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求粉紅票——
吳氏按涂媽媽列下的單子預備,奩飾、帷帳、臥具、枕席這些,裝了六個箱籠,床榻妝臺衣箱,又有六樣,再并江家納采納征送來的八個箱籠,湊足官府定的上戶嫁妝標準二十抬,
梔子看過嫁妝單子,但真的親眼瞧見院中一溜排開的二十個系著紅綢的箱籠時,還是吃了一驚,在她的印象里,二十抬嫁妝可是富貴人家嫁女兒才有的。她怕家中拉了虧欠,尋來涂媽媽詢問,涂媽媽笑著解釋:“上戶標準二十抬,有兩種講究,一種是實抬,一種是虛抬,若是實抬,衣箱這些家俱里面裝有四季衣裳,妝臺里則裝有金銀首飾,枕席那些也不用算作一抬,直接擺在床榻上便可;虛抬呢,就是有一算一,都用箱籠裝了算一抬。夫人與大娘子備下的就是虛抬。不過大娘放心,別管虛抬實抬,只要夠做二十抬,別人都是挑不出禮的。”
虛抬雖然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但只要讓人當面挑不出禮,梔子也就樂得虛榮一把,沒再問下去。
蘭家無親眷,送嫁妝的婦人吳氏只得請了十里村鄉鄰充當。迎娶前日清晨,在院中擺了五席,吳氏請她們并鼓樂手腳夫一起吃了酒,方才吹吹打打抬著二十抬嫁妝往江家去。二丫與夏歡跟了去收拾,權當陪嫁丫頭。
大齊人凡事都講究成雙成對,梔子買春喜夏歡兩個時,就打定主意,她要帶二丫同去江家,只在新買的兩個丫頭再挑選一個,另一個留在家中做活。她選夏歡,則因為夏歡比春喜機靈。
梔子一夜與果子說話,到凌晨方才瞇了一會子眼睛,還未睡熟,吳氏就催她起床妝扮。吳氏昨日從城中請了一位專為新娘子化妝的婦人來家,待梔子洗過湯浴,絞干頭發,那婦人開始為她描眉畫唇。忙過一個時辰,梔子再看銅鏡中的自己時,大為感嘆這時化妝技術的精湛,這婦人只用炭筆胭脂香粉,就將她裝扮成嬌滴滴的俏模樣。
替梔子梳好新婦發髻,那婦人又服侍梔子換上吉服,忙罷,方才道:“大娘子且不要吃東西,免得弄花了妝容。”
梔子起的太早,方才沒有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白粥,這時正餓。她往外瞧了瞧天色,還不過正午,距迎娶的吉時還有一個時辰呢!她哪里愿意餓著,道:“吃東西只會糊了嘴上的胭脂,一會再涂一點便是了。”
婦人道:“涂一遍胭脂確實不費事,但我這也是為大娘子著想,從十里村到江家,坐轎只怕要兩個時辰,到了江家,還需拜堂,又得耽擱半個時辰。這中間大娘子若是內急,豈不煞風景?”
梔子撫了一下額頭,她怎的忘了還有這規矩?
婦人又道:“大娘子倒可以備下幾樣點心,等進了洞房好墊一墊肚子。”
梔子謝過她提醒,喚來春喜,讓她去將家中的喜餅用干凈的帕子包幾樣拿來。春喜再來時,果子與金寶也跟了過來,那婦人是個玲瓏人,曉得人家姐妹定然有體己話要說,找了個借口避出門去。
果子與梔子昨夜說了一宿,該說的都已說過,她這時只想抱著姐姐哭一場,卻又怕惹的姐姐傷心花了妝,只低頭不語。梔子也怕自己落淚,不敢與她說話,轉頭逗惹起金寶來。她頭發綰了髻、面上涂了胭脂香粉,又換了身通紅的吉服,金寶一時沒認出來,見梔子拉他,直往果子身后躲,口中還疑惑的問:“二姐,這人是誰?怎的長的與大姐相像?”
梔子沒忍住,不顧形象的哈哈笑起來。就是方才還愁云滿面的果子,也撲哧笑出了聲。
笑過,梔子伸手將金寶拉到自己懷中,捏了一把他的白嫩臉蛋,道:“你說我是誰?”
金寶托腮想了一時,還是一臉糾結,道:“聲音容貌都像大姐,可大姐頭發不是這樣的,大姐也沒有這樣的大紅衣服……”
梔子與果子笑成一團,金寶卻越覺的莫名其妙,突然瞧見梔子頸上戴著的銀鎖片,跳了起來,道:“你就是大姐,只有大姐才戴著銀鎖片!”
