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嫁到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付出

第一百六十八章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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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正殿中,大門緊閉。

馬皇后雙膝跪在皇帝身前,憤然道:“云氏死有余辜,臣妾不過訓斥她女子參與朝政,她就頂撞臣妾,還意圖對臣妾不軌,皇上,她既已得您寵幸,那就是后宮之人,臣妾掌管六宮,哪里能留得如此蛇蝎女子在世上,臣妾沒有錯!”

“你!誰跟你說朕寵幸了她?”

馬皇后愕然,一雙美目直愣愣望著皇帝。

皇帝無奈又生氣,道:“她雖真有幾分姿色,也的確寫了手好字,朕喜歡她不假。可她是云咸寧的閨女,朕當她侄女一樣,讓她去御書房伺候,無非是為朕記錄一些瑣事。”

“當真?皇上當真沒有臨幸她?”

“朕要寵幸誰,還用說謊不成?!”

馬皇后腦袋嗡的一聲,緩緩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而幾乎立即,她就tǐng直了身子道:“臣妾無錯!女子本就不該干政!”

“朕的旨意,你竟也伸手管的這么多!你說,是她奉旨辦事過分,還是你過分?”

馬皇后撅著嘴,望著皇帝怒氣漸消的臉,起身坐到了皇帝腿上,轉而撒交的道:“可是人家做都做了嘛,皇上,反正云咸寧也是您的臣子,自古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話,更何況是個小蹄子?這事兒要處理,還不是皇上您一句話的功夫。”

皇帝瞪著馬皇后,圓臉上笑容高深莫測,大掌拍了她tún部一下:“你就會給朕添亂!”

“皇上,臣妾知錯了嘛。”聲音甜mì綿軟。

“哎!”皇帝長嘆了一聲,”罷了,誰叫朕愛極了你這樣?就算是為朕吃醋,朕都喜歡。可是你這一次當真做的過分了。云家滿門忠臣,女兒并未犯錯而被殺,朕好歹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不然往后哪里還有臣子敢對朕忠心?就是那些迂腐的御史言官也會揪著這件事兒不放。到時候若是被鄂國公知道,少不得要責罰你,還有,馬家也會有麻煩。”

馬皇后螓首靠著皇帝的肩膀,交聲道:“那皇上說怎么辦嘛,臣妾知道錯了,不過是太愛皇上,一時沖動,您好歹也給臣妾善后。”

“要安撫云家,少不得要給云家一些補償了。你呀!”皇帝點了一下皇后的鼻子,站起身來。

馬皇后原本還想問皇帝要準備如何補償云家,但看皇帝臉色不好,也知自己這一次做的過分了。不好再多惹皇帝不快,便訕訕然住了口。

皇帝這廂已來到殿外,見地上卷了床被子,女子柔順黑亮的長發從里頭垂落出來,便是一怔。

“打開來,朕瞧瞧。”

崔玉桂和小太監將被子打開。

皇帝望著臉上淤青、披頭散發,卻是美的驚心動魄的女子此時羽睫低垂,臉色如紙,面上也略有了些惻然,嘆道:“罷了,送回云家去吧。”

“遵旨。”崔玉桂這才命人將云想容抬了下去。

皇帝吩咐夏輔國:“傳濟安侯云賢,永昌侯云敖,通政云恒即刻入宮覲見。”

“遵旨。”

馬皇后斜倚著門框,望著皇帝一行離去的背影,得意一笑。

管他是誰,落在她手里,只要她想收拾,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

云家大門前,尉遲鳳鳴急的抓耳撓腮,遠遠看著一輛馬車飛奔而來,駕車的還是幾個太監,忙迎了上去,就見馬車緩緩停下,幾名太監將一被卷抬了出來,那被子的一頭,有黑亮柔順的長發垂落出來,隨著他們抬著被卷飛奔向云府,長發一直在地上拖行。

尉遲鳳鳴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

她死了嗎?死了嗎?!

尉遲鳳鳴踉蹌的竄身上去,“停下!”

那兩名抬著被卷子的太監一驚,見是尉遲鳳鳴,都停下腳步。

尉遲鳳鳴一把掀開了被面,看到云想容蒼白如紙的臉,以及臉頰上的淤青,散亂的鬢發,當即心痛的如同刀絞一般,右手撫著左胸的傷處,劇烈咳嗽著問:“她怎么了?”

“說是服了鶴頂紅。”

小太監隨口回了一句,見他沒有別的吩咐,忙將人抬了進去,讓云家的下人進去通傳。

尉遲鳳鳴跌跌撞撞的后退三四步,靠在了門前的石獅子上,只覺得當胸對穿的那一劍傷的疼痛,都不如現在他的心痛。

他眼前,反復回放著云想容身著洋紅色襦裙的高挑身影,跟著崔玉桂經過自己面前時候那悲傷的眼神。

她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卻沒有救得了她。

尉遲鳳鳴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這視人命如草芥的古代,他恨透了,也受夠了!

