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鐘?
丹比頓艦長感到一陣牙痛,盤算了一下,他連忙大聲喊起來。,
“地圖!把我抬到地圖那里去!”
雖然坐在椅子上,卻因為渾身上下被包得跟木乃伊一般,完全動彈不得,只能讓人把自己抬到艦橋中央的長桌旁,伸長脖子去看地圖。
“拿尺!斜交尺,十字尺,還有長直尺,再拿一支鉛筆,依照我說的,在地圖上畫線,首先確認‘浮山號’所在的位置......”
由于自己的副官與幾位技術軍官在戰斗中陣亡,變成了一堆難以分辨的碎肉,丹比頓艦長只能親自推算當前的魔晶儲備能夠支持“浮山號”深入特西帝國本土多遠,被斯蘭龍騎士追上的概率有多大。
當然,最好還是別被追上的好。
雖然有人協助,丹比頓艦長依舊滿頭大汗的將結果計算出來,數條直線和曲線在地圖上某個點不斷延伸,他最終選擇了一個迫降位置,那是一片無人的盆地。
待魔晶耗盡,“浮山號”將會迫降在那片盆地中。
如果運氣好,堅持到援軍抵達,將“浮山號”光翼艦修復后,再次踏上返回光翼艦工場的回程,要是運氣不好,就只能親手摧毀這艘寄托了自己和許多人感情的大型構裝飛行器,哪怕巴掌般大小的殘片也決不能落入斯蘭人手中。
“艦長!我們怎么辦?”
經歷過慘烈的戰斗,幸存下來的特西人眼巴巴地望向丹比頓,幾乎所有人的性命都與這位艦長的一言一行牢牢捆綁在一起。
丹比頓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傳我的命令,除了藥品、魔晶和少量食物,其他無用的物資全部拋棄,包括尸體!然后方向輪偏左10個刻度,保持五十息。然后回撥歸零,高度輪與速度檔保持當前狀態。”
他的話令所有的特西人都驚呆了。
扔掉所有非必需的物資減輕艦體負重,在沒有魔晶補充的現狀下盡量額外增加航程,這樣的命令無可厚非,但是同樣拋棄戰友的遺體,卻讓活著的人一時間無法接受,這讓他們將來怎么對陣亡者的家屬交待?
看到身邊的人沒有動彈,丹比頓艦長掙扎了一下,怒喝道:“都什么時候了?死人還能比活人更重要?別發楞,立刻執行!”
斯蘭人的龍騎士不知什么時候會追上來。眼下形勢所迫,丹比頓不得不狠下心腸,作出這樣的無情決定。
“是!”
所有人條件反射般齊齊挺直了身子,異口同聲應道,他們躑躅著邁動步子,漸漸步伐越來越快。
光翼艦左右側舷與底艙口,不斷有各種各樣的東西被棄之敝屣般扔出艦外,隨著寒冷的狂風墜向地面上不知何處,小如鐵釘。大如桌椅,多余的鎧甲武器和食物飲用水,一堆堆觸目驚心的血肉,甚至還有昂貴的煉金材料。全數被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艦體輕上一分,航程和速度便能增加一分,所有人逃過斯蘭龍騎士的概率就會增加一分,光翼艦上的幸存者們漸漸理解了丹比頓艦長的良苦用心。
看到所有還能動彈的人忙得不亦樂乎。絞盡腦汁尋找可以丟棄的東西,丹比頓艦長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大叫起來。
“來人!通知所有的施法者。把煉金法器、術器和秘器上的魔晶全部摳下來,交給軍需官。”
這真是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饑不擇食,所幸的是艦長大人并沒有下令把失去魔晶的煉金造物也扔掉,不然艦上的施法者非跟他拼命不可,饒是如此,保留下來的法器、術器和秘器也損傷不輕。
約摸45分鐘后,魔晶儲備終于枯竭的“浮山號”光翼艦再也維持不住浮空狀態,緩緩著陸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山谷內。
丹比頓艦長的命令發揮了作用,“浮山號”比原計劃多飛了近一刻鐘,同樣為光翼艦上的幸存者們多爭取到了幾分活命的機會。
“快!離開‘浮山號’!準備火油!”
著陸時壓倒了二十余棵參天大樹的光翼艦上隨著人影魚貫而出,刺鼻的油脂味道迅速彌漫開來。
只需要一朵小火苗,立刻就能將這艘龐然大物點燃成一團巨大無比的火炬。幸存的特西人抬著傷者漸漸遠去,丹比頓艦長卻沒有離開,在距離“浮山號”光翼艦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找了一塊凸出地面的大石頭,坐了下來,“癡情”地望著這艘遍體鱗傷,風采不再的光翼艦,滿身猙獰留下了戰火的痕跡,就像一位百戰余生的老兵,氣息如暮,卻殺機森森,令人無法輕視。
在他身旁,站在三個手執火炬的戰職者,隨時可以引燃這艘光翼艦,玉石俱焚。
五十步開外,還有一位虛搭火系法術箭的箭士,他是丹比頓艦長的后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艘光翼艦落到外人手上。
同一時間。
土系巨龍加德納與水系巨龍斯登姆拉遭遇到了成為人族龍騎士坐騎巨龍伙伴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
為了掩護自己的騎士,兩頭巨龍不惜以傷換傷,保護龍騎士利阿與龍騎士查輪拜躲開特西龍騎將的毒手。
此時兩人已是強努之末,雖然有鎧甲武器上的優勢,但是等階上的差距卻并不是那么容易拉平的。
“居然能夠堅持到現在!我確實十分佩服你們!但是,游戲該結束了!”
特西龍騎將寒江再一次蓄足戰氣炎,將巨劍指向了鎧甲破碎的斯蘭龍騎士查輪拜,不僅僅是他,連水系巨龍斯登姆拉的鎧甲也殘缺了大半,龍鱗破碎,傷痕遍布,即使再堅固的鎧甲也抵御不住龍騎將的反復砍殺,年輕的斯蘭龍騎士能夠活到現在,足以算得上是一個奇跡。
劍氣呼嘯!
龍騎士查輪拜瞳孔微微放大,他已經找不到可以抵御對方劍氣的防具,幾十回合的戰斗,由于戰氣等階差異,武器裝備損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