定居和流竄。

要是有一張地圖,會發現那塊區域的絕大部分地區都是卿位家族所有。

另外一些中等貴族則是在那一段時期崛起,并且被晉景公分封在那邊。

這個也是一種常態。

好比如晉景公之前的晉國進行了擴張,新占的土地大部分封給了當時的“卿”,他們這一代“卿”的封地就會顯得相對集中。

趙氏、欒氏、范氏、郤氏、荀氏(含智氏和中行氏)、韓氏……等一些差不多同一時間崛起的家族,互相之間的封地基本上會形成交錯的局面。

智罃命人拿來輿圖,一陣查看下來感到非常驚訝。

“一月有余,轉戰近五百里?”智罃太驚訝進軍的速度了,繼續想道:“郤氏抵抗甚微?”

其實是郤氏面對呂武壓根就沒抵抗。

這一點,智罃暫時還不知情。

要是給他知道,必然會有諸多的聯想。

只不過,郤氏完蛋已經是定居。

智罃哪怕知道了,最多是暗罵幾句“陰武狡猾”之類,思考呂武在欒氏和郤氏的斗爭中起到什么作用,很難再有多余的動作。

要不然還能怎么著?

拿陰氏開刀嗎???

欒氏和郤氏接連完蛋,導致晉國已經夠亂的。

再拿新的家族開刀,必然會形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真那樣,晉國分崩離裂就在眼前了啊!

智罃現在巴不得呂武趕緊解決完自己戰區的事情。

一切只因為秦國那邊傳來了不太好的消息!

之前一直跟晉國死磕的秦桓公嬴榮在四年前薨逝,新君嬴石即位后重新整理朝政。

這幾年間,秦國和晉國倒是進入了消停期。

比較關鍵的是,晉國擊敗秦國,干出了咬塊肉的舉動。

秦國割讓河西之地,新上任的秦君贏石就喊出了一雪前恥的口號。

當然,他喊了之后,沒有對晉國采取什么軍事行動。

他干的是整理朝綱,也就是梳理內政。

另一方面,秦國加強了跟楚國的交流,并且幫助白翟朝西北方向進行遷徙。

這幾年,秦國沒跟晉國再開戰,卻聯合白翟在侵略義渠。

晉國只在乎秦國有沒有奪回河西之地的行動,對秦國的其余舉動并不是那么在乎。

甚至可以說,晉國這邊還巴不得秦國跟義渠交惡,陷在涇水周邊跟義渠惡戰,最好是動彈不得。

也就是欒書要臉了一些,干不出溝通義渠的事情,要不然絕對有秦國難受的。

而秦國跟義渠交惡的事情呂武還不知道,否則就該發生“臉是個啥”的典故出來。

智罃關注到秦國又開始作妖。

他發現秦國近期有跟義渠緩和關系,甚至好像有聯合起來要打白翟的趨勢。

要知道白翟可是秦國的盟友,多次配合秦國侵擾晉國,才得了個西遷避難的下場。

現在秦國不但拋棄白翟,還要跟義渠重歸于好,來一起對付白翟?

老秦人真沒拿信譽當回事啊!

有點腦子都該明白是個很大的異常。

排在智罃前面的“卿”不是完蛋,就是躲在家里完全不管事。

他除了要關注內戰之外,不得不注意周邊各國的動向。

發現秦國的異常?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尼瑪!秦蠻子這是趁俺們內亂,要奪回河西之地啊!

幾十年的盟友說拋棄就拋棄,倒是很符合秦蠻子的特性。

那么重新交好義渠就是要穩固后路。

秦國除了想奪回失地,還有其它的解釋嗎?

很明顯。

沒有的吖!

關于這一點,智罃還是相當有正治嗅覺的。

秦國那邊的情況不對勁,另外的地方也出現了問題。

或許不是新的困難?

畢竟,兩年前楚國就已經開始在找宋國的麻煩。(公元前575年)

去年楚國的公子喜和公子尚入侵宋國,雙方在“溝陵”爆發大戰。

那一戰以宋軍戰敗而告終,期間卻爆發了晉國與楚國的“鄢陵之戰”。(公元前574年)

而“鄢陵之戰”是晉國大獲全勝。

沒了一只眼睛的楚君熊審(楚共王)已經瘋了。

不是精神失常,很像是歷經一敗受到極大的刺激,行事風格開始變得瘋狂。

他重新扛起“吾乃蠻夷”的旗號,去年(公元前574年)支援了鄭國一把。

而鄭國起了熊心豹子膽入侵晉國的“滑”跟“虛”,他們在以晉國為首的聯軍抵達戰場前,很從心地選擇撤退。

晉厲公(姬壽曼)率軍進行追擊,察覺到后路有被楚軍切斷的危險,接受元戎欒書的意見,選擇了戰略性質的撤軍。

之后?

