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老板何拉古甫一開口，心里突然暗叫不好，自己只顧著見獵心喜地研究手上這件奇怪的金屬構裝體，忘了關上店門，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盡數落入別人眼中。
也許方才激活法術陣的異相也被對方看到。
他的臉色變了變，連忙道：“今本店歇業，請你馬上離開。”
被人撞破了秘密后，何拉古自然不會有什么好口氣。
“何拉古先生，你是煉金士么？”
抱著胳膊靠在半開的雜貨店門口，林默側過臉來從容地打量著這個市儈的店主。
若不是對方剛才無意中露出的那一手，恐怕換作誰都不會將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糙爺們能夠與滿滿高大上的煉金士聯系到一起。
“你，你怎么知道？”
雜貨店老板一臉不自然，欲矢口否認卻又想到自己已經露了形跡，當即粗著嗓子道：“我只喜歡自己研究，不接任何人的訂制需求，也不為任何人服務，快走，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依靠柜臺擋住對方的視線，他的右手悄然摸向左手腕上一支黑不溜丟的手鐲。
如同意料中那樣，任何一位煉金士都非常難以打交道，雜貨店老板的目光中充滿了排斥與厭惡。
林默并沒有理會雜貨店老板何拉古的話，只是淡淡地道：“你剛才得到的那件東西，是我的！”
“什么？我憑什么相信你？你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不上當！”
何拉古短暫地瞠目結舌后，卻很快反應過來。
想到東白那子平白宰了自己一枚金幣，他便有些不甘心，警惕性也比平時更高了些，此時看誰都像是壞人。
“喏！證據就是這個！”
林默從自己右手腕上的腕鐲形空間系煉金存儲器內取出一件東西，拿在手中晃了晃，赫然與何拉古手上的92式戰斗手槍一模一樣。
這種煉金復刻版槍械。隨身儲備顯然不止一支。
他笑了笑，看到了這位雜貨店老板臉色漸漸發白，趁機補刀般道：“作為失主，我有權追回自己的東西。”
對方一句話直接占據了道德制高點，真正的鐵證面前，何拉古的氣勢當即萎靡了下來，捉賊捉贓，拿奸拿雙，收購贓物，還被抓了個現形。確實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
“那就還給你！可惡的家伙！”
撇了撇嘴，何拉古只能忍著被割肉的心痛，走上一步，依依不舍地把92式戰斗手槍放到了柜臺上。
平空損失一個金幣，這個月的買賣等白干了，這令他懊惱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民不舉官不究，真要計較起來，何拉古多半也討不了好。貪婪的鎮長一定借機會抄沒他的雜貨店，讓他無家可歸的睡大街，甚至被捆到礦區當個永無出頭之日的礦奴。
一想到這里，雜貨店老板當即打了個寒顫。
“呵呵。這就對了，它原本就不應該是你能碰的。”
林默好整以暇地走了過來，拿起手槍隨意掂了掂，份量沒少。
那群鬼還沒有辦法取出彈匣里的子彈。
“等等。告訴我，它究竟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何拉古突然隔著柜臺拉住了林默的胳膊。
好奇心是推動煉金士不斷探索和發展煉金術的最大源動力之一。甚至能夠一度戰勝內心深處的恐懼。
“嗯！”林默遲疑了一下，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道：“可以！”
他手上的動作很快，當即解除保險，對準雜貨店門口勾動扳機。
呯！呯呯呯呯
在狹店鋪內顯得格外震耳欲聾的連續九聲大響后，雜貨店門外撲通撲通，似有沉悶的撞擊聲傳來。
“啊！黑手，是黑手，他怎么了？”
被嚇蒙了的雜貨店老板何拉古這才看到自家店門口路對面的墻根下，鎮子里最臭名昭著的惡棍頭子黑手敞開的胸口迸出三個血洞，雙目圓瞪地緩緩歪倒，背后墻壁上拖出一片腥紅刺眼的血痕。
對方手里還緊緊握著一支簡陋粗糙的手弩，弓弦回復原狀，箭軌空空如也，弩箭不知射向何處。
很顯然，這個惡棍頭子正打算對這個年輕人欲行不軌，在背后突發放冷箭，或許事后會把殺人罪名栽贓給雜貨店，卻沒想到林默竟然早有防備，反而先下手為強。
兩側新出現幾個指頭般詭異圓洞的店門口左右突然撲出幾個癱軟如泥的壯漢身影，手里依然還兀自握著匕首和短斧，臉上依然還保持著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毫無疑問，惡棍頭子黑手并不是獨自一人，還有他的手下也準備伺機而動，只不過他們此刻都已經死得透了，再也沒有能力作惡。
“你，你殺了他們！”
何拉古上下牙齒打著哆嗦，渾身顫栗不止。