梔子又捏了捏他的臉蛋,齜著牙唬他:“看你還敢不敢認不出大姐!”
姐弟三人玩笑了好一時,突然聽得外面傳來嗩吶鼓樂聲,果子喜道:“該不是迎親的人來了吧?”
梔子方才的好興致一下子消失殆盡,將懷里的金寶扶著站直,嘆道:“沒想到這樣快。”
她話音剛落,吳氏便進了屋,拉著梔子一面替她抻吉服上的皺褶,一面道:“迎親的人到了門下,快去拜過祖先。”
梔子含淚點了一下頭,吳氏瞧女兒落淚,也忍不住哭起來,跟進來的涂媽媽見狀,忙取了蓋頭替梔子罩上,道:“夫人,快收起眼淚,門外江家的人已經催了好幾次。”
吳氏忙迭聲答應,使巾子揩干眼淚。方才那婦人進門來,扶著梔子去堂屋拜祖先,拜過,又拜別坐在上首的吳氏。
因罩著蓋頭,梔子只能看見腳下的方寸之地,全由那婦人扶著她走來走去,拜過吳氏之后,她覺出換了一只手扶她,心下就有些虛,突然聽得有人喊:“背新娘子上轎”,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被人背起,緩步往院外走。
待她穩穩坐在轎中,她方才吐了一口氣,悄悄掀了蓋頭一角,卻也只能瞧見花轎內的景象,索性垂下手,靜靜的坐著。
“起轎!”
花轎應聲而起,這還是梔子第一次坐轎,感覺很新奇,待過了會子,她方才覺出坐轎的苦來。抬花轎的腳夫為討賞錢,故意將轎子顛的左右搖晃,待轎旁充當女家親眷的齊嫂子撒了銅錢與他們,方才肯穩穩當當的走一陣。過一陣沒有賞錢壓手,又將轎子顛了起來。
待梔子頭暈眼花快撐不住時,突然聽見一陣炮仗聲,轎子在炮仗聲中落了地,滿耳全是吵嚷之聲。梔子腦袋還在發暈,轎門已被江白圭踢開。王六姑將梔子手中的紅綢另一端遞與江白圭,攙扶著梔子下轎,口中悄聲囑咐梔子小心腳下。梔子低頭一看,瞧見轎前擺了一個馬鞍,曉得是取“平安”之意,在王六姑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邁過去。
雖有王六姑攙扶,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頭上又罩著蓋頭看不見周圍,不免緊張起來,雙手緊緊的攥著紅綢,只有緊繃的紅綢才能讓她覺的略微放松。
江白圭覺的手中的紅綢越繃越直,怕絆倒梔子,悄悄松了一截出來。走了一會子,紅綢又被梔子攥走一截,再次繃緊,江白圭想再松一截出來,可低頭一瞧,手中已沒有紅綢可松,只得將身子往梔子跟前挪了半步,讓中間的花球墜下去一點。
這紅綢怎的又松了啊?梔子又將紅綢攥走一截,江白圭再次移了小半步。
梔子本想再攥,卻聽王六姑小聲提醒她到廳堂了,她無暇顧及手中的紅綢,全力注意起腳下的步子來,生怕不小心被絆一下落人笑話。
進入廳堂,梔子聽見一個洪亮的聲音開始高喊拜堂的禮儀,她腦中嗡嗡的,她上一世幻想了無數次的場面,這一世真的實現時卻并沒有她以為的欣喜,只覺的腦中發懵,任由王六姑拉著她拜起天地來。
她終于在一聲“禮成”中清醒,跟著手中的紅綢慢慢挪步,走了好一陣,被人攙扶著進了“洞房”,坐在床沿上。
江白圭接過婆子遞過的綁著紅綢的秤桿,挑開梔子頭上的蓋頭。頭上長時間籠罩著紅彤彤的蓋頭,冷不丁的被揭開,房內燭火刺眼,她本能瞇了瞇眼睛。待她重新睜開眼,卻見江白圭望著她,神色頗為尷尬。
米辣家中的親親兒子從婆婆家回來了,家中就我與他兩人,米辣得陪著他,不能自己關著房門碼字不理他。。。。
碼字得等他晚上睡覺了,哎——時間實在有限。但是,米辣會努力將欠的債還上的。親們不要砸米辣,要砸的話。。。。商量一下,用票票,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