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的預測還是有一點差錯的,當楊新宇以一種委婉的方式警告各城市拒絕合作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時,王松安等人并非毫不猶豫地拒絕,而是在沉默良久并且進行了會場下的磋商之后,才做出了拒絕的回答。水印測試
水印測試老實說,對于楊新宇的這番警告,他們并沒有等閑視之,只是在權衡了雙方的力量對比之后,他們認為楊新宇的警告很可能是假的。
“以后再不和我們合作,可能嗎?”王松安在私下里對其他幾位負責人嘀咕道。
“嚇唬人吧?”張諍的判斷是這樣的,“不和咱們合作,他還能和誰合作呢?”
呂康定是與楊新宇打過交道的人,他沉吟著分析道:“以楊的身份,輕易不太可能這樣做。可是從他的性格來說,說出口的話,往往就是算數的,很少會放空炮,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倚仗?”
“除非他從國外進口這些材料。”張諍自信地說道,“我想不出國內還有誰能夠接這些業務。”
“說不定咱們漏算了誰呢……”熊達皺著眉頭思索道。
“不管怎么樣,咱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必須得硬著頭皮頂下去。”王松安道,“總不能被他一句話就嚇回去了吧?”
“是啊,硬著頭皮上吧。”張諍附和道。
就這樣,幾個城市先后表了態:我們非常理解國產化辦的意圖,但我們也有實際困難,所以那啥……實難從命。至于說如果這一次拒絕合作,未來就沒有合作的機會,我們是非常怕怕的,但是哈哈哈,我們還是希望楊主任有朝一日能夠收回成命。要不,你還能指望誰呢?
“這是大家共同的意見了嗎?”楊新宇面對著眾人,臉色冷峻地問道。
“我們討論了一下,的確是有一些共同的困難。”王松安代替眾人答道。
“你們下屬的企業。也是這樣的意見?”楊新宇又問道。
“我們反映的就是企業的意見。其實我們政府方面一直是做企業的說服工作的。”呂康定這樣答道。
楊新宇沉默了幾分鐘,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無法勉強大家了。合作嘛,不能靠強迫命令,還是要大家心情舒暢,合作起來才更愉快。不過。我有幾句話想跟大家說一說。”
“請楊主任指示。”眾人一齊說道。
楊新宇擺了擺手,臉色卻依然嚴肅,他說道:“大家是做地方工作的,我是在部委做工作的,無論是在中央還是地方,大家的工作方法都是一樣,都應當有些遠見。而不是局限于眼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當前,國內化工材料供應十分緊張,材料價格不斷攀升。大家的日子都很好過。但這樣的形勢不是用來讓大家高枕無憂的,而是給了大家一個機會,一個進行產業升級的機會。大家應當借這個時機,積極開展科技創新,更新設備,提高產品的技術水平,從而使自己能夠在未來不利的環境中利于不敗之地。
當前這種化工材料供過于求的局面不會永遠維持下去,根據一部分專家的預測,最早在1992年前后,就可能會出現供求形勢的逆轉。如果大家不能在這之前完成產品的更新,等到國內市場出現供過于求的局面時,企業就會非常被動了。”
類似于這樣的話,在這幾天時間里,王松安等人已經聽過若干次了,但這一次,楊新宇的態度尤其認真,甚至讓人感覺到了幾分威懾。大家都是做經濟工作的,知道楊新宇說的情況是真實的。供求局面具體會在哪個年份出現逆轉,大家看到的說法不一,但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供過于求的形勢不會永久持續下去。
“楊主任,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未來我們的企業出現銷售上的困難,想進入汽車材料領域,國產化辦會將我們拒之門外?”熊達問道。
楊新宇冷冷一笑,用官方辭令答道:“當然不會,都是國家的企業,我們怎么可能會把哪家企業拒之門外呢?不過,我們在選擇供應商的時候,會比較在意合作的連續性,這也是為了保證供應的穩定,這一點熊主任應當能夠理解吧?”
眾人怎么可能不明白楊新宇的意思,國產化辦當然不會明確說對某些企業或者地區進行封殺,說這種話是會惹出糾紛的。但采購權在國產化辦手里,他們可以有各種借口進行實質性的封殺。國內的汽車廠商眾多,但都受機械部的控制,只要國產化辦把道劃出來,他們肯定會照章執行的。
是不是該妥協呢?眾人腦子里都在反復地想著這個問題,但最終還是堅持了原來的立場。在他們心里,隱隱地閃過一個念頭:到1992年,誰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這個位子上呢?到時候就算是個爛攤子,也與自己無關吧?