再去看那支模樣古怪的型金屬構裝體時，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它竟然是一件如此兇猛凌厲的殺人利器，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直到這個時候，他這才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觸到這件東西時感受到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事實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們想要殺我，那么自然就得做好被我殺掉的準備。”
林默不以為然地吹了吹槍口，那一縷細細的輕煙并不是來自于顆粒火藥，而是被槍焰蒸發的槍油，殺人如麻的他根本不在乎多干掉幾個在背后暗箭傷人的人渣。
他什么都沒有多，以實際行動和死不瞑目的尸體回答了雜貨店老板此前的問題，沒錯，它就是一件致命的殺人兇器。
何拉古背后立刻被一層冷汗爬滿，自己剛才居然還無知無覺地把玩，差一點兒沒把自己給玩死已經是謝謝地。
這個年輕人的沒錯，這東西真不是自己該碰的，太危險。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何拉古不自覺將心里話了出來。
“這東西在構裝分類中應該被劃分到火器類槍械分類中，正規名稱叫作92式戰斗手槍，那么接下來，該你跟我之間的事。”
林默換了個彈匣，重新合上保險，靠在柜臺并沒打算離開。
幾個戰五渣一樣的卑賤東西，還不被他放在眼里。
“什么事？我跟你沒什么事情好，你快走吧！要是治安隊來了，你就走不掉了。”
殺過人后竟然若無其事地找別人聊，何拉古一個激靈。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在他眼里，對方與殺人不眨眼的慣匪巨盜沒什么分別，根本就是一個草菅人命的主兒。
“不急！他們攔不住我！”
林默并沒有把這個鎮上的那點兒可憐武裝力量放在眼里，嚇唬嚇唬平頭老百姓，捉個毛賊，鎮懾一下地痞惡棍還行，想要對付龍騎士？！呵呵呵
別忘了鎮外還有一頭空間系銀龍，歡迎來找碴！
呵呵呵
完全是有恃無恐。
“你到底想什么？完趕緊走！”
秀才遇著兵。有理不清，面對輕描淡寫殺人于談笑間的林默，何拉古敢怒不敢言，腰桿更是硬不起來。
“好！”
林默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是煉金士，那么請告訴我你的等階！”
之前那一手用精神力平空繪制符文法術陣的手段可瞞不過他的眼睛，也無可抵賴。
“我，我為什么告訴你！”
何拉古的口氣變得吞吞吐吐起來。似乎不太愿意暴露自己的底細給一個陌生人。
“人位？”
林默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接著道：“地位？”
他用上了一個技巧，微表情判斷。語言不是傳遞信息最方便最有效的手段，源自于本能的肢體語言，表情語言和眼神，無一不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人的真實內心想法。
盡管在情報方面，他并沒有太多賦，不過用來對付那些毫無經驗和防備的菜鳥來，倒也綽綽有余。
“你胡什么？”
在專業的審訊手段面前，何拉古越發不安。
“位！”
龍騎士在冷笑。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雜貨店老板反而不再吭聲，一臉恐懼地望向林默。
“你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
媽蛋！“講道理”這個詞根本不可能存在于龍騎士的字典里，閃電般伸過手去，硬生生將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雜貨店老板拖出了柜臺。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位，是位！別殺我！我有用！我有用！”
何拉古發出殺豬般慘叫，原來還想矜持一下，卻沒想到這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他直接給嚇跪了。
“知道你有用，放心，我不會殺你，但是現在，你屬于我了。”
林默渾然不知自己的話里有什么歧義，準備將對方就地打包拖走。
作戰計劃改變，不搶錢改搶人。
“不不，你不能這么對我，煉金術很費錢，要用掉很多很多錢，沒有金幣，我！我寧死也不從！”
一聽到沒有生命危險，滿臉絡腮胡子的雜貨店老板立刻本性復發，蹬鼻子上臉的大叫起來。
在這個家伙身上哪里還能看得出一絲煉金士的影子，反倒更像一個狡猾憊懶的市儈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