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被劃歸了哪個“師”,搭建帳篷到一半的老呂家隊伍,他們將之前弄好或是沒弄的都收拾起來,轉往程滑指定的區域進行扎營。
同樣的,呂武也選了一些貴族來自己的麾下。
已經到了的貴族,會得到“校正”的通知,將營地搬來呂武所在的區域。
要是貴族還沒有來,等來了就會立刻得到指示,知道該前往哪里駐營。
這個年頭,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些技能就必須要會。
比如呂武,他已經是一名“旅帥”就必須要學會怎么扎營,才能規劃出營區分布,哪里是休息所在的帳篷搭建區,帳篷應該怎么進行分布;哪個地方被選出來當訓練用的校場,想方便又是該去哪里。
沒有錯,民間沒有專門制定廁所,軍營里卻是有的!
別看只是廁所而已,該安排在哪里都存在講究,最起碼不能被放在上風處,不然偌大個營區就要被味道籠罩了。
另外一個特別有講究的是物資囤房地點,卻不是集中起來管理,只是將物資集中起來,管理的還是各貴族的家臣。
灶臺不需要呂武去操心,那是軍團高層該去煩惱的事情。
到了地方,呂武第一時間就派出足夠的人手前往伐木。
安營扎寨需要木頭,煮飯燒水一樣需要柴薪,甚至其它事項也缺不了木材。
所以了,每每大軍到了一處,那里的樹木肯定是要倒了血霉。
光是扎營就需要大量的木頭,幾萬、十幾萬、數十萬人需要的柴薪又是多少,想想一天需要消耗多少木頭,長時間下來會成為什么樣。
呂武的這一個“旅”在極短的時間內滿員。
來的貴族,要么是跟呂武有過合作,不然就是以前在呂武麾下。
他們對呂武將自己納入麾下,發自內心地充滿了感激。
“此次三軍齊出,聽聞還將廣邀列國?”黃召是另外一個‘旅’的‘旅帥’,跟范氏封地相鄰,封地在‘少水’邊上。他也不知道是八卦,還是純粹的感到好奇,說道:“君上慎重對應,秦國出兵幾何?”
幾個旅長是被程滑召喚過來,主要是讓他們至少認識一下。
現在雖然是服役的時間,沒有進入作戰狀態,軍中禁止飲酒的規定還沒有下達。
程滑設下了酒宴,庖丁卻是向呂武借的。
至于讓呂武親自下廚這種事情?
以前呂武還不是大夫階級,他現在已經是下大夫,除非他自己樂意,要不然國君讓他下廚都算是在侮辱貴族這個階層。
五名“旅帥”中只有一人沒吃過新式的菜色,吃得狼吞虎咽的同時,憋得很辛苦還是問了新式菜色的不少問題。
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名“旅帥”就說,新式菜色是從新田開始流行,已經被眾多貴族所接受,好些大貴族一日兩餐都是吃新式菜色了,并且擴散到周邊列國貴族的食譜上。
程滑知道新式菜色是由呂武“發明”,他卻是沒講出來。
話題從吃喝轉到了這一次戰事。
他們其實都知道國君被秦國的不講信用氣得暴跳如雷,不顧“下軍”和“新軍”今年已經完成納賦,再一次進行了征召。
甚至連“中軍”都拉到了西北邊的戰場。
“聽聞秦君亦是出動三軍,已至‘高陵’。”楊度的封地在‘楊’,卻不是整個‘楊’地的主人,只是也有塊封地的貴族。他一臉好笑地說:“秦君廣邀列國,無一響應。復邀白翟(狄人)。”
這個消息只要來“交剛”會合,身份不是太低的話,該知道都已經知道了。
對于秦國再一次被列國無視,廣派使者卻只有白翟響應,知道消息的晉國人都是發自內心地進行了嘲笑。
上一次秦君也邀請列國,還沒有與晉軍開打,許多列國的使者當場跳反,另外那些則是紛紛離去。
響應秦國邀請的白狄,四萬狄人大軍還沒有靠近晉國(魏氏封地)就被擊潰,已經成為列國貴族茶余飯后最常講的笑話。
“齊、魯、宋、衛、鄭、曹、邾、滕等國已經響應君上號召。”程滑知道的消息比較多,面無表情地說:“今歲未必可至。”
那些國家中,魯、衛、曹、邾都是晉國的鐵桿,其中曹國和邾國最為忠心耿耿。
齊國卻是一個很頑皮的小弟弟,一般會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指召喚,磨蹭到最后的期限才會抵達,并且不樂意完全服從晉國的安排,不止一次總要自己搞些花樣。
鄭國剛剛投靠晉國,他們的國君在晉國接受了教育,推翻了兒子再次臣服楚國的操作,多少算是相對靠譜的時刻,只是這種靠譜只能維持到楚軍沒進逼到鄭國疆域之前。
魯國因為有齊國的威脅,一直很用心在服侍晉國這位老大,只是他們一方面又覺得要保住“禮樂之國”的面子,晉國要求派多少軍隊,永遠只會少一個人。
沒看錯,一支數千名士兵組成的軍隊,魯國就是獨獨少了一個士兵的編制。
至于宋國?這個殷商后裔統治的國家,他們雖然被認為為華夏文明圈的一份子,卻是長期受到排斥。
為了減少那種排斥和抹黑,宋國奉行的國策就是伺候好晉國。
很多次晉國用兵,每每少不了宋國軍隊的參與,偏偏宋國在中等國家梯次中算是屬于很能打的一個,以至于列國各種酸,該排斥繼續排斥,少不了還會繼續移花接木、偷梁換柱、李代桃僵……,地抹黑。
衛國這一次最是小心翼翼,他們的國君特地派了使者去范氏那邊詢問意見,就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被晉君原諒。
一切只因為衛國已經響應了秦國的兩次會盟邀請,害怕晉國這位正在暴怒中的新君主找他們算舊賬。
這幾個國家雖然響應了晉國的邀請,卻是需要時間來做戰爭的準備。
今年都已經快要秋季中旬,等他們的貴族集結好軍隊,行軍也一樣需要花時間。
要是開始下雪,肯定是不想冒雪行軍,免不了要在某個地方貓上一段時間,等春暖花開再繼續趕路。
所以了,除了個別幾個離預定戰場“交剛”比較近的國家,能及時來到“交剛”聽從老大的安排,其余的國家軍隊只會等明年才會抵達。
“秦軍于‘高陵’而不前?”黃召一陣“哈哈”大笑,嘲諷道:“如此鼠輩,安敢與我等對敵。”
這個叫“高陵”的地方是在秦國境內,距離周王室境內有個兩百多里。
等于集結起來的秦軍實際上沒有踏出國土,停在了自家疆域的東面地帶。
他們要是真想今年就進犯晉國,其實不應該在“高陵”駐扎,應該像上次一樣直接穿過白翟的地盤,渡過大河進入到東岸。
而“高陵”距離“交剛”可是超過了千里。
現在的交通狀況非常糟糕,要從某個地方抵達哪里也不可能是走直線。
所以秦國集結起來的大軍,他們距離“交剛”的實際路程遠比一千里更遠。
軍隊一天走上個五十里,必定能夠得到稱贊;能一日行軍百里以上,被喊一聲神行軍都不算是過分。
等于說除非秦軍能飛或是能瞬間移動,否則就算他們再怎么急著趕路,渡過大河進入晉國疆域都是下雪的季節了。
呂武對眾人的聊天內容進行了一下必要的刪選,得出的結論是他們今年跟秦軍打不起來。
晉國的“中軍”、“上軍”和“下軍”集結地點就在交剛?
這里也有一個結論,那就是秦軍不會找周王室借道,通過周王室的地盤入侵晉國。
呂武不太確定晉國的眾卿為什么會那么篤定。
只是,眾卿都那么認為,肯定是有其道理。
有一點呂武并不清楚,周王室固然不行了,卻還是有足夠的聲望。
同時,晉國與秦國的距離近的區域,城池是一座連著一座,排除掉秦君信心十足才會選那個進犯路線,要不就是秦君腦子壞掉去走那邊。
或許是這樣,秦國每每發起挑戰,戰場都是選在晉國相對荒涼的西北部?
這樣算起來的話,秦國除非覺得真的能將晉國摁在地上暴揍,能選擇就是通過白翟的領地。
一頓酒宴,呂武少說多聽。
酒宴散了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駐區,下達了低強度的訓練安排。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某天,國君的隊伍來到“交剛”這個地方。
軍團并沒有被要求列隊歡迎,誰該干什么繼續干什么。
這是姬壽曼成為國君之后的第一次親征,他剛抵達“交剛”就立刻下命令。
呂武聽了不知道中轉了幾層的命令,內容是:“下軍”從“屈”附近的大河前往西岸,將要對白翟進行戰爭行為。
而“中軍”也得到命令,他們將從“樓”那邊渡過大河,進入白翟領地。
至于“上軍”當然是繼續留在“交剛”,國君也是會留下。
正式的命令通達全軍。
其他人因為猝不及防的關系,慌忙地進行出征準備。
程滑這一個“師”因為有呂武早早提醒,得到命令只是花了少許的時間,就進入到可以開拔的狀態。
“武。”程滑一張臉木木的,眼眸里卻是充滿了驚奇,問道:“如何得知?”
呂武看了看周邊,沒其余什么人,開口說道:“秦軍今歲不至,白翟響應秦國相邀。君上怒火中燒,唯有近在咫尺之狄人可伐。”
道理當然是這么個道理,只是能事先就做出判斷的人很少,更多是聽了理由才恍然大悟。
程滑定定地看著呂武,想說點什么又沒說出來,只是扯了扯嘴角。
他已經在心中下了決定,剛晉升一“師”的“帥”,肯定不能出現差錯,以后想干什么必須先問問呂武這個小伙子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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