楊新宇看到了眾人眼神的流動,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強撐著露出一個笑臉,對眾人說道:
“好吧,不管最后的結果如何,我還是要代表國產化辦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大家大老遠跑到浦江來,這幾天也沒有時間去逛逛商業街,都在這里和我們討論問題,我們非常感動。今天晚上,國產化辦做東,請咱們四個城市的同志們吃一頓便飯,歡迎大家賞光。”
“楊主任,不敢讓國產化辦破費了,宴會由你們辦,費用就由我們幾家分攤吧。”王松安大聲地提議道。
“對對,我們來分攤費用,其實這一次也是國產化辦給我們機會,我們感謝不及呢。”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說道。
楊新宇笑笑,說道:“這就不必了,我們也該感謝大家一次。另外,我可以預先透露一下,我們也是找了一家單位來付款的,因為我實在是沒錢哦。”
國產化辦開宴會。要找一家單位來出錢,這再容易不過了。王松安等人對于楊新宇最后補充的這句話都是一笑置之,但也就不再爭著要出錢了。不過,當晚上的宴會召開。出錢的單位出現在大家面前時。王松安等人終于笑不出來了。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安河省岑州市副市長柴培德同志。也是今天晚上真正的東道主,大家表示一下感謝吧。”楊新宇把一位大家都很陌生的官員拉到主桌的主位上,笑呵呵地向眾人介紹著此人的身份。
眾人錯愕之下,下意識地拍了幾下掌。柴培德笑容可掬地向眾人微微鞠了一躬。說道:
“各位領導,大家不必客氣。我們非常高興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向大家學習。我知道,金塘、梅城、澄化、任海,都是化工產業方面的老大哥,我們岑州呢,只是一個小弟弟。去年,我們岑州市委市政府提出了發展化工產業、建設新型化工基地的戰略構想。準備利用七五、八五兩個五年計劃的時間,把岑州建設成為國內……呃,具有一定國際知名度的化工產業集聚區。在這方面,日后我們還得多多向各位取經。請各位不吝賜教。”
柴培德咽回去的那句話,在岑州市自己的文件里寫的是“國內領先”,但面對著幾個城市的同行,柴培德當然不能這樣講。不過,大家也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柴培德話里的潛臺詞。再結合楊新宇將其隆重推出的做法,柴培德那白森森的獠牙已經暴露無疑了。
娘的,原來老楊準備了這么一個后手,難怪會有這樣的底氣,幾個城市的官員同時在心里暗暗地罵道。
岑州緊臨長江,依托水運之利,早在50年代就建有一家煉油廠,有一定的化工業基礎。與金塘等城市相比,岑州的化工業水平顯得比較落后,所以王松安等人從來沒有把岑州列入自己考慮的范圍。然而,如果岑州市真如柴培德所說,打算以化工業作為七五、八五期間的發展重點,那么他們與國產化辦的合作就非常好理解了。
作為一個后起之秀,岑州迫切需要有自己的主打產品,而剛剛起步的汽車材料恰好能夠符合他們的要求。為了獲得國產化辦的,岑州應當能夠接受苛刻的分成條件,因為即使是把50的超額利潤交給技術提供方,岑州所能留下來的利潤依然是十分可觀的。
這些可觀的利潤,對于王松安等人可能不太在意,但對于柴培德來說,那就是雪中送炭。憑著汽車材料這一項,岑州就能夠在化工行業里找到一席之地,隨后的發展,就不可限量了。
楊新宇把這樣一個秘密武器一直捂到最后才拿出來,的確是有些腹黑,但王松安等人也無話可說。畢竟人家已經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好幾天,好話賴話都說盡了,是他們自己覺得自己不可替代,一口咬住不愿意合作,能怪岑州在背后插上一刀嗎?
“在各位同行面前,我也就不隱瞞什么了。岑州市委經過緊急討論,已經于今天上午做出了一項決議。我們準備在未來三年內,通過自籌和申請國家投資相結合的方式,投入兩億元,發展多種化工材料,首先把岑州打造成國內最大的車用化工材料研發和生產中心,這一點,已經得到了浦桑汽車國產化工作辦公室的認同。在此,我首先要向楊新宇主任表示我們岑州干部群眾最真摯的感謝。”
柴培德大聲地宣布著,語氣中毫不掩飾得意之情。
是我穿越了嗎?帝都,五環內,居然停電四個小時了……
利用筆記本殘余的電量碼出一章,用手機上的熱點上網上傳……
如果再不來電,今天可能真的只有一更了。帝都眾,以停電為借口欠更,是不是想象力匱乏的表現?問題是,現實比小說更y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