就是晉厲公回國后,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了。

現在,晉國爆發內戰,有一家算一家,但凡覺得自己有資格,就參與到分食欒氏和郤氏的行動當中。

晉國的那些小弟見老大陷入內部混亂,一個個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

宋國一再派遣使者到“新田”求援。

臨時總理國務的智罃一直在拖著,已經讓五波宋國使者失望又沮喪地回去。

宋國現在不但面臨楚國公子喜與公子尚的攻伐。

聽說楚君熊審再一次召集鄭國、陳國和蔡國,要再一次親征宋國。

沒有了晉國援救的宋國很危急。

一幫中原列國在觀望晉國內部混亂會出現什么結果,肯定不會出兵援救宋國。

等于說,宋國面臨亡國之危。

智罃對最后一波宋國使者的話印象十足深刻。

講的是楚國滅國無數,屢屢亡人國、絕其祭祀。

他們宋人舉國上下已經心懷決死之心,要與楚國拼啦!

如果宋國滅亡了。

請晉國記得南方曾經有宋國這么一個盟友,時常進行悼念。

一番話講得智罃既是感動又是尷尬。

他倒是很想幫宋國一把,關鍵是真的抽不開身啊。

“秦國要防,宋國要救!”智罃這一刻非常怨恨韓厥。

出了事,不占不搶是挺高風亮節的。

關鍵是,韓厥的上軍佐還要不要干啦!?

好歹是上軍佐,從心的避禍就算了,國家事務也一點都不參與?

是個“卿”該有的擔當嗎?!

道理是這樣的道理,絕對沒錯!

韓厥真的什么都不想管,倒是卸任一切職務啊!!!

手握權柄,卻沒有半點擔當?

智罃深深地覺得韓厥這個人很無恥。

是比一臉貪婪想分食欒氏和郤氏的眾人更加無恥。

畢竟,貪婪的家伙,他們至少在干活。

解決欒氏和郤氏在當前對晉國有利,是一件不爭的事實。

高風亮節的家伙,卻是一點屁事沒干。

用現代的話來講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又或者,完全不作為的清官遠比能做事的貪官更沒用。

智罃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怨念?

只因為,他發現自己陷入了內外交困的局面!

國內需要用最短的時間恢復平靜。

然而,智氏被擋在了“溫”地,范氏被“蘇”和“駒”。

“叔父!”中行偃過來時,有著滿臉笑容,說道:“陰武已取‘長子’。”

看來,中行偃還是很清楚自己面臨的局勢,一聲“叔父”喊得很是情真意切。

智罃沒有太大的反應,問道:“可曾匯報往何處去?”

事實上,分配給呂武需要攻伐的地盤也就那些。

等于說,呂武已經完成了屬于自己的任務。

中行偃愣了愣,遲疑道:“將往何處去?”

智罃想了想,決定給呂武多加一點擔子,一邊寫文書,一邊說道:“欒氏之‘原’、‘周陽’、‘熒庭’,郤氏之‘苦成’,尚未攻取。”

中行偃腦子里出現地圖,納悶地發現這些地方的距離都有些遠。

真的要讓呂武率軍去攻取,差不多就是繞了晉國一大圈。

中行偃吶吶地問道:“如此,陰武之功為最。”

智罃有什么辦法?

誰讓只有呂武這一路進展最快,其余兩路都被擋住。

智罃寫完了文書,抬頭看著中行偃,問道:“你可愿去‘韓’求見上軍佐?”

中行偃臉色大變。

晉國現在的局面是晉厲公和欒書搞出來的。

中行偃也在其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

他去見韓厥?

倒不是擔憂被韓厥一劍捅死。

關鍵是很沒面子。

再則,也等于荀氏(含智氏和中行氏)向韓氏低頭。

中行偃臉色不好看,語氣卻堅決,說道:“如叔父有意,偃愿往。”

智罃無視了中行偃難看的臉色,意味深長地說:“國中上下皆久視上軍佐啊!”

繼續躲?

那就是韓厥坐實沒擔當的惡名。

出來?

有鍋一起背,有雷一起躺下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