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飛快開進了雨中,飛速駛向市中心廣場。而就在距離廣場還有幾十米的地方,里維斯忽然舉起了手:“打開車窗。”
“外面正在下雨,閣下。”司機立刻說道。
“我讓你打開!”里維斯毫不遲疑地說:“難民都在淋雨,我淋不得?打開!”
車窗剛打開,一陣數千人的齊聲歌唱聲,就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已經聽不見樂器,聽不見張國容和王妃的聲音,數千個聲音仿佛合為一體,如此和諧,不分彼此。
里維斯有些陰森的目光,剎那間就亮了。
多年從政,他如何聽不懂其中的意味。
如果說,來之前他還擔心,是有人借機生事,比如恐怖組織這些。但是,恍惚中聽到這兩句歌,他就敢現在肯定,這絕對不是!
“故我能立足于群山之巔……故我能行進于暴風雨的洋面……”他目光中的陰冷,逐漸變為了柔和,沉吟了片刻,對著司機說道:“聽著,三十分鐘內,我要來到現場。能做到嗎?”
“請放心,閣下。”
很快,里維斯就來到了現場。他看了一眼,立刻放下了所有的心。
現場,是無數把傘,無數盞燭火的海洋。
正中間的舞臺,是的,是亞裔,也許就是那個調查的秦皇朝的中國人。但是,他們的聲音已經明顯嘶啞,女性歌手轉過頭去打了好幾個噴嚏,男性歌手眼睛都紅了,仍然沒有退下。
沒有話語,沒有他預想中可能出現的聚眾鬧事,只有一聲聲歌聲,一次次的重復,和孜孜不倦的聽眾。仿佛聽眾不走光,他也不會走。
他靜靜地聽著,這里有一種特別的氣氛,那種氣氛叫做寧靜。讓他——這位路易斯安那州掌權派的三巨頭之一來了,也不能,也不敢輕易打破。
他聽了十五分鐘。
歌重復了三遍,兩位歌手甚至沒有一句宣傳。沒有一句話,中間只是接了一杯熱水,然后繼續唱。
他的眼角抖了抖,嘴唇動了動,什么都沒說。腳步動了好幾下,卻最終沒有走上去。
他默默回到了車上,第一件事就是說:“悄悄請秦皇朝的現場負責人過來,我要立刻見他。記住,是立刻。”
負責人很快來了,讓他意外的是,是一位很漂亮的東方女人,不施粉黛,如同清水芙蓉。
“非常歡迎。”再漂亮,里維斯也沒有想法去看,起碼現在沒有,開門見山地說道:“fuying.花小姐是嗎?也許你見過我。也許沒見過。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路易斯安那州的大/法官考尓恩科.里維斯。”
花浮影心中吃了一驚,來美國這么久,她也知道,一州的權利是分為州長,州議會,州大/法官分開執掌的。也就是說,這位考尓恩科.里維斯,就是路易斯安那州說一不二的三位土皇帝之一,堪比中國曾經的封疆大員。
里維斯注視著她的表情,許久才點了點頭:“我有幾個問題,希望花小姐能如實告訴我。第一,你們怎么會這么湊巧在這里開音樂會?”
“并不是湊巧。”花浮影甜甜一笑:“其實,在夏季開始,我們秦皇朝公司就打算發行三款游戲。在公司內部,我們計劃將路易斯安那州作為試點對象。已經租用了整整一個季度路易斯安那州電視臺,廣播的。正好我們帶著藝人過來,碰到了這件事,自然是義不容辭。”
道理倒還說得通……里維斯淡淡看了對方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那我很想知道,為什么一個季度你們都沒有播放任何。現在忽然做出這樣的舞臺?”
言下之意是,時間太巧了,我不相信。
不要懷疑一州三巨頭之一的能量,就算他之前不知道,車上幾十分鐘也足夠他知道他想知道的東西了。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秦董是從上海發過來的指示。”花浮影暫時沒想好怎么應付,只能推倒自家男人身上:“或許里維斯先生可以和秦董溝通。”
“我自然會。”里維斯根本沒有多余的一秒時間在這里糾纏,豎起第二根指頭:“第二件事,你們打算做多久?”
“我們租用的時間是九月十五號為止。”花浮影小心謹慎地說:“在此之前,如果需要,我們并不打算離開。能為路易斯安那州盡一份力,也是我們的希望。”
“很好。”里維斯點了點頭:“那么,第二件事,我不批準。”
“什么?”花浮影愣住了,不等她回過神,里維斯的聲音就果斷地響起:“特殊時間,我們有特殊決斷的權利。現在我,議會長,州長,三個人現場接手的事情不需要其他兩方的共同決斷。所以,我駁回你的請求。”
“里維斯閣下?”花浮影皺起了眉,她還沒說話,里維斯的聲音再度響起:“花小姐,我們時間非常緊。說實話,我兩天幾乎都沒合眼。我現在要告訴你我的決定。”
“在難民沒有回到巴哈馬,赫木斯坦德之前,無論時間多久,請務必讓貴公司的藝人留在新奧爾良市。并且,請貴公司的團隊,隨時做好配合市政府進入受災區義演的準備。這是我的請求,但是這個請求我不希望你拒絕。這是義演,我們沒有錢支付給貴公司。不過,我可以給貴公司一個承諾。”
峰回路轉!
花浮影都愣了,她完全沒想到這位州大/法官如此快刀斬亂麻,決斷如此迅速有力。
“這個承諾,就是,這首歌,會被定為路易斯安那州歌。并且我會上報國會,作為州難日歌曲候選歌曲之一。花小姐,我再透露給你一點,州難日歌曲,目前所謂候選歌曲,暫時只有你這一首。而為了最快穩定民心,一周之內,這首歌必定會走完一切流程。在路易斯安那州州政府奏響。作為全州電視臺,廣播臺,往后最少一個月的主題曲。”
花浮影倒抽了一口涼氣,即便她在美國歷練了這么久,也絕沒想到,這次收獲這么大!
就算不算別的收獲,里維斯這個承諾,已經足以彌補一切損失!
而損失……
秦皇朝有什么損失?
幾千把傘?幾千根蠟燭?還是搭起的舞臺?
最多,肯定會生病的張國容,王妃,樂隊,是最大的損失。
而傘,蠟燭,這些全都帶著秦皇朝的標志!如果說誰要說這是損失,絕對會被商場的人一巴掌撩翻!
這種“損失!”誰不想要!
她的心狂跳起來,不止如此……這還是真正的橋頭堡!秦皇朝可以將所謂的“分公司”從紐約搬到路易斯安那州首府巴吞魯日的最佳選擇!
之后……巴呑魯日,就可以進行秦皇朝美國版的!世界三大票倉之一的每周根據地!
這個收獲就算秦遠峰親臨也絕不敢輕視一分一毫!
當初荒川實耗費十年才打開美國市場,盛田紹夫為了打開歐美市場本人攜全家親臨,現在?
幾千把傘,幾千根蠟燭,她反而成就了鐘晗都沒有成就的不世大功!
“你的回答。”里維斯的目光中潛藏著一絲焦急,緊盯著花浮影。歌曲好壞,在他這種位置上頂級音樂會聽了不要太多,他一下子就聽得出來,這首歌絕對是極品!
現在的新奧爾良,太過太過需要這種東西了!難民的精神需要的是絕對的鼓舞而不是放任!
花浮影沉吟了一下:“但是我們的合約只到九月……”
“合約不存在任何問題。”里維斯難得的有些焦急,不動聲色地指了指自己:“全州對于合約最高解釋權的人,就坐在你的面前。十分鐘后,我就可以給你改成無限期的合約。”
“但是……電視臺……”
“并不需要貴公司付一分錢,十分鐘后,租借的款項會原封不動地退給貴公司。并且租借合約改至……年底。”
花浮影眼睛終于亮了起來:“那么,謝謝里維斯閣下。”
“合作愉快。”里維斯沉定的臉上終于綻放出一絲笑容,他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殺伐果斷決不能少,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決定,什么時候不能計較代價,他太清楚不過了。
送花浮影出車的時候,他再次說話了:“最后說一句,花小姐,以上的一切,都是建立于在受難日期間,貴公司能夠和我們完美合作的情況下。如果貴公司起了什么別的心思……”
他淡淡笑了笑:“我不保證路易斯安那州的法律會放過你們。”
他們不知道,就在同時,桑切斯接到了一道讓他疑惑的電話。
“先生,我不明白。”桑切斯現在頭痛欲裂,滿地瘡痍等著他和另外兩巨頭去填補,現在上頭居然提出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要求:“協調安全援助計劃的副國務卿鮑威爾先生過來的消息我三個小時前就收到了,但是為什么需要我提交新奧爾良中心廣場的歌曲?現在大/法官里維斯先生正在處理這件事。這算是我們新奧爾良市的事務吧?”
“現在新奧爾良市的事務并不獨屬于您等三位,先生。”電話中,秘書的聲音不徐不疾:“事實上,鮑威爾先生是五個小時以前出發的。他已經到達新奧爾良市一個多小時了。”
“什么?!”
放下電話,桑切斯立刻明白了。
這是政治的需要。
副國務卿一定是從其他途徑聽到了那首歌,也許還是在現場。現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美國必須有一樣振奮人心的,讓所有人都接受的東西出來。無論是畫,還是歌曲,絕不會是電影。要一種立竿見影的,能迅速傳播,凝聚美國精神的東西。
“所以……看上了這首歌嗎?”他搓著下巴,心念終于動起來了:“這首歌……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讓副國務卿大人都青眼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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