他踉踉蹌蹌的走近云府。徑直去了春暉堂。

云家的混亂,三夫人的悲切哭聲,都仿佛離著自己很遠了。老夫人急忙叫了郎中,又喊了韓婆子來給躺在羅漢床上的云想容診脈。尉遲鳳鳴也都不知靠前詢問。

他只傻傻的靠著門柱,聽著眾人的對話。

“怎么會這樣?好端端的入宮,做什么給折磨成了這般!”

“卿卿最是守禮數的一個孩子……皇后怎么下得去手……”

“我就說皇上突然傳父親、二弟和三弟入宮沒有好事……”

這時候,韓婆子診過脈,驚奇的聲音終于將尉遲鳳鳴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說——“大家不要驚慌,小姐看起來兇險,其實是昏過去了。”

昏過去了?

尉遲鳳鳴沖上前,抓著韓婆子問:“容容不是被喂了鶴頂紅嗎?”

韓婆子被他大手抓的肩膀劇痛,皺著眉道:“小姐身上有外傷,也的確被喂了藥,卻不是鶴頂紅,至于是吃了什么藥,奴婢也不得而知了。鳳鳴少爺,小姐心臟不好,這會子還要施針穩住心脈,您先放開奴婢!”

尉遲鳳鳴呆呆的松開手,低頭看著云想容安詳平靜的容顏,哪里有一點中毒之后的青紫猙獰?分明是睡著了一樣。他扶著額頭低笑了起來。

枉他還是個錦衣衛,最善于這等子的事,卻連人死沒死都分辨不出,可見關心則亂。

但是立即,尉遲鳳鳴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皇后要殺云想容是真的,哪里會手下留情?云想容吃了昏睡的藥,卻是哪里來的?

他讓沈奕昀給云家的人傳消息。可現在冷靜下來仔細分析,沈奕昀又要報信,又要等云家人趕去,來回的時間恐怕云想容早已經死了幾次了。更何況,云家父子是才剛被傳進宮的。

除非云家在宮里安插了人。

但是同理,即便云家在宮里有安插暗線,也要等云家人的調度,調度也是需要花時間的,等一切部署好,也已經夠云想容死了幾次。

那么就只有一個答案。

是沈奕昀!

他一個伯爵,竟有能力瞬間想到辦法,偷換了皇后下給云想容的毒藥!唯一的解釋只有他的人安插在皇后宮中,否則,任何一個其他宮中的人,也無法做到。而且這個安插在皇后宮中的人,還是一個有能力碰到毒藥的人,能被皇后吩咐來賜死云想容,一定是皇后的心腹!

也就是說,沈奕昀的探子,是皇后的心腹!

同一時間,位于京都城東的承平伯府內室里。

楮天青一反平日溫文爾雅,穩重自持,竟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滿地亂竄,點指著他的主子罵道:

“糊涂,糊涂!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了將暗線埋入坤寧宮中廢了多大力氣!如今你竟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廢了這根線!崔玉桂是死士,為保秘密定然或不成了!你,你簡直是……”瞪著端坐在紅木官帽椅上面色平靜的沈奕昀,楮天青險些氣吐血,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衛二家的和小猴忙一左一右扶著楮天青坐下。勸說道:“褚先生消消氣,四少爺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楮天青憤然問道:“好,四少爺,你且說,你有什么原因犧牲了咱們好容易埋下的暗線?你有什么原因暴露你自己?!”

“暴露?”小猴和衛二家的都是一愣。

沈奕昀清越的聲音冷靜的道:“尉遲鳳鳴將此事告知我一人,我馬上想出辦法將云六小姐救下,以尉遲的聰明,不出片刻就會猜到一二。”

“這,這可怎么好!那尉遲可是錦衣衛的人!錦衣衛窺探朝中百官,四少爺您又是這個身份,平日里謹言慎行,皇上對您尚且敲打不斷,咱們的日子過的那樣艱難,萬一要是被尉遲鳳鳴抓住了這一點,咱們可怎么辦?!”

衛二家的、小猴、衛昆侖臉色都變的極為難看。

楮天青眼含熱淚,喉結上下滾動,哽聲道:“侯爺不在了,楮某不才,夸大的說一句,默存,我看著你長大,當你是我的主子,更當你是我的孩子一般疼護,你從小到大,一直冷靜自持,從未犯過錯,你雖對外人心狠手辣,我卻知你做一切都是為了保全咱們沈家一脈。你做的事,我都理解。我,還有你rǔ母,還有所有老侯爺手下的人,都甘心情愿忠于你,可唯有今次,你做的我們不理解!若說你要為了報恩,云六小姐的滴水之恩你早就報過了,還清了,你幾次三番背后相助,興易縣時,若無你傳信,云六小姐怕被楚尋害了,還有前些日子若無你謀劃,她怕也拖延不了時間,早就進了宮。默存,你說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犧牲自己?就算你為她做了事,她也不可能知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