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領主

第239章:心態炸裂

呂武已經從魏琦那里知道這次攻打“新鄭”的目標是什么。

再加上目前年代,俘虜一國之君只有同樣身為國君能做。

話說,他也就失去了死力攻打“新鄭”的欲望。

就是這么的真實!

真的能打下來,兵力損失可能會有點大。

打下來了卻不能對鄭君鄭君姬睔怎么樣。

這樣一來,為什么要去血拼呢?

攻下外城,愉快地洗劫一波,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只是吧?

他們偏偏打的是北城區,不是達官貴人會居住的城南,更不是囤積一大堆物資的城東或城西。

這就有點難受了!

不過,老呂家其實不挑食。

能抓到人就是一筆賺了的買賣。

魏琦已經進城,親自觀看魏相會怎么率兵進攻“新鄭”的第二道防線。

這一條防線的城墻高度兩丈到三丈不等,厚度也并不統一。

從第一道防線的城墻眺望,能看到第二道城墻厚度從兩丈到一丈都有。

與第一道防線準備了大量的箭矢、石塊和檑木不同的是,鄭人對第二道防線的準備明顯不足。

這個其實也能理解。

誰能想到第一道防線連一天都沒能撐下來就宣告失守?

所以,第二道防線肯定不會準備大量的守城器械。

“武可將甲士借調于我?”魏相查看了一圈,找到呂武說了那么一句。

呂武沒有猶豫,答曰:“可。”

在他發家時,魏氏對老呂家幫助太多,甚至某些小細節也做得很到位。

這年頭不懂知恩圖報是要被唾棄的。

呂武大概猜測出魏相想干什么,沒有不借兵的道理。

五百重步兵被集結起來,他們接受魏相的親自講話。

“新鄭”的第二道城墻很多只有兩丈高度,呂武上一次就給晉國的很多貴族上了一課,魏相也是其中的一員。

魏相很明顯要學以致用。

他將老呂家的五百重步兵布置在最前面,要求他們將盾墻搭在城墻,形成一個傾斜的坡度。

老魏家的甲士也被集結起來,他們一手塔盾一手戰戈,會成為進攻的第二梯隊。

其余的魏氏士兵,他們被要求一旦城墻搭設起來,必須跟在甲士后面發起進攻。

呂武看到這支魏氏的重步兵,想道:“這就是魏武卒的前身?”

為了能一次成功,魏相再一次找呂武借遠程部隊,借的就是裝備了弩機的弩手。

這樣就非常明顯了。

要利用傾斜的盾墻作為進攻的通道,直接殺上城墻進行占領。

“如此與我家自行進攻有何區別?”葛存沒經歷老呂家艱難的時期,來時老呂家就處在上升期。

他倒是知道魏氏對老呂家的幫助不小,可一碼事歸一碼事。

呂武笑了笑沒有說話。

恩情其實就是被一次又一次地消磨,直至誰也不再欠誰。

他長久以來一直找機會能將魏氏的恩情還了,只是沒有找到機會。

還恩情的同時,何嘗不是締結新友誼的開端?

六七年相處下來,呂武覺得跟魏氏交往還是挺舒服。

他更清楚魏氏離成為“卿”已經不遠,沒有雪中送炭的機會,還能積少成多嘛!

葛存見呂武沒有說話,不再多說自己的見解。

另一邊。

魏相已經該做的準備做好,下令輔兵扛著攻城梯發起沖擊。

輔兵很少才有參與戰斗的機會,他們來戰場的責任就是干一些雜活。

大多數的輔兵還是非常期待能夠參與戰斗,好找到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能夠成為一名有恒產的階級,是他們最大的愿望。

一架攻城梯由六個輔兵合力扛著,他們嘴巴里發出“Waaaaaal”的喊聲,快節奏地邁動雙腿奔跑。

城墻上的鄭軍弓箭手在一陣急促的梆子聲中開始射箭了。

沒有身穿防具,連一面盾牌都沒有的魏氏輔兵,不中箭算是運氣好,一旦中箭不管是被射中哪里,肯定是撲倒在地。

六個輔兵合力抬動一架梯子,有一人中箭摔倒,長長的梯子就會失去平衡。

旁邊要是有另外的輔兵,他們會接力繼續扛著就是跑。

沒有人接力的話,輔兵會調整好重心,直至一架梯子完全無法抬動為止。

呂武已經知道現在真沒有太多種類的攻城器械。

最為常見就是兩根長木或竹子,再一截又一截捆綁可踩踏階梯的梯子。

少不了用來撞擊城門的攻城錘。

再來就是真正的攻城梯。

所謂“真正”的,其實是一種底部有底盤,底盤有輪子用來移動,上層結構是類似箭塔的款式,一直向前傾斜到一定高度,頂端有一個帶繩套的咬鉤裝置。

這種攻城梯一旦搭上女墻,真不是想推就能推倒,只能倒油再放火燒掉。

當然了,目前的攻城戰發生得太少太少,掌握攻城器械制造的也就沒幾家。

畢竟,用到的次數不多,誰會去研究。

反正,呂武除了自己命人打造過攻城器械之外,真沒看過誰拿出正兒八經的攻城器械。

魏氏輔兵將梯子扛上去再豎起來。

很多梯子剛剛搭在女墻上,沒一會功夫就被推倒。

結果是魏氏輔兵頂著箭矢與砸下來的石塊,或其它奇奇怪怪的東西,賣力又賣命地繼續豎梯子。

跟上去的魏氏士兵,吶喊著進行攀爬。

很多魏氏士兵攀爬到一半,梯子被上面的守軍推倒,怪叫著連同梯子砸在地上。

由于不是太高的關系,其實砸倒也受不了太重的傷,爬起來還能繼續作戰。

而在守軍被攀爬部隊所吸引的時候,老呂家的重步兵掩護自家弩手和魏氏弓箭手向前推進。

老呂家的弩手停在距離城墻約一百六十步遠的位置。

隊列從左到右,站在第一序列的兩名弩手在軍官的口令聲中進行校射。

沒錯,不是一整個隊列射箭。

遠程部隊很少有不經過校射,一股腦直接射箭的情況,必然是要先行測試射程,又或者射出“校射箭”來標注可覆蓋范圍。

繼續向前推進的魏氏弓箭部隊,他們需要在老呂家重步兵的掩護下,抵近到距離城墻六十步。

躲在盾墻里面的魏氏弓箭手,他們已經能聽到盾牌與箭矢磕碰發出來的動靜。

“律?你是律!”

“喬?”

“你為陰氏甲士?”

“正是!”

看上去高高瘦瘦的魏氏弓箭手認出老朋友,確認之后一臉的羨慕。

本來在老魏家,后來成為陪嫁到老呂家的律,看到老熟人先是感到高興,后面則是一臉的傲嬌。

俺可是甲士了哦!

知道什么是甲士不?

除了一應待遇遠超普通的武士,還是一家之主的心腹。

待遇不好,哪能擔任得起甲士這個職業?

不是心腹則沒可能成為甲士。

盾陣在緩慢但是堅定地繼續推進。

喬問道:“堅、遠、平……幾人尚好?”

律答道:“有田四百畝,家有隸十余,牛、馬、羊無缺,尚可。”

這叫尚可?

喬心態有點炸裂。

他曾經也是一個能穿重甲的人,直至一次小腿中了一箭,失血過多又發膿,幸運地沒死,只是養傷太久,家境不免衰弱,改行當起了弓箭手。

老魏家當然有重步兵,數量方面一點都不輸給卿位家族的甲士。

魏氏在甄選甲士方面非常嚴格,起碼要能雙臂舉起超過一百五十斤的物體,再來就是跑多少里而氣不喘。

其它諸如身高和體重,一樣是有硬性的要求。

家境不好的話,誰能長得又高又壯,還需要平時吃喝不錯才能保持狀態。

一旦被選拔成為甲士,魏氏肯定會劃撥數量足夠的耕田,用以“養士”消耗。

只是,魏氏賜田也就讓甲士湊足三百畝。

奴隸,包括牛、馬、羊,需要武士自己去奮斗了。

不同的人,相似的一幕,發生在老呂家與老魏家的配合隊列中。

以前還覺得去老呂家會受苦的那些人,聽到相熟的人講自己的現狀,免不了進行實名羨慕。

他們能交談的時間不多。

部隊推進到一定距離,老魏家的弓箭手停下來射箭,老呂家的重步兵則是繼續向前推進。

進行防守的鄭人,發現晉軍中披甲的士兵數量那么多,心態不夠好就直接臨近精神崩潰點。

子羽其實也感到了極度的震驚。

他當然知道晉軍能打,并且還知道晉國各“卿”對每個貴族帶來多少穿甲士兵有硬性要求。

發起進攻的晉軍,起碼一半以上有一身皮甲,更多的士兵是穿金屬甲。

城墻上的弓箭手一再射箭,取得的效果很是差強人意。

子羽正在慶幸早早將城門堵死之際,聽到了連串的慘叫聲。

他轉頭看去,右邊的己方弓箭手遭遇了一波箭雨覆蓋,直接被清空了大半。

“反擊,射……”他話說到一半,硬是沒找到晉軍的哪一支遠程部隊抵近到射程范圍,往更遠的地方看才看到老呂家的弩手大隊,訝異道:“是何箭手,能射如此之遠!”

沒有多久。

魏氏弓箭手也進入可發射距離,開始與城墻上的守軍弓箭手進行對射。

現在的子羽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還在第一道防線的那個子羽了!

他認為戰況還在掌握之中,派人去向國君請求支援更多的遠程部隊,并且對國君保證一定會堅守住第二道防線。

派去的人剛走。

子羽聽到了連串的驚呼聲。

原來是一支身穿重甲的晉軍,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一面面互搭起來的盾牌緩緩地升高,守軍怎么都無法阻止盾墻搭在女墻邊上。

子羽一面組織人抵抗從斜面盾墻向上攻擊的晉兵,一邊有些慌神,想道:“我是不是該將派去向國君表決心的家